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喜欢打铁花,不想半途而废。
这几日,不知怎么,孟简之总是要去山长家,六娘跟着孟简之读书的时间便少了。
她想了想便约着玥娘和铁山学打铁花。铁山背着师傅的要求,偷偷教六娘打铁花,本以为小女娘不过是玩玩罢了,没想到学起来却越来越像样了。
这几日来,也常有书院的书生来看铁山练习,孟简之总会过来接她回家,他虽说不喜欢她学,但也没有拦着她学。
她确实受了些皮外伤,他每次都无奈又气愤地帮她上药,大抵是知道她不听话,他也不劝了。
今日孟简之似乎要去山长家,她独自一人,便觉得无趣。
她放下柳木棒,到河边洗手,却发觉自己忘带了手帕。
六娘甩了甩手,忽觉得凉得钻心疼。
突然六娘眼前递过来一只素色手帕,皂角的芬芳扑鼻而来,她侧过头。
面前站着一个端方公子,衣着与孟简之相似,他长着一双桃花似的眼睛,面色红润,整个人看着比孟简之亲和得多,若说孟简之是山头雪,他便如涧下泉,光凭长相,便使人如沐春风。
这人她识得的,他叫赵仕杰,是与孟简之交好的汝阳书院的那个学子,那日,纪瑶琴毁了六娘的画稿时,他亦在。
六娘偏了偏头,错过他,向他身后看去,见只他一个人,并没有见到孟简之的身影。
他笑笑,觉得好玩似的,笑笑,“简之在山长处。他最近教纪瑶琴学琴,无暇他顾。”
六娘一滞,她将帕子递还给他,说,“谢谢。”
六娘向他道了谢,继而又觉得与他无话,便笑盈盈向他道,“我要回家了,你等入夜了,就能看上烟火。”
“我不是来看铁山的,我是来送你回家的。”
六娘怔了一下,望向他,“不必了,多谢,我自己走回去便可以,这路我常走的。”
赵仕杰笑笑,“我是受孟兄所托。”
六娘一愣,看向他的眼间一亮。
赵仕杰笑笑,“哦~原来,这样便愿意了?”
六娘知他在调侃她,她扁扁嘴,没理他,也不拒绝,跟在他身后一起回家,路上赵仕杰有的没的说两句话,六娘只是淡淡地回应他。
两人默默走到顾家门前。
赵仕杰抬头看着眼前的小女娘,忍不住道,“六娘,孟简之是石头般的心肠,日后,你若是为他生了气,只要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我也忍他很久很久了。”
六娘抿唇,偏过头说,“嗯……倒不用赵公子操这个心。”
“是舍不得我揍他?”
“才不是。”
“好了,不逗你了,小六娘,我走了。”
六娘道完谢,又哼了一声,转身进了院子。
孟简之素来是寡言少语的,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扔个石子下去,亦听不见任何回响。
就像六娘对他的感情仿佛总落在空中,无处安放,连与他生气耍狠,亦仿若一拳砸在棉花上,伤不到人,伤不到己,却让人心中发堵。
六娘知道赵仕杰想要揍他的缘故,他时常会让身边人也忍不住生气。她想起赵仕杰说的话,自己也忍不住笑笑。
可她想到赵仕杰在形容孟简之教纪瑶琴学琴时,用到无暇他顾这个词,六娘叹了口气。
她每次都劝说自己,孟简之去山长家是有公事,他教纪瑶琴学琴亦是受了山长所托。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会去胡思乱想。也许,玥娘和赵仕杰说的是对的,相比起她,纪瑶琴那样的大家闺秀会更受他喜欢。
后面几日,书院彻底落了锁,孟简之便去山长家教纪瑶琴学琴。六娘觉得,他去纪瑶琴处愈发频繁了。
剩余的时间他还要准备春闱,教她的读书的时候,便越来越少。
六娘似乎见他的时候少了起来。即便每次去孟家的时候,他亦总让她自己在一旁读书。
有时,六娘想与他说闲话,他就会淡淡道,“六娘,我在忙,你自己读书。” 六娘只好不再打扰他。
直到那日,六娘和玥娘逛街,却在文盛斋前见到了孟简之和纪瑶琴。
玥娘远远地指给她。“六娘快看,那是不是孟简之和纪瑶琴,他怎么又与她在一处,他不知道自己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吗?”玥娘气得直跺脚。
孟简之同纪瑶琴说了两句话,似乎发现了他们,远远地望过来。
