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顾宴生一觉醒来, 就盯着一旁黄澄澄的卷轴仔仔细细的看。

他伸出自己细白的手,看了半晌说:“圆圆这是圣旨吗?”

敖渊一点头,“手谕。”

顾宴生睁大眼睛, 精神了点, “那为什么没有老太监带着一窝小太监出来读圣旨呢?我们不是得换特别正经的衣服出去迎接吗?还得跪下来哐哐磕头?”

敖渊挑挑眉,“手谕而已, 不必如此隆重。”

顾宴生有点遗憾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上次我都没有看到几个小太监。”

除了茅厕的那两个捧着大枣的, 好像就没别人了。

身前身后围着的大多都是宫女。

皇帝果然是个老色批。

顾宴生打开卷轴, “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呀?”

顾宴生打开, 念念有词的读了读,“镇北王人品贵重、文武兼, 廉孝兼,今有左相之子顾宴生率真可爱、天真活泼, 故朕钦定其为镇北王妃,择吉日完婚,钦此。”

念完他一扭头,说:“这是在说我天真可爱吗?”

敖渊颔首。

顾宴生嘟嘟嘴,“那他可实在是不太会看人, 我其实可坏了, 我鬼点子也可多了,我知道的也多着呢……”

多到他大哥都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 喊他一声商业鬼才。

可惜鬼才不在现代,不然肯定能在商场叱咤风云!

敖渊静静的看着他说, 眉眼盛满了温柔,软化了平日里的锋利。

顾宴生将那个卷轴仔仔细细的收起来,左右看看, “这个东西可得好好收着——你父皇有没有说,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完婚啊?”

可别等他死翘翘了。

听说皇帝狗带的话,皇子要守孝好多年呢。

新帝要守孝吗?

顾宴生不知道,原著里好像也没说过的样子。

敖渊垂眸看着那张卷轴,唇角一挑,“我登基之日。”

顾宴生一愣。

敖渊复又说道:“这天下间,没有什么比帝后大婚更隆重的庆典了,我会给你最好的,到那时,你便是皇后。”

顾宴生张了张嘴。

他刚想说他不会,也不知道皇后平时要做什么。

然后话才刚要说出口,脑海里面便突然多出来了很多事情。

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道久未做过的数学题一样,看到了问题,他就知道了解法。

然后他把话重新吞了回去,认认真真的点点头,捏着自己的小拳头,“我会努力的!”

*

又过了风平浪静的几个月,宫中不光传来了太子被软禁的消息,还传来了大皇子命不久矣的噩耗。

这下就连太医都瞒不住了。

敖渊在宫门口遇见了同样驾马赶去的敖武,两人并未多言,一同驾马走向了大皇子居住的寝殿。

两人到的时候,皇帝正双眸通红,坐在窗边握着大皇子的手垂泪。

而大皇子双眸紧闭,嘴唇泛紫,眼窝乌青,两鬓甚至也已经染上了白霜,俨然……大限将至的模样。

“朕问你们,瑞儿究竟如何?”皇帝的声音中气不足。

几个月来长久的亏空让他的身体也越发颓败,一句话而已,就已经比起几个月前来说大不相同。

御医长跪行几步,拱手道:“皇上息怒,只是大皇子……”

他咬咬牙,目光看见了旁边几个皇子滚着金边的靴子,紧闭眉眼说:“大皇子郁结于心已久,心结未消,早有五脏俱损之前兆……非药石可医啊!”

“一群废物!”皇帝果然怒不可遏,他站起身,重重踹在御医肩上,“他是朕的儿子,礼朝最尊贵的皇子!何来郁结于心一说!”

敖灵璧漠然的看了眼大皇子散发的模样,对这话恍若未闻,眼观鼻鼻观心,垂首坐在一个角落。

他也是除开大皇子之外第二个不需冲着皇帝行礼的皇子。

皇帝无能狂怒了一会儿,摔下一句“医不好提头来见朕”之后,便怒不可遏的离开了。

剩下的太医这才战战兢兢的起来,彼此对视,全都是满脸的愁苦。

屋内不多时被清空。

大皇子这才迟迟的睁开了双眼,似乎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都是谁。

他被人扶着站起来,手背、胳膊、乃至脖颈都全是被太医施针后留下的针孔。大皇子恍若未觉,撑着自己青紫又夹杂着斑驳血点的身子,虚虚抬起手,指着屋内的几个凳子,“都坐吧。”

敖灵璧看着大皇子,说道:“皇兄这是何意?”

“何意?”大皇子抚着胸口,看着敖渊说:“父皇不愿处置太子,一味偏袒维护……我日夜遭受焚心自问之苦,我是何意,你不知道吗?”

敖灵璧沉默不言。

他看着太子的模样,轻笑一声说:“我自然知晓。”

大皇子喘了几口气,看着敖灵璧的双眼,突然也笑了声,说道:“是,你也懂我。”

敖灵璧生母被皇帝逼死,说她受不住双生子的福气,将他们兄妹二人从生母身边夺走,给了别人养。

其后虽诸多宠爱,却又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公主嫁给了年近七旬的羌王。

被问及为何不愿时,敖灵犀将这缘由说了,却更引来了皇帝怨怼。

因皇帝也年近七旬。

如此周折之下,唯一的妹妹也惨死他乡,骨肉无存。

而提出这奸计的人,不也正是太子吗?

