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依旧是骄阳似火的好天气,走路只需十分钟左右,就是一个繁华的商圈。
其中一家奶茶店的休息间里,全身镜前,夏梨月穿着一件浅蓝色短T,外面套着一件深蓝色围裙,头上戴着一顶印有店名的深蓝色鸭舌帽。
昨天回到家,直到晚上,贺琬章还是不同意她把枳言留下,她恼怒之下又别无他法,便硬气地一天都没吃饭,只是偷偷带着枳言出去开小灶。
她才留意到自己的零花钱不多了。而夏明朗好不容易哄好贺琬章,现在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帮她了。
如果让她去求母亲,母亲肯定会得寸进尺,她否定了这个想法。
而这份工作,也是她昨天买奶茶的时候,头脑一热问的店里请不请人,居然还真就成功了。
所以她的兼职生涯,将在这家人流最旺的奶茶店起步。
至于枳言,他倒没说自己去了哪,只是说他能感应到她的安危,叫她放心。
不过她猜枳言也应该就在这附近吧,真是可怜他一只猫要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找窝藏。
忍不住笑出来,边把银色月牙机车包塞进小柜子里的时候,夏梨月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一回头,却是什么也没有。
除了她,店里还有一位店长和四名员工。而她的工作从煮茶和准备小料开始,教她的姐姐念念也才读大二,已经兼职半年之久,为人很热心。
到了开门时间,还没有什么订单,她俩便边聊天边工作,也算是忙得不亦乐乎。
突然,大概三十岁出头的女店长从后门走了进来,一脸凝重道:“我们不见了几箱货。阿杰,你调一下监控。”
被点名的年轻男人阿杰二话不说,对着电脑一顿操作。夏梨月等人都好奇地围了上去。
然而,监控视频在关键时刻总是跳过。
“好奇怪啊,你说这该不会是什么超自然事件吧?”念念凑近夏梨月耳边,半开玩笑道。
“大白天的,不可能吧。”夏梨月干笑几声,心里却有些不安。
同事们也纷纷开始讨论,店长则摘下手腕上的佛珠,轻轻捻动,然后提高声音:“好了,都回去干活,这事我会处理,你们不许再提了。”
大家一哄而散,夏梨月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她很快将注意力转回到手头的工作上。
随着时间流逝,外面的温度越来越高,热浪透过敞开的店门不断涌入。
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客人走进了店里。
他穿着一身复古黑色皂罗袍,戴着一顶黑色礼帽,这帽子比平常见的礼帽还要大个一两倍,帽檐低垂,遮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容。
他的出现,仿佛将店内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他缓缓伸出手,指向台上的菜单,瓮声瓮气的说:“我要这个。”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只毫无血色的手,皮肤已然干裂,仿佛是久经风霜的树皮。手指亦很是细长,然,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长长的指甲——尖锐且呈暗青色。阿杰不禁打了个寒颤,却还是故作淡定道:“好的,先生,您要冷的还是热的?”
“我要这个。”他又重复了一遍。
阿杰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尽量保持耐心:“好的先生,但我们这款产品有冷也有热,请问您是要哪种?”
“我要这个。”他还是那句话。
店里其他顾客开始投来好奇的目光,念念也走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阿杰挥手制止。
阿杰心里也有些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知道了,先生,您要冷的是吗?”
“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他不断重复着,声音越来越急促,音量也逐渐增大,引起了店内的一阵骚动。
夏梨月心中的不安再次涌上心头。
她想关掉电磁炉,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是电磁炉的控制面板突然失灵。
黑袍客人的声音在店内回荡,每一次重复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不管她怎么按,电磁炉都没有反应,嘀嘀嘀——!
随着那怪人的声音,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共鸣。
夏梨月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她抬头望向黑袍客人,只见他的帽檐下似乎隐藏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电磁炉变得越来越急促,温度不断攀升,突然,锅具似无法承受高温,发出一声巨响,爆炸开来。
店内的消防喷淋系统瞬间被触发,冰冷的水柱从天花板倾泻而下,整个店铺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当大家回过神来时,那怪人,已经消失了。
店内只剩下一片狼藉和滴滴答答的声音,以及每个人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恐惧。
店长一边收拾着残局,嘴里还念叨着大悲咒,试图借此驱散笼罩在店内的不祥气息。一个上午便发生这么多不幸事件让店长感到困惑,每一件事都似乎预示着不祥。
店长是个迷信的人,她私下里相信这些怪事与新来的梨月有关。
“我想……”店长捻着手里的佛珠,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道:“这里应该和你的八字相冲,所以你还是回家吧。”
夏梨月脸上的假笑差点挂不住,但也懒得反驳,便脱下帽子和围裙:“好吧,那我的工资?”
