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松了口气,只是手臂上那一道道的划痕,虽然没有流血,却看着也着实吓人。
到底怎么回事啊……她深思着,回到了刚才的检查室。
医生刚好给大猫做完检查,摘掉一次性手套:“它的状况非常糟糕,虽然身上有多处伤口,但并不深。”
“可是它的五脏六腑却受到很严重的撞击,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医生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惋惜,“它怕是不行了。”
梨月垂眸凝住台上奄奄一息的大猫,不禁卑陬失色。
那可是自己千辛万苦带回来的伙伴,她都能平安,为什么它不可以?
“请您,一定要救救它。”她喊住正要离开的医生,眼中满是恳求。
“它的状况非常糟糕,体温还还在不断下降,生命垂危。我们可能做不了太多。”医生再次提醒。
“多少钱我都可以给的,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请您救救它。”
医生见她如此坚定,便不再多说什么,开始准备医护用品。
梨月松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大猫的头,轻声道:“别怕,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她想起来自己并不清楚大猫的种类,便趁医生还没过来,用手机给猫咪拍了张照片,上网搜索,很快便有了下文。
“原来是缅因猫啊。”
“居然还能长得像大型狗那么大。”
她喃喃自语着,看得专心,完全没有留意一直昏迷着的缅因猫,动了动耳朵,缓缓睁开眼皮,那双碧绿眼睛透露一种异样的锐利。
就在医生拿出工具,准备给缅因猫清理伤口,整个诊所的灯光开始拼命闪烁,像是有不稳定的电流在电线中乱窜。
手术室的氛围瞬间紧张起来,不稳定的光线投射在每个人脸上,形成诡异的阴影。
诊所内的动物们似乎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开始躁动不安。笼中的狗发出低沉的吠声,猫儿们弓起背,毛发竖立,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的表情也变得严峻,安排了工作人员分别去检查线路,以及尽力安抚动物们。他自己亦迅速检查了一遍手术室的设备,确保没有安全隐患。
缅因猫身体紧绷,它的毛发竖立起来,费劲地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
梨月连忙走到缅因猫身边,俯身环抱着它,不断轻声安抚着。她不安地看着周遭,如果发生什么不测,她好直接抱起大猫就跑。
很快,灯光又恢复正常,动物们也重归温顺。缅因猫也仿佛是用光最后一点力气,整个身子都软了,倒在手术台上,再次陷入昏迷。
“可能是变压器出了问题,现在应该没事了。”医生安慰道。
尽管连串的怪事已经让梨月心乱如麻,她紧了紧拳头,尽力表现得平静:“好,麻烦您了。”往后退了几步,不妨碍医生的工作。
缅因猫的伤口被仔细包扎,也接受了必要的注射。
一切结束后,医生说道:“现在,我们只能等待。如果它能熬过今晚,我们就可以继续治疗。”
梨月在前台完成了付款,她的目光不时投向怀中的缅因猫,心中充满了关切。店里借来的大毛巾被她轻柔地盖在猫咪的身上,将它抱起。
刚踏出医院大门,细雨如丝,正悄然飘落。
梨月没有带伞,她正犹豫是否要冒雨前行。
一阵微风轻拂过她的肌肤,不是雨时的潮风,反而很轻盈舒适,像是来自遥远的山川,让人精神一振。
同时,一抹鹅黄裙摆随着微风便轻轻荡入她的视线。
她视线上移,女人撑着一把墨绿色大伞,静静地站在雨中,乌黑长发挽成精致的发髻,皮肤白皙,红润的鹅蛋脸,一双微微上扬的细长丹凤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是弥花集的老板娘。
“哪来的猫呀?”声线宛如天籁之音,边说着,老板娘施施然走上台阶,收起伞。
“我捡的。”梨月不知该从何说起,便简化了,然后又问道:“老板娘,你怎么在这里呀?”
老板娘微微叹气:“花店停电了,估计要到明天呢。我又怕黑,所以就出来了。”
“这么惨?!今天到底什么日子啊……”夏梨月顿时百感交集。
“你说什么?”老板娘疑惑地偏了头,眨了眨眼。
“没什么……”她打着哈哈转移话题:“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也在烦恼这件事呢……”
老板娘愁眉苦脸沉思片刻,接着渐渐露出满脸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眼中却闪过一丝俏皮的光芒。
“那你可以收留我吗?”
