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八年前的贤者会议上。

金发女孩站在烛火摇曳的大厅中央，漆黑的阴影向身后无限拉长。

她轻笑开口，声音如铃铛作响，留下细微神秘的回音。

“女帝的书房……在月亮落下的地方。”

这是一句“谜语”。

……

隆洛睁开眼睛。

视线内，木屋里简单的陈设由模糊到清晰，耳边隐约传来一串脚步声。

片刻后，安东尼猛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反手关门，大声嚷着：“冷死了！冷死了！快点火！”

少年看了一眼木屋地面下沉的一块凹陷，里面的火堆已经快要熄灭了。

不过眨眼，火焰凭空从柴上燃起，温暖很快蔓延至整座屋子。

安东尼把满是雪的袍子挂起来，一屁股在火堆旁坐下，舒服地叹气：“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法术！赞美隆洛！老师们比你可差远了——”

“我不是……”

“好了好了，别谦虚了——这个天气谁还能点着火？”

“……”

这是巡林开始后的第八天。

他们今天负责巡后半夜，工作接近尾声，但距离第一声威娜钟还有一段时间，隆洛因为太困而睡了一会，安东尼则自己在外面走了一圈。

隆洛多少为让他独自出门感到歉意：“麻烦你了。”

“没关系，我回去有一整天的时间能用来睡觉，但你还得上课。”

安东尼笑道：“我听说你连历史课都会认真听，真难得啊，连阿斯诺都不爱听那门课，那位老师说的东西太催眠了。”

一年级的课每天都很满，学院不会因为巡林这个理由而允许学生请假（何况一年级本来就没有机会参加这项繁重的工作）——于是，在上了一天课后，隆洛还要花上大半个夜晚在外巡逻。

算上每天用在回到边缘高塔的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可除了那些不受控制的“困倦”，这段时间以来，他每次闭上眼睛，都会重复做同一个梦。

少年有些恍惚，“嗯”了一声：“我觉得它能让我多了解一些事。”

“这样啊，那你知道些什么了？”安东尼问。

虽然是这么说，可那些过去对他几乎也只是“故事”一般的存在，他不太能说得出它们的感觉，很少能从中获得真实感：“女帝……还有墨瑟王朝……”

忽然，他叫住安东尼：“安东尼。”

“嗯？”

“我这几天想问一些人八年前的事，但是……”

正常情况下，一年级一般在今年元素之月入学，不可能知道八年前发生了什么……甚至连作为六年级的珀尔娅也不清楚。

老师们更是对八年前绝口不提。

“问不到的啦，这种事当然是要让学生们遗忘才好。”

安东尼笑着说：“说不定还会惊动希曼雅呢……你那么在乎那位流浪者吗？”

隆洛抿了抿唇，视线落在安东尼背后的门上。

这座木屋已经存在了很久，门没法严丝合缝地关上，看过去时有簌簌的风雪从中掠过，木板微微晃动。

临近月底，风雪越来越凶猛，雪白的地毯铺满从黑塔群到森林的路，落雪也为世界盖上一层灰白的帘子。

然而黑棘仍然顽固地攀附在树干上，一但稍有不慎他们就会落入“陷阱”。

木屋是唯一的“避风港”。

隆洛不说话的时候，安东尼能絮絮叨叨很久，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珀尔娅现在可真忙啊，既要负责巡林，还有温室……哦，你是不是不知道，她还是温室管理员，她在那里养了巨鹰和一些别的东西……”

“我刚认识她那会她看起来还是很小的一个，可现在已经非常厉害了——希曼雅其实很信任她啊。”

“对了……阿斯诺最近好像把自己关在图书馆里了？”

“天气只会越来越糟糕，我以后出门还是揣两个火焰石吧……”

在他的一侧，挂在破旧架子上的袍子上有水珠顺着倾斜的弧度落在火堆边，发出很轻的嗤声。

忽然，对面的少年望来，开口打断了青年的话——

“薇拉八年前在贤者会议上说的……女帝的书房，你能找到它吗？”

安东尼挑了挑眉。

他们之间的火堆烧得正热，偶尔响起“噼啪”的轻响。

“你想找到它？”

“我想试试。”

这么下去，薇拉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吗？或者……如果这就是命运。

“命运早已注定，不会被任何人改变”——

……他想试试。

“好！我早就觉得好奇了——”

安东尼忽然站起来，兴奋道：“那我们就找到女帝的书房，让他们大吃一惊！”