六娘呆呆站在原地,她离他们很远,可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便知孟简之递给纪瑶琴的是那个二十四锁。是那个他说有用的玩意儿。
六娘没想到,孟简之说有用,原来,竟是为了给纪瑶琴。六娘忽然觉得心灰意冷,她觉得自己被这会儿的寒风吹得七零八落了。
六娘分明看见他朝自己过来,可她拉着玥娘走远,只留给孟简之一个背影。
她知道,他在这桩姻缘里是不情愿的。可即便这样,他到底曾应了这桩姻缘不是吗?六娘心内怆然,什么礼数、周到、情谊她都不想管了。她此时只顾得了她这颗心。
她转身便走。
孟简之见六娘匆匆转身,他步子一停,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纪瑶琴见状,走到孟简之身边,“孟大哥,我的琴弦还没选好呢,年节里店铺不开门,这琴打算要修到什么时候。”
孟简之从六娘身上收回视线,回头看了眼纪瑶琴,他犹豫半晌,同纪瑶琴进了文盛斋。
掌柜去取琴弦,纪瑶琴给孟简之添了一杯茶,“六娘,似乎不太愿意你教我学琴。”
孟简之拿起茶盏满饮而尽,没有说话。
纪瑶琴却笑道,“女孩子的心要比孟大哥想的细腻,何况,高嫁吞针,孟大哥前途似锦,而六娘只是一个书院先生的小女娘,这门姻缘自然让她心里自然格外不安。”
孟简之忽地抬眸看向她,眉宇间的神色有些冰冷,可纪瑶琴依旧道,“我听说以前六娘日子过得虽平静,可却是个格外欢喜的小女娘,如今,看起来却为了这桩姻缘郁闷起来,也许,这妆姻缘对六娘来说也没什么好处,我说的对吗?”
这回孟简之收回视线,缓缓垂了下眸,“我想,这件事情同纪姑娘无关……”可他打开老板手中的琴盒,伸出手抚着琴弦发怔。
纪瑶琴默默地喝茶,抿唇随他缓慢地挑琴弦,她虽被他呛了,但她相信,他应该听进去了她的话。
六娘默默地沿着巷道往前走,她知道如今孟简之和纪瑶琴的风言风语在汝宁县传的甚嚣尘上。
可她不在意旁人说什么,她只在意孟简之,她本想,她花了这么多年,都不能走近他,旁人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做到。
可他日日同纪瑶琴在一起,愈发让她心中没有底了起来。她怕是她错了,是因为他不喜欢她,所以她做多少他都无动于衷,若是碰到他喜欢的女子,大抵两厢情愿不会如她这般吃苦头。
“六娘。”六娘埋头想着心事,忽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她茫然回头,竟然是纪瑶琴。六娘停步带着疑惑地看着纪瑶琴。
“六娘,孟大哥让我来看看你。”
“孟哥哥?他人呢?”六娘蹙眉。
“有些话,他不方便同你说,我来替他说。”纪瑶琴看着六娘轻轻笑了一下,拨了拨头上的朱钗,将它拔了下来,“六娘,我头上这支珠钗漂亮吗?”
纪瑶琴将珠钗拔下来,在六娘鬓边比了比。
六娘神色戒备起来,她后退半步,与纪瑶琴拉开距离,“纪姑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听着呢。”
“六娘眼光不差,自然知道这支珠钗有多漂亮,你可知道它是哪里来的?它是宫里的司珍做的,但它耗费了多少金银、心血亦不重要,可它得过贵人的一声赞扬,经过贵人的手,便是独一无二了,贵人将它赏给了我,说明我能得贵人器重,你可知道,我有多少贵人赏赐的东西,随便一物,便是买下……”
纪瑶琴扫了六娘浑身上下,轻笑一声,“便能买下你家整座宅子都够了,你呢?你有什么?这身半旧的小氅吗。”
六娘蹙了下眉,不想再听,可纪瑶琴又道。
“六娘,孟大哥在教你读书,齐大非偶的道理,想必你也知道一二,孟大哥是要扶摇直上的人,他与你的婚约,本就不是他意愿。对于,孟大哥来说,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懂他,襄助他,扶持他的人,而不是……”
“而不是因为他一时的善意答应了婚约的人,你对孟大哥的心意,谁都知道,可,你既喜欢他,便不该再用你多年的情谊绑架他。”
六娘不言语,纪瑶琴笑了笑,“你和孟大哥那不堪一击的过往,孟大哥都同我说过,比起孟大哥的前程,这些过往什么都不是。”
六娘回头凝视她,“这话……是他说的?”