“啊??”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圆圆的,嘴巴微张,形成了一个“O”形。
梨月是帮衬老板娘快一年多了,老板娘为人温和善良,她是清楚的;而且对方长得简直是正大仙容,跟壁画里的女神似的,和「坏」这个字是沾不上半点关系。
可是贸然带一个陌生人回家,就会有很多未知数,太危险了,实在不妥啊……
她心中正天人交战着,只见老板娘拿出硬币,提议:“你很纠结呢,不如我们让上天决定吧?”
说罢,老板娘便把硬币抛了上去。
无论玩了多少次,赢家都是老板娘,这让梨月惊讶且无言以对。
老板娘收起硬币,嫣然一笑:“看来老天爷也愿意成人之美。”
“……”
梨月眯了眯眼,严重怀疑她出老千却没证据。
两人短暂的沉默,让周围的声音变得清晰。雨点轻轻敲打在伞面上,发出悦耳的节奏。
思量再三,梨月满含歉意:“抱歉,我并不信神佛。”
想了想,梨月又道:“我刚刚在来的路上,看见路上有好几家连锁酒店,这样更安全也省心。”
雨势渐渐小了,缅因猫是有些重量的,梨月费力地用外套包裹好缅因猫,和老板娘道别后冲进了雨中。
老板娘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默默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夜。
回到家后,梨月小心翼翼地把缅因猫放在软软的粉色垫子上,然后上网查到猫咪可以喝一点牛奶。
又担心缅因猫的肠胃脆弱,喝不得冷的,她便从储物间里拿出未开封的常温牛奶,用小勺子喂它。
缅因猫却始终紧闭双眼和嘴巴,死活不喝。
见它毫无起色,梨月苦恼得头都大了,也不敢洗澡,就怕半道又发生些什么,她可能得果奔。便先回房间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她刚从房间出来,便听到大门处传来了电子锁轻轻的“咔哒”声,她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迅速在手机上滑动,按好110的数字,以便随时准备拨打求救电话。她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紧绷的情绪,然后踮起脚,鬼鬼祟祟地快速靠近大门方向。
因为她父母常年在外面做生意,很少会回来;保洁阿姨也只是早上会来打扫卫生,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
梨月躲在在墙角,利用墙壁作为掩护,只露出一只眼睛,目光警惕,偷偷观察门外的情况。
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紧握手机的手心开始出汗,她屏住呼吸,准备在必要时立即拨打电话求助。
只见那人穿着灰色针织Polo短衫和白色阔腿裤,简约而知性,散发着成熟女性的独特魅力。
随着门外的人影逐渐清晰,梨月的紧张情绪慢慢缓解了。
女人正细心地摆弄着一把湿漉漉的墨绿色长柄伞,雨水顺着伞尖滴落,在地面形成了一小块湿润的印记。她的举止优雅,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梨月按熄手机屏幕,从墙角走了出来,试探般喊道:“妈?”
女人转过头来,她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眼神中也充满了爱意。
“你怎么回来了?”
贺琬章关上门,声音温和而亲切:“太久没见我家梨月了,就想回来看看。”
“少来,我才不信。”
听到贺琬章熟悉的声音,夏梨月大脑神经放松了下来,嗔怪道:“你肯定是因为公事才回来的,然后顺道回家里一趟。”
贺琬章深深地看她一眼,温和道:“没有哪个父母心里是不在意自己的小孩的。”
说罢,她牵着梨月的手,施施然往客厅走去。
贺琬章倒很少这样温和地与她讲这些,梨月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其实梨月和贺琬章的相处并不算好,因为母亲的脾气很奇怪,大多数是冷静的,有时候可以堪称冷漠。母女之间对话,总是两句说不清,就要吵起来。
贺琬章在她面前,是很少这样温柔体贴。
“哪里来的猫呀?”
贺琬章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路上捡的。”
这似曾相识的对话让梨月心中一跳。
她没有多想,来到贺琬章身边,蹲下,一起看着昏迷着的缅因猫。她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把那些荒唐的事情告诉贺琬章,免得贺琬章又唠叨她。
于是梨月压低声音说:“我见它伤得严重,医院说只有熬过今晚,才肯救它,我就把它带回来了。”
贺琬章怜悯般摸了摸缅因猫的脑袋,轻声道:“希望它能熬过今晚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梨月总觉得贺琬章做这个动作时,似泛着微弱的金光。
说着,贺琬章又看向她的手臂,问道:“你的手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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