沉江月在脱离了凡人小世界后,回到了天水宗上。
昏迷了几月有余的姜白鹤在没有接受任何治疗的情况下,突然恢复并清醒了过来,甚至醒来后修为又暴涨了一大截,一路跨过元婴直逼化神。
短短几日,天水宗掌门新收的弟子接连两次突破天劫不过二十便成就元婴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玉州。
茶楼饭馆里、堂上堂下人人都津津乐道地谈论起这位不世出的天才,各种邀约信件和恭贺的礼物都络绎不绝地送上主峰。姜白鹤一时间门庭若市、风头无两。
而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在宗门的另一端,沉江月他一从外边回来就病倒了,病得极其严重。
他这一病就是许久,而且他封锁了洞府,谁的面都不见。
姜白鹤舍下一切邀约和修炼的时间,日日守在洞府门口恳请能见他一面,即使这样也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最后还是宗主紫阳强行破开了他洞府的封印。
方一打开禁制,洞府内的情形就出现在宗主和江白鹤二人面前。一眼望去,只见沉江月的洞府里空空荡荡竟是跟个雪洞一样,什么也没有。
姜白鹤看到这景象当即便大吃了一惊,沉师叔他居然,几百年来都是住在这样的地方吗?虽说修士中多的是一心苦修不在乎凡尘俗物的存在,可洞府像是师叔这样,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也实在是罕见稀有。
就像是主人根本不拿这当做修炼住所,自然也就什么都不需要安置什么了。
与姜白鹤一惊一乍的反应不同,宗主的面上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像是早有预料。他命令姜白鹤去外边等候,随后又将洞府的禁制复原了。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来到洞府内唯一的一张石床面前,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石床便自动向两边分开,一道向下的阶梯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其实他早就发现沉江月在自己洞府下面挖了个巨大的地宫,这在宗门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即便是长老想要开辟新的洞府也要先向宗门报备获得准许令后才能去做。
何况是像沉江月这样偷偷挖地宫的行为,可紫阳当时在知道的时候,不光没有向宗门上报,甚至偷偷帮他遮掩这种行为。
这些年师弟不知做下了多少出格的事情,都被紫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惩大诫地敷衍了过去。宗门内也早就有长老对他这种有失偏颇的做法感到不满了。
不过,紫阳想到,那些倚老卖老光会吃供奉的老东西,谁管他们的想法呢。只要他还在宗主位上坐上一日,就没人能管得了他这种偏心师弟的做法,毕竟他们一脉护短的习性乃是自古传下来。
何况他师弟一向乖巧懂事,也不会去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
转眼间通道就走到了头,沉江月隐瞒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袒露在他师兄的面前。地宫极其的大,甚至都快赶上天水宗传承了几万年的主殿那般大小了,可紫阳没空去感叹师弟挖这个到底挖了多少年,他第一眼就被地宫正中央高台上的冰棺夺去了视线。
紫阳心中响起了极为不祥的预兆,他几步就跨过阶梯来到冰棺面前。
而他的师弟此时就正睡在里面。紫阳一看见过,就看见他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猛一看活像个死人。
他当即就大惊失色,冲着冰棺里喊道。“师弟!”
棺里的沉江月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双眼紧闭昏昏默默。
紫阳着急地想要把棺盖推开,可任凭他耗尽了灵力,这棺盖却始终纹丝不动。系统在暗中看着这一切,见紫阳内心慌张,让情绪冲昏了头,它只好默默地打开了机关。
紫阳心中焦急不已,手下意识握成拳头用力地锤在棺盖上,然后不知道他触动了哪里,棺盖竟被他推开了,没工夫去管顺着阶梯一路摔下去的棺盖。
紫阳着急地将躺着的沉江月抱起来,一边摇晃一边呼喊他。“江月,你醒一醒,你睁开眼看一看我!”