“自然……”
六娘直勾勾地看着她,末了,丢下一句,“我知道了。”
六娘转身就走,不想停留片刻。
“六娘……”纪瑶琴没想到她的反应就是这样,在六娘身后喊她。“来年,孟大哥去春闱的时候,我会与他一起去上京。”
六娘步子终于一滞。
纪瑶琴似乎笑了笑,又道,“日后便少与你相见了,这支珠钗便送与你,聊表纪念。”
“去上京,是你的事情,不必告诉我。至于你的东西,无论花了多少心思金银,还是什么贵人相赠,我并不稀罕,至于……孟哥哥……他不是这些金银。他的心意,谁都左右不了。我想,他既答应了这姻缘,无论是真想娶我,还是只想帮我,这都是他的心意。”六娘说完转身不再理纪瑶琴。
直到六娘看到孟家门前的额那盏孤灯,才发觉自己已然到了家。
她觉得心里似坠着大石,沉重地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蹲下身,坐在孟家的门口,抱着的双臂,她觉得自己陷入了巨大的无助。她从未允许自己这样沉浸在这样的失落中。
不知为何,六娘总觉得,她与孟简之,却并未因为这桩姻缘走近几分。她心中委屈,忽红了眼眶。
她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直到她察觉自己被一个黑色的阴影笼罩住。
六娘惶惶抬头。她不知何时孟简之来到家门口的。
“孟哥哥……”孟简之看着她的神色,分明一怔,他蹙起了眉。
六娘分辨不出来他的神情,他的眸一向那般深沉,里面装着的,是六娘不懂的复杂神色。
也许,真叫纪瑶琴说对了,她虽与他一起长大,住在他的隔壁,她却不懂他。他也从不开口,从未希望,她能多懂他些。
“怎么了?”孟简之的音色清清淡淡。却稍稍蹙了下眉。
六娘轻轻站起来,仰视着他。他亦看着她,发现她眼角透红,分明是刚哭过的模样。
六娘犹豫半晌,说,“孟哥哥,可以不教纪姚琴学琴了吗?”
孟简之困惑地看着她,将一双眉蹙得愈发深了。
过了半晌,她听孟简之道,“六娘……”
“孟哥哥,我不喜欢纪瑶琴……也不想让你教她学琴”她不信纪瑶琴说的话,就算孟简之要同她说什么,也不必假借旁人之口,可纪瑶琴的话让六娘觉得她可怕,她有些激动,一时落了泪。
孟简之看向六娘攥着他袖口的手。“六娘,我同你说过,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六娘放开她的袖口,微微垂下头来不再看他。
孟简之轻轻叹了口气,他突然伸手,似乎想要抚她的额头,可手却停在了半空。“这门姻缘…当真让你这么痛苦吗……”他问她。
六娘呆看着孟简之,她不明白孟简之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亦,不知道如何回答。
孟简之收回手,说,“六娘,回去吧……。”他不想告诉她修琴的事情,他不想再让她因为这件事困扰,可他觉得她似乎更困扰了。
他本想再多说些什么,可他终究都咽了回去。他凭什么开口呢?他凭什么给她许诺呢?他凭什么向她保证他根本无法保证的未来呢?他只是望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六娘实在太过疲惫,她转身回了屋内,昏沉沉睡了一晚。
她做了噩梦,梦到她和孟简之,阿弟一起去后山玩,不知如何走入无边的瘴气。
阿弟丢开了她的手,她怎么也找不到,她回身去寻孟简之。
孟简之却冷冷对她道,“莫要再跟着我。”
他转身走入瘴气中。
六娘惊慌地跟上他,可后来,却发觉瘴气之中有个水亭,他坐在那里与纪瑶琴一起弹琴。
纪瑶琴发现了她,她冷笑一声,拔下头上的那根珠钗。
“孟大哥让我告诉你,不要再做痴心妄想。”
六娘欲躲开纪姚琴挥向她的珠钗,整个人骤然向下方跌去。
六娘惊醒,背后出了一层凉汗。
她蹙着眉头望向窗外,日头都不知晒到哪里了。
她起身梳洗,孟简之给她的那只喜鹊,却在笼子里不停的叫。她走过去,发觉她身上的伤口还未好,大约是痛得,才这般鸣叫。
六娘轻轻给它上了药。她希望它早点好,她已经用一桩姻缘捆缚住了孟简之,这喜鹊是灵物,不该因为一点伤被困于此处。
午时,顾翁戎将六娘叫过来。
说是将近年节,县令请了汝宁在诸多贵客去赴宴,顾翁戎与县令有旧,自然也再受邀之列。
顾翁戎见六娘近日心情不悦,欲带她去散散心。
六娘本不想去,可顾翁戎说,县令还专门说了,要你去。宴席上有诸多同龄的女娘,她可以去结交结交,也全作散心。
“要我去?”
顾翁戎点了点头,“说是新任县令大人有个与你们年纪相仿的小女娘,所以,邀了汝宁同龄的孩子都去。”
既然如此,想必会有许多的熟悉面孔,这汝宁县最近聊得最欢的,就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事。
六娘当真不想去,可,她知道不能不给新任县令面子。
“阿爹,新的县令大人已经到任了?”