隆洛一怔，唇角不自觉扬起了一点弧度。

……

……

然而，要解开这个谜语绝非易事。

哪怕他们在那座灯塔接触过“谜语”，也不意味着这一次就会轻松。

甚至比之前的更难。

【女帝的书房在月亮落下的地方】

“月亮在哪里升起，又在哪里落下？和太阳一样？”

“它落下的地方……哦，一片广袤的大地，我们也许得找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或者，它其实就在天上，所以这两千年来都没有人能找到它？”

两人一直想到威娜钟响起，回去又思考了半天，仍然没有任何头绪。

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

直到永夜之月的最后一天。

“真让人头疼啊。”

又是巡林的时间，刚巡完一圈的安东尼和隆洛走进熟悉的木屋，青年立刻倒在休息的床板上，揉着脖子嚷道：“薇拉那个谜语不会根本没有说完吧？”

今天很难得地没有下雪，隆洛走进来，斗篷上很干净，没有什么积雪。

他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你可真是信任她呢。”

“但你也没有否认，女帝或许有一间书房。”

“因为这是学院一直以来的传说——女帝在学院留下了三件‘遗产’，一句话、一面墙和一间书房。”

安东尼耸了耸肩：“不过嘛，也没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因为我们是一件都没有见过啊……真叫人好奇！”

隆洛不由得想起了薇拉在贤者会议上说到的这件事，轻声：“她说……‘你们’始终没有找到书房——也就是说，另外两样‘确实存在’……那你知道一句话和一面墙是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安东尼反问，“学院有那么——多面墙，有那么——多图书馆，谁知道它被那些老师们藏到什么地方了？”

隆洛无话可说。

“想不明白，总之我先躺一会。”

安东尼又说道：“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会儿？”

少年回头，看向悬挂在天空上的月亮，摇了摇头。

他一般只有后半夜比较困，安东尼则一直精神抖擞，而或许是最近在想谜语的事，青年也开始偷起懒来了。

在没有任何事情的前提下，偷懒无伤大雅。

只是……今天是永夜之月的最后一天。

明明什么也没有确认，隆洛却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了一点不安。

“不了，我想在外面走走。”

“噢，那不要跑太远。”

“嗯。”

隆洛重新拿起提灯，转身出了木屋。

面前是漆黑一片的森林。

被黑棘侵蚀的树木都变得暗淡不堪，以至于连成一片后分不出彼此，像是漆黑的山洞。

黑暗蔓延到视线看不到的地方，而他就像是站在洞口前的一粒沙，随时会被这沉静、深不见底，静静泛涌的森林淹没。

这是看过许多次的景象，可每当他定住目光，还是会为这样的寂寥感觉到心口有些不适。

此刻也是如此，让他下意识扶住心脏的位置。

……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给他答案。

直到不适感消散，隆洛才走进森林。

森林里偶尔响起他的脚步声，以及枝头无法承接的落雪砸在地面。

除此外没有别的声音。

少年思索最近发生的事情，渐渐沉浸其中，几乎要融入这座森林。

可在某个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森林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声音。

隆洛举起提灯，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

然而周围已经重新恢复了寂静，那一瞬间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可少年没能说服自己。

巡林的工作极为枯燥，黑棘五月的森林如一尊失去生命的雕塑，无论走上几次都一模一样，可黑棘的存在又叫他们每时每刻都要保持警惕。

——以至于森林的一切都烙印在脑海里，任何一点突兀之处都让人十分在意。

他轻轻蹙眉，还是决定朝那个方向靠近。

那里有一棵粗壮的树，有黑棘缠绕着它的根部，将它变得单调又了无生气。

不过更重要的是，黑棘上没有积雪，说明它在最近“活动”过。

隆洛的眼神微凝，一步一步走近。

就在走到树下的时候，他手中提灯的骤然熄灭！

眼前瞬间被漆黑吞没，隆洛的心漏跳了一拍，刚才所听到的零星声响清晰地在耳边砸下——

嗒……嗒。

那是……马蹄声？！

声音因为视力变弱而更清晰，隆洛听到了马踩在地面，还有偶尔传来的低鸣，以及……

心脏的地方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

隆洛下意识抱着提灯蹲在了地面上，控制不住溢出一点声响，耳边的马蹄声倏地一顿，一瞬间让他意识到大事不妙——他被发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来由地意识到自己必须躲起来，绝不能被发现。

隆洛咬紧牙关，忍着愈发强烈的疼痛，开始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视线有些模糊，眼前的画面晕开、颤抖，他挣扎着寻找，渐渐意识到哪里都不行，周围都是被黑棘包围的树。