在他的努力下,沉江月终于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眼里满是死寂空洞,他这副模样狠狠刺痛了紫阳的心。
沉江月迟钝地眨了眨眼,看着紫阳的面容,他流下两行清泪,说话时声音嘶哑又虚弱:“师兄。”
“我把修美搞丢了。”
“师兄,我该怎么办……”
谁能来救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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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心伤太重五脏俱衰,这个便是药石也难医啊……”
“我知道了……”紫阳有些苦涩地应下,“辛苦你了,庄峰主。”
“分内之事,宗主不必和我客气。”
说完,他瞥了一眼床上昏睡不醒的沉江月,然后庄乐在心中叹息一声,便退出了房间。
他这几年见到沉江月的次数竟是比以往上百年来加起来的次数还要多。透过白梨树枝的缝隙看向放晴的天空,庄乐心中想着,安定了这么许久,修真界又要乱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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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和一路跟过来的姜白鹤还留在房间内,沉江月自从上次和他说了那些话后,便两眼一闭又昏睡了过去,至今未醒。
紫阳作为一宗之主每日要他亲手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不像姜白鹤可以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每日就眼也不眨地盯着病床上的沉江月。
这些日子在主峰和药峰的两地奔波,便是他一个化神仙人都感觉有些劳累不堪,难以支撑。
透过竹屋内的小屋看向外面的天空,紫阳冷不丁地对着他这个刚收不久的便宜弟子发问道:“你刚突破不久,不用去修炼稳固稳固境界的吗?”
姜白鹤一心一意看着昏睡憔悴的沉江月,完全没注意是谁在说话就随口回复道:“你懂什么,修炼哪有师叔重要。”
“嗯?”听到他这大逆不道的反驳,紫阳回头挑眉多看了他一眼。
姜白鹤慢慢反应了好一会,猛然发现是他的掌门师尊在问他话,他心中大惊,就想要起身和紫阳请罪,可他起来地太急,不设防叫椅子腿绊倒了,真是好不丢脸。
“修炼哪有师叔重要?”
“弟子知错,还请师尊责罚。”来不及起身,姜白鹤还一直维持着尴尬的姿势。
“不。”紫阳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又反问姜白鹤,“你很在乎江月?”
“在你心里,江月到底有多重要,比师尊还要重要吗?”
这问题真是问到姜白鹤心坎里去了,他回想起这几年来的经历,想起和沉江月的每一次相遇,还有师叔为他所做下的每一件事,姜白鹤的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
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这天水宗上权势最重之人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师尊的收徒之情教导之恩,弟子从来都不敢忘怀,只是师叔同样对我恩重如山,若不是师叔屡屡对我伸出援手,弟子早就身魂分离,死无葬身之地了。师叔在弟子心里是排在头一位的恩人。”
紫阳轻笑一声,“只是恩人?”
这话可问倒了他,姜白鹤腾地红透了脸,结结巴巴地回不上话来。
紫阳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江月每次离开洞府的还有他做下的每一件事基本都是因为这个家伙,想来这家伙身上必然有着什么特殊的原因,才能惹得江月对他如此特殊,另眼相待。
那、若能那样做却也未尝不可。他在心中暗自揣度着利弊,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不过,为防止这小子做下对江月不利的事,他还得再下一层防御不可。
没再逗他,紫阳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很严肃地对他说:“姜白鹤,在天道面前,你说你能为沉江月做到什么程度?”
意识到了他这句话中蕴含了誓约的力量,姜白鹤却依旧毫不犹豫地开口——
“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轰隆——
天空中凭空响起一声惊雷,天道誓约就此成立。
紫阳满意地收回手,大跨步朝着门口走去。同时说。
“你也快点跟上来。”
系统蹲在旁边一直围观了全程,一个除了睡着的沉江月谁也看不见的光球一直趴在床边,看着二人离开,光球在原地蹦了两蹦,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便化作一道流光,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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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怎么可以呢?”
“这怎么不可以呢?”紫阳吹了吹手里的茶,慢悠悠地回复道。
“可、可是,那可是师叔啊!”
“我都没在意辈分的问题,你又在着急什么?”
“我、我、师叔,那、那、这……”
自从紫阳提出那个事情,姜白鹤脸上通红的颜色就没有下去过。说话也不利索,一直结结巴巴哆哆嗦嗦慌慌张张地,脑子里面也是叽里呱啦一片乱糟糟的。
他头昏眼花,脑子仿佛卡住了一样不再运转,而是一直在回荡着紫阳刚刚对他说的那句话。
让他和师叔结为道侣!
这、这怎么可能啊!
他做梦都不敢这么做的事,居然就这样发生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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