“郭县令大人年纪大了,到了告老还乡的时候,新任县令已到,正在做些交接,年后便是新任县令上任了。”
这宴席原来是为新县令接风洗尘,汝宁县大大小小诸多人家都收到了帖子。宴席便定在县令的府邸。六娘没有别的心思,也没有结交县令大人千金的想法,她只想赶紧吃完饭,回来继续看她的书。
宴席酉时天未全黑的时候,宴席便开始了。
昨日六娘和孟简之又说的不愉快了,她今日便没有等孟简之,和顾翁戎一起去了宴席。
县令的府邸前后两进,倒也容的下这些人。顾翁戎要去主堂应酬,年纪不大的女娘和男儿们便被引到偏厅候着。
六娘在偏厅扫了一圈儿,有许多她熟识的面孔,可她既没有见到玥娘,也没有见到孟简之,连纪瑶琴都没看到。
纪瑶琴必然拘着身份,不肯来的这么早,玥娘是否收到了帖子,六娘便不知道了。
至于孟简之……
六娘进了偏厅站在一旁打量众人时。忽见大家向偏厅门上望了过去。她便也随着望了过去。
是纪瑶琴,赵仕杰,还有孟简之……至于走在前面的应该是信任县令大人的女儿了。
六娘选了一个角落坐下吃饭,也可免些应酬。
她不想如他们这般打眼,她也知道,为了礼数周到,县令的千金是不会同意孟简之同她一起坐在角落的。
果然,孟简之看见了她,欲过来,被众人示意坐到主位旁,而纪瑶琴则坐到了他的身侧。
六娘拿了颗葡萄放进口中尝了尝,却觉得甚酸,她轻轻咳了两声,直到旁边递来一小杯酒酿。
六娘慌忙停下咳嗽,侧过头,才发现递过来酒杯的是赵仕杰。“赵公子?”
赵仕杰径直坐在了她的身边。仍举着那杯酒地给她。六娘将视线落在眼前的酒盏上,索性接过,闷头引了一杯。
没想到,赵仕杰却笑了起来,“六娘这么豪爽,是我低估你了,看来帮孟兄照顾你,也并非无趣,我倒找了个饮酒的好伴。”
六娘蹙眉,“你怎么不与他们坐到前面去?”
“简之兄如天上皓月,只是站出来,就引得众人仰视,我何必去坐到那里去做他的陪衬。”
“赵公子这话,听着,有些酸。我记得,赵公子亦不是榜上无名,那回秋闱不是中了亚元吗?人啊,还真是容易心生不足。”六娘言语间奚落,也不知道她是在说赵仕杰,还是在说她自己。
“亚元到底是亚元,不可与解元同比。不过,所幸,酸的不是我一人,六娘看孟兄和纪瑶琴同席,便不觉这口中的葡萄更酸了些吗?”
“是,酸的很,所以我一个人酸,就可以了,赵公子不必再为了谁的托付陪我了!”
“我虽是受了孟兄托付,也是真心喜欢六娘,愿意和你做朋友,不可以吗?”他笑笑。
六娘抿唇,偏过头去,不再理他,她一味地饮酒,没多久已有了三分醉。
赵仕杰叹口气,“既然这么辛苦,不如,不要喜欢孟兄了,汝宁县不小,总找的到好郎君。”
六娘有些醉了,看着他说,“赵公子应该知道孟哥哥是为了什么缘故才与我定亲的。与陈家相争,多少也得罪他们,赵公子,如果是你的话,你愿意吗。”
赵仕杰滞了一下,“看不出来,小六娘倒是挺聪明。”然后自哂笑笑,“我这般寒窗苦读十余载,不过就是为了仕途路,确实不会为了六娘你,开罪世家之首的陈家。哪怕,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开罪陈家的可能性,我都不会。可……若是我喜欢的小女娘,我也许会,我也不知道,谁让我这么多年,没遇到喜欢的小女娘呢?”
六娘垂眸,怔了一下,她饮了酒,说,“可他答应这姻缘却不是因为他喜欢我……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在推开我……。”六娘说着有些失落。
赵仕杰笑笑,六娘显然已然半醉,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他,口中喃喃自顾地说些话。
赵仕杰说,“其实,六娘你也不必这般自苦,我想,孟兄既然愿意这么做,便是心中有你,他这种人,听他说话能气得要死,可瞧他做事,却又让人感慨半日。”赵仕杰说着,却发现六娘垂头半醉,大抵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又笑笑。
远处,纪瑶琴走到孟简之旁边递过酒杯,“孟大哥,你尝尝这酒,是我家送与县令大人的,西域那边产的葡萄酿,不似这酒酿辛辣。”
孟简之却看着角落处的六娘和赵仕杰,蹙了下眉头。
纪瑶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赵公子和六娘很是聊得来呢。”
孟简之神色淡淡,他收回视线,亦没接纪瑶琴手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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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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