敖瑞闭了闭眼,看着敖渊说道:“时机差不多也已经成熟了。我瞧着父皇那模样,已经……糊涂了。”

“肆意妄为,暴躁易怒,纵欲纵情,除了蓝贵妃,没人能贴的上他的边儿——当年太子用在你身上的药,大约他自己和父皇到死都不会知道,那药会被用在他们自己身上。”

敖渊沉默不言。

过会儿,他说道:“他最后会怎么死?”

这是极为大逆不道的一句话。

可敖瑞却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血液倒流、爆体而亡,尸身僵硬无法固定,然而……金枪不倒。”

敖渊脸色冷了冷。

大皇子一顿,说道:“你也已久未毒发,说不定是扛过去了。”

敖渊却没有回他。

只默默的说:“你接下来,待如何做?”

“在给父皇最后一剂猛药罢。”他似乎已经是倦了,身子不住的往下滑,“太子入冬以来,许是因为气温降低,他稍稍收敛了些。待到开春之日,我留在他身边那人,便会崔使着加大他的药量,让他没日没夜找他当日用来克你的美人儿饮鸩止渴……”

“最终步入死亡。”

*

敖渊带着滚滚寒气重新回了王府。

顾宴生这段时间好忙好忙好忙。

脚不着地的那种忙。

因为心知自己未来可能要肩负起多大的责任,他这段时间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学习——练字也好、熟读默背也罢,他甚至还去了很多次备考学子们经常会去的地点,蹭人家的课听。

为此,居然还因为对上了几次诗,又什么都敢往外说,而留下了个美名。

见着敖渊回来,顾宴生手也不停的把一根毛笔往头发上插——这是之前跟着路边一个卖发饰的婆婆学的。

那个婆婆就把头发那么一披散,随手再拿着一根簪子,就能把头发全都盘住,在脑袋上固定一个包包,怎么用力都不会散。

顾宴生在这里一段时间,绑头发绑的脑瓜子生疼,便磨了很久学会了。

可惜他脑袋上的头发好像有点多,在婆婆那买的簪子让他头发给掰断了。

刚断。

然后他就顺手插了根毛笔。

见敖渊回来,顾宴生双眼亮亮的就捧着自己的字走上去,喊道:“圆圆你看!师傅说我字迹进步很多——快要和从前差不多了,也终于有了些风骨了!”

毛笔字这东西,顾宴生总是脑子会了……但是手不会。

他甚至找出了很多以前的字画,照着临摹都不行。

明明知道那是自己的自己,找碳棒来也能写出差不多的,但是一换成毛笔,就成了软趴趴的一坨。

敖渊压了压自己的情绪,看了眼那张字,趁着嗓子应了一声,“嗯。”

顾宴生将纸缓缓放下了。

然后他看着敖渊,慢慢的说,“圆圆你不对哦……”

他上前皱着鼻子轻轻闻了闻,旋即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敖渊的脸色,说:“宫里出事了吗?”

敖渊抿着唇,缓缓点头说:“大哥时日无多。”

“啊。”顾宴生点了个头,想想说:“正常的。”

后半句被他吞了回去。

按照原著,大皇子会死。

而且大皇子是唯一一个不是敖渊动手才死掉的皇室……他正经是被自己给愁死的。

所以顾宴生就怕自己会伤心,一直没有很敢和大皇子多说什么话。

就连提建议,都是隔着敖渊的。

敖渊看他半晌,说:“今日闲聊说起了太子与父皇身上中的药。那药不可解,唯一的一个解药,现在就在太子身边,那叫顾怜儿的婢女身上的奇香。可那个香气,会令人上瘾,每次压制过后,下一次便会数倍爆发,最终……”

“最终活不过五年,而且死的特别惨,对吧?”顾宴生认真的说。

敖渊双眸沉沉,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闭着眼,沉声说道:“过些日子,我便向……”

向父皇请旨,取消了他们的婚约,不再耽误顾宴生婚娶。

可念头这么想着,敖渊的瞳色却愈发变红,以至于双眸都变得通红。

顾宴生一呆,然后他把手上的纸往后一扔,纸张飘飘扬扬的飞到了端着汤走来的洪管家脚下。

他低头一看,纸上写了两个大字:养心。

然后他看着顾宴生,一句‘少爷汤好了’还没说出口,就见顾宴生拽着敖渊的手,急吼吼的往卧房冲了过去。

他一顿,只来得及扯着嗓子喊,“少爷去哪——!”

“泻火!”顾宴生同样扭头吼了一嗓子。

与此同时,洪管家手一抖,托盘里的汤便溅了几滴到手上。

他一哆嗦,刚刚拿稳,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不约而同几声响动。

他扭头一看——

掉扫把的、砸了花瓶的、扫灰的鸡毛掸子落地的……应有尽有。

洪管家面不改色的瞪了一圈。

然后他看着碗里的粥,和粥面上隐隐约约映出的他自己的老脸相视无言:“……”

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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