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忽然从身后涌来，他的身体一轻，被裹着推上树梢。

黑棘只停在底下，而这棵巨树的树冠恰好有一个可以容纳一人的空间，少年被“塞”在里面，顾不上其他，压抑着呼吸，勉强用眼睛向下看。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来到了树下。

凸起的视线中仅有一角漆黑，少年努力想看到被树枝遮挡的地方，可由于疼痛形成的阻碍，他再努力也只能靠近分毫，眼前的画面更是没有变化半分。

只有隐约的声音传到耳边。

马蹄声，马的低鸣，还有……金属轻轻地摩擦碰撞，就像……刀剑摩擦。

是什么人在森林……骑马。

怎么可——

一只手突然攥住了树冠下的一根树枝！

隆洛只能瞥见被用冰冷尖锐的金属包裹着的手指，仅仅是这样而已，那可怖的气息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可怕。

似乎能够轻而易举地捏碎那根树枝……和藏在树上的自己！

一滴冷汗从额角滑下，少年几乎被浓烈的情绪和眼前的危急吞没。

他们“僵持”着。

时间一点点流走，却好像被定格在了此刻。

有一个瞬间，那只手抽离。

又过了一会儿，马蹄声远去。

隆洛紧绷的神经随着那东西离去而缓缓松弛下来，疼痛抽丝剥茧地一点点消散。

最后，提灯亮起。

被光晕笼罩的树冠上，少年大口喘息，一切复归寂静，恍若隔世。

只是他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提醒他这一切并非“幻觉”。

刚刚的那是……什么？

仍然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

……

……

隆洛回到木屋时，安东尼忽然推开门跑了出来。

他在屋子里睡了一会，头发又变得乱糟糟的了，可相比起来，神情恍惚的隆洛看上去更加“狼狈”。

“隆洛？！”

他看着隆洛，惊讶：“你怎么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我……”

“先不管这个了！”

安东尼却忽然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扯着他往某个方向跑：“我知道‘书房’在哪了！”

隆洛一怔。

安东尼看起来很兴奋——

“你之前不是问我‘一句话’和‘一面墙’在哪，而我说学院有那么多图书馆，那么多面墙吗？！”

“该死的！该死，我忘了！根本没有那么多！”

这种情绪渐渐感染了隆洛。

他回过神，暂时放下了刚才的事：“这是什么意思？”

“丽塔顿刚建好的时候只有五座高塔！”

安东尼笃定道：“如果真的有什么书房，那肯定就在这最初的五座高塔里！”

两人一路从森林跑回了学院，安东尼甚至依靠法术加快了速度。

他们很快到达了学院一处被雪覆盖的角落。

几座明显破败的高塔伫立在此处，不提那些墙体上的洞，规模上至少比公共高塔要小一倍，在高塔林立的丽塔顿中非常不显眼。

“就是这里，”安东尼却对这里很熟悉，“丽塔顿最初只是薇薇安尔塞的驻外研究所，只有少部分法师们短暂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高塔的规模反而是最小的。”

说着，青年指着周围的几座高塔，隆洛顺着看去，发现这种小规模的塔确实一共有五座，和其他高塔比起来，像是被废弃的碑。

不过安东尼在激动过后回过神，不太抱期望地补充道：“不过它们也是丽塔顿存在时间最长的塔，有什么秘密大概也早就被挖出来了。”

隆洛没有吭声，而是抬头仔细观察起了这五座塔。

或许是无法满足几个时代后法师们的需要，又或者是已经没有更多“价值”，它们很显然被废弃了，墙体上破开了许多口子，露出里面空荡荡的框架。

不过……

隆洛忽然问：“这几座塔……原来被什么连在一起了吗？”

安东尼愣住，也跟着他仰起脖子。

这些高塔已经被人遗忘，破败也“情有可原”，可仔细看去，却能看出它们接近塔顶的地方都有一个缺口，并且各自相对。

更明显的证据，在某座塔似乎有一处向外延伸的部分。

“竟然是塔间的回廊！”

安东尼说道：“说不定这里以前有‘辩论厅’！”

“那是什么？”

“是一种已经被废弃的传统，学生们定期举办辩论，讨论最近一段时间所取得的成果，一般这种地点就叫‘辩论厅’，位置就在‘高塔群的中央’，塔间回廊相接之处……寓意着‘分享与人人平等’。”

说到这，安东尼的脸上有怀念的情绪闪过。

“但是……塔的中央是‘空’的。”隆洛不太了解这些，却说。

安东尼回过神，不由得摸了摸下巴：“你说得对，如果我没猜错，五座塔中央应该还会有一座‘辩论厅’，形成一个整体……难道是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倒塌了？”

