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燃说要给他过生日，就真的认认真真准备起来了。

先是神神秘秘的要给他准备礼物，然后又买了各种亮闪闪的彩带和气球，燕秋没过过生日，也不知道过生日的意义，但看见秦燃这样忙前忙后，还都是为了自己，心里就感觉甜滋滋的，跟吃了糖一样。

之前秦燃从不让他出门，只要他有想要出去的意思，就会立马瞪起眼睛来，但这段时间，他也会在吃过晚饭以后，带他去外面四处转转。

不过也转不到哪去，就是找个公园遛遛弯儿。

十月的时候气温已经开始降下来了，如果穿少了，第二天就得感冒，因此每次出门秦燃都会给他穿得严严实实的。

燕秋平时在家就穿拖鞋，甚至更多时候是直接光脚，不会系鞋带，秦燃虽然还是会骂他笨，但不像以前那么嫌弃了，骂完以后再蹲下身来帮他系好。

五六十年代农民多，大多数是很难找活做的，为了生活便做起了地摊生意，公园里到处可见买各种杂货的小地摊，燕秋从来没见过这些，路过一个就要凑过去看。

“同学喜欢什么？看你们在学校念书吧？我这里教材书很多的，要不要看看。”

燕秋眨了下眼睛，摊主又跟他推荐了些别的，见他没点头也没摇头，想了一下，连忙从身后的纸箱子里掏出一本书。

“那小说喜欢吗？上个月新出版的，一般书店你可买不到，我这里还便宜，一本只要几块钱！”

摊主拿了一本书凑到燕秋眼前，秦燃撇到了书名，一眼就认出是那种不太正经的杂书，他顿时眉心拧成了川字，把燕秋拉起来：“别看了，走。”

燕秋不明所以，甚至脚下还有些不稳，踉跄地跟在后面。

他不时去偷瞄秦燃的表情，不明白上一秒还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自己又哪里惹到了他？

到了十月中旬这一天凌晨，燕秋早就睡熟了，秦燃却还清醒着，他眼睛死死盯着墙上的时钟，等走针走到十二点的时候，连忙拉亮房间的灯，摇醒燕秋。

“醒醒，小黑，醒醒。”

燕秋刚睁开眼睛，很不能习惯瓦斯灯的光亮，虽然秦燃已经帮他挡住了一大半，他还是抬手捂住眼睛。

秦燃见他醒了，连忙从枕头下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礼物，眼睛里面全是笑意。

“送你的。”

燕秋透过手指头看见一个递到自己面前的盒子，睡意顿时消失了，他激动道：“今，天，是……”

秦燃抢先说：“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这是我准备的礼物，开看看。”

燕秋眸光微动，小心翼翼接过礼盒。

礼盒被包得很漂亮，外面用了银闪闪的包装纸，还系了一个蓝色的蝴蝶结，打开一看，盒子里面躺着一个闪闪发光的水晶球。

水晶球的球体里面是一座山丘，山脚下蹲坐着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狼狗，小狼狗四周铺满了银白色的雪花。

秦燃伸手在水晶球地步按了一下，水晶球顿时发出亮眼的光芒来，地面山的雪花也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在空中飞舞，美得让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个礼物秦燃挑得很没自信，他从没送过别人礼物，之所以选了这个，也是因为问了他那群狐朋狗友，那些人只以为他是要送女生，于是推荐的也就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

他去礼品店逛了大半天，觉得送什么都不合适，最后要走的时候看见了这个水晶球。

可能是觉得好看，也可能是觉得亮眼，总之，在看到水晶球的第一眼，他就觉得燕秋一定会喜欢。

“这是我挑了很久才选中的，你喜欢吗？”

燕秋捧着水晶球，眼眶渐渐有些红，他用力点头：“嗯！”

秦燃笑了，很是满足地摸摸他的头，然后认真说道：“生日快乐。”

燕秋吸了吸鼻子，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水晶球看，或者更准确一点，是盯着里面的那只小狼狗看，眼眶比起刚才又湿润了一分。

秦燃盘腿坐在离他很近的位置，歪头看他，打趣道：“这么感动啊？那你不表示表示？”

燕秋抬眸和他对视，像之前一样，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这还差不多。”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秦燃心情也变得更好了，还伸手摸了一下被亲过的嘴唇，乐呵呵地笑。

然而燕秋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像是试探地，缓慢说道：“秦，燃，我，我，其实，有，一个，弟弟……”

“他，是，是一，只，狼。”

这一年的时间里，秦燃每天都在教燕秋说话，燕秋也从一开始的不会，到慢慢能说出一两个字，再到现在能简单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是，一，只，白，白色，的，狼，被抓……走了，”他不断掐自己的手指，努力组织语言：“我，想，去找，他。”

“不然，他，会，会，死的。”

一次性说出这样多的话，让燕秋又紧张又激动，他注视着秦燃的眼睛，迫切想得到回应。

然而秦燃却是怔住了。

他想起放暑假前回家时，秦颂说他们抓到了一只白色的狼养在福利院附近，还说，那只狼不好养，如果年底没起色，就让他联系人送皮草工厂去。

同时他也想起，最初他就是在去福利院的路上捡到燕秋的，当时他和齐慕还猜测过，他是不是从福利院的后山上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