“今天弄成这样,别说工资了,大家都要被扣钱。”店长的话让夏梨月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来到换衣间,砰地一声,用力关上门。
她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抱怨道:“发生这么大事,也不知道枳言那家伙跑哪去了,是见我没死就不管了的意思吗?”
但比起枳言,那个黑袍怪人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她躲得快,说不定她就毁容了。
这么一想,夏梨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用能想到的脏话,咒骂那混账东西好几遍。
忽然,周围的灯光疯狂闪烁,所有架子和柜子都随之震动,上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转过身,只见对面的墙上不知何时渗出了一摊黑液,它缓缓地、不断地朝她靠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夏梨月心跳如鼓,却也明白肯定是刚才那个怪人,虽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不知是鬼是妖的玩意,她却也是经历过那稀奇古怪的事了,所以她也不会再因此而变得惊慌失措。
她猛地向门口冲去,可不管她怎么扭那把手,门就是打不开。
眼见那摊黑液转了方向,再次朝她而来,她拼命地拍门:“救命!救命啊!”
明明就一扇薄门之隔,却无人响应。
黑液在夏梨月面前停下。
她的背贴着冰冷的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摊黑液,双手合十,疯狂喊道:“枳言!我的大爷!我不骂你了,你赶紧出现吧!”
但见液体开始缓缓上升,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逐渐凝聚成形。夏梨月屏住呼吸,目睹着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黑液在空中扭曲、拉伸,慢慢幻化成人形。
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却又带着一种超自然的诡异。
这次,那怪人没有戴帽子,夏梨月看清了他的模样,在闪烁不断的光线下,他头皮上的血管若隐若现,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黑色,仿佛是枯萎的藤蔓缠绕在荒芜的土地上。
头皮下的头骨轮廓隐约可见,而那些脱落或者稀疏的头发,就像是荒地上的枯草,无力地附着在这片荒芜之地。他双眼空洞,没有瞳孔,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和希望。
黑袍怪人完全成型后,缓缓降落至地面,他的眼睛锁定了夏梨月。
“跟我走。”
那简直就像在寻找自己的口气,让梨月感到相当惊讶。但对方每一步走动都伴随着液滴落的声音,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恶臭也紧随其后。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腐烂的气味。
夏梨月赶紧屏住呼吸,心中默念变得更加急切,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呼唤着枳言,希望他能出现:“枳言,枳言……“这个名字成了她心中的咒语,伴随着她每一次心跳。
像是知道她无处可逃般,他深紫的嘴唇挂着一抹诡异的冷笑,忽然,面容却突然扭曲,似很痛苦,他顿住脚步,双手抱着垂下的脑袋,发出的吼叫声痛楚彻骨。
憋气再也憋不过,只是呼吸一瞬,那恶臭就袭入她的鼻腔。梨月忙捏住鼻子,转身继续拍着门喊道:“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我要吃了你!”
那怪人的吼叫突然在她耳边炸起,等她回过身看去,那只鬼笑得很恐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声音嘶哑地吼道:“我要吃了你!”
但紧接着,它的表情又换了一副面孔,声音变得诱惑而低沉:“跟我走。”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在它身上交替出现,仿佛有两个灵魂在争夺控制权。
“我要吃了你!”怪人的脸上再次露出狰狞的笑容。
“不,跟我走。”它的声音又变得谄媚,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奇异的哀求。
她哪敢应话,害怕得要命得同时又不禁腹诽:“现在连鬼都流行发癫吗?”
怪人朝她伸长了手臂,抚摸着她的脸庞。
她不知对方到底想干嘛,完全不敢轻举妄动,只僵在原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粗糙冰寒的手指如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她的皮肤上不断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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