这倒可以理解，毕竟连回廊都基本不存在了，辩论厅很可能也没能“幸免于难”。

可隆洛多少还有些不理解。

五座塔之间什么也没有，那么所谓的辩论厅要怎么存在于它们中央？

“总之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安东尼倒是个十足的行动派：“既然我们已经在这里了！”

两人步入高塔中。

一股呛人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安东尼挥了挥面前的空气，忍不住道：“咳咳……真该死，这里被荒废的时间也太长了！”

等他缓了会，捂着鼻子又道：“我们得注意有没有什么隐藏通道……”

隆洛挥了挥手，顷刻有风卷入，吹散了些这有些生涩的味道：“隐藏通道？”

安东尼说：“虽然还不知道回廊是不是真的存在，但这种塔本身就很复杂，是最古老的一种圣堂建筑。”

他们向上走去，青年的声音在这样的空间中回荡，似乎有些空洞。

“传说中，精灵发明了最早的教习场所，也就是精灵语当中的‘汇聚万物之所’，就在圣堂里，它们……最早似乎就是以高塔的形式存在的。”

“有些研究认为，塔只有旋转向上的阶梯，就算在中间建立一些密室，也不容易被人察觉。”

隆洛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不过也不是那么难找。”

隆洛看向他。

“如果两层楼之间的区别很明显，多少会有些问题。不过嘛……区别也不会特别明显，不然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不对。”

安东尼伸出手，按在楼梯的墙壁上：“最好摸着墙走。”

“我们要把五座塔的楼梯都走一遍吗？”隆洛问。

虽然是已经被遗弃的高塔，可五座塔的规模加起来也不小。

“……如果过了永夜之月，就有些麻烦了。”

隆洛正试探着触碰满是尘埃的墙壁，忽然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扭过头，却发现安东尼正专心感受楼梯，似乎什么也没有说。

隆洛眨了眨眼。

很快，他们来到了所谓回廊所在的地方。

缺口很大，冷风灌进来，把两人吹得后仰，袍子不停往身后飘，他们只能勉强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却在看清眼前画面时呼吸一顿。

在他们的对面，是另一座塔的缺口。

两个整齐地相对，比在底下雪地看上去清晰得多，之前虽然还不太确定，可他们此刻都能肯定这里一定有过什么将两者连在了一起。

除此外，缺口外——月亮居然正好停在对面两座塔的中央。

这根本就是……

“月亮落下的地方，”安东尼喃喃道，“书房在……这里？”

“这里”两个字没能说完，隆洛手里的提灯骤然闪烁出刺目的光芒，甚至向外涌去！

“快把它收起来！我们会被发现的！”安东尼不由得大叫。

隆洛却像是没听到，而是保持向前看，并拽住他的胳膊：“你快看！”

安东尼一愣，扭过头时也呆住了。

提灯的光芒就像是一个信号，从光芒延伸的地方开始，缺口处缓慢向前蔓延出了一条走廊——当五座高塔被虚幻的回廊连接起来的瞬间，在它们中间竟然出现了——一座建筑。

“辩论厅？不对……是女帝的书房……”安东尼的声音都在发抖，“原来是这样！辩论厅通过法术存在着，它没有倒塌，而是一直藏在这里！”

那似乎是一座隐藏了数千年的建筑，而今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它并不像高塔那般漆黑深沉，而是带着极为庄严的白与金，几乎要和月亮融为一体。

安东尼又想起了什么，怪叫起来：“等下，它这么显眼，我们肯定会被其他人发现的吧！”

人们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这座建筑！

“不……”隆洛还有些恍惚，吐出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话语，“它只能在这个瞬间存在。”

安东尼一愣：“嗯？”

他感觉自己被一双金色的眼眸注视，说出口的声音与在脑海里响起的重合：“‘它在月亮落下的地方，也将随着月亮消失，它是最后的痕迹，迟早有一日也将归于虚无’。”

声音骤然停止。

隆洛回过神，忍不住低头看向那盏光芒恢复平和的提灯。

是……薇拉？

“你在说什么？不管了，我们得快点！”安东尼咬了咬牙，扯着隆洛就踏上了那条回廊。

他们在高塔之间的回廊上奔跑，朝半空中的建筑奔去，远看并没有那么大，然而实际上却比他们想象中更壮观，来到门口时才发现，仅仅是一扇门都有半座塔的高度。

两人看着门上那数千年过去仍然没有褪去的华美纹路，有一瞬被这庄严所震撼，然而时间不多，他们很快将手按在了门口，用力往中间推。

那扇从女帝逝去开始便消失的门，随着一阵隆隆的响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