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或雍率先回神,把掀开的被子又盖了回去,十分生气地质问:“你在干什么?”只是这生气的对象,不知更多的是对自己,还是对苏听禾。
苏听禾躲在被子里,半是羞半是怯,声音像蒙了一层雾气:“……不要开灯。”
商或雍“啪嗒”一声把所有灯光都关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这给了苏听禾极大的安全感。
商或雍干脆利落道:“把衣服穿上。”说完,转身要离开房间。
听到商或雍的脚步声,苏听禾颤悠悠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不要走。”
商或雍定住脚步,听见苏听禾继续说:“我这里没有衣服。”
商或雍去衣柜里找出一件苏听禾的睡衣,扔到床上,“出来自己穿上。”
商或雍转过身去,刚迈开脚步就被苏听禾从背后抱住。
苏听禾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在商或雍的背后,纤嫩的胳膊搂住商或雍的腰腹。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商或雍能清晰地感到苏听禾身体的温热和震颤,连带着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热,像是要把睡衣融化掉一样。
苏听禾声音本就软软糯糯,现下又带了刻意的讨好和小心翼翼,在商或雍的耳边响起:“我错了,不要走。”
商或雍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把衣服穿好再说。”
苏听禾抱着商或雍仍然不愿意撒手,商或雍继续说:“我不走,但你现在要穿好衣服。”
苏听禾犹豫着,放开了商或雍,见商或雍留在原地没有动,便悄悄往后退回到被子里,趁着窗外隐隐约约透进来的月光,穿上睡衣。
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声过后,苏听禾小声说:“我穿好了。”
商或雍转身,看到苏听禾低着头,乖巧地跪坐在床上,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洒落在苏听禾的半边侧脸上,像羊脂玉一样泛着莹润的光。
商或雍出口的声音软了下去:“说吧,怎么回事?”
这种话怎么能够说出口,苏听禾支支吾吾,说不出勾引这两个字。
商或雍如何不知,苏听禾是想勾引他,可是钱他给了,公司苏听禾不愿意来,明天去九松书院的事情也确定了,商或雍不知道苏听禾还想要求什么。
一想到上一世,苏听禾是为了商逸之而背叛他的人,商或雍的怒火就止不住冒出来。
商或雍俯下腰,抬起苏听禾的下巴,看到苏听禾的眼睛里闪动着细碎的光芒,伸出大拇指按上苏听禾的唇瓣,一遍一遍用力按压。
苏听禾的唇齿间溢出一声嘤咛:“疼。”
商或雍烦躁的内心生出隐秘的快感,用力的掐了一下苏听禾的唇瓣:“疼就对了。”
苏听禾的眼尾流下两滴清泪,商或雍看得分明,怔愣住,放开了苏听禾。
“我困了。”苏听禾把被子一裹,翻过身躺了下去。
商或雍心情烦躁,另加了一床被子,也和衣躺下,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静谧的卧室内,商或雍听见背后传来细微的哭泣声,商或雍的心情更加烦躁,翻身看着苏听禾的背影,唤了两声苏听禾的名字,苏听禾没有理他,哭泣声时断时续。
商或雍用力扣住苏听禾的身体,让苏听禾面向自己,眉间不自觉收紧,“怎么又哭了。”
苏听禾啜泣着说:“你是坏人,我不要理你。”
商或雍用手指擦拭着苏听禾脸上的泪水,说:“我怎么就是坏人了。”
苏听禾抬眼,瞪了一眼商或雍,“你弄疼我了。”
“疼吗,”商或雍抚摸着苏听禾的唇瓣,轻声说,“那你还不好好穿衣服。”
苏听禾幽怨地看着商或雍,“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睡。”
商或雍:“我们现在就一起睡的,昨天也一起睡的。”
“不是的,”苏听禾立马否认,在之前的世界,出嫁前娘亲给他看过的画册不是这样的,“结婚后不是这样睡的。”
商或雍明知故问:“那是哪样?”
苏听禾说不出口,笃定道:“你肯定知道。”
商或雍一本正经:“我不知道。”
苏听禾脸上显出些许迷茫,之前的世界他要嫁的人已经有了孩子,所以肯定知道,但是商或雍没听说有孩子,难道真不知道。
见到苏听禾仿佛真的信以为真,商或雍又改口:“其实我知道,但是考虑到你会很疼,所以要做好准备。”
苏听禾望着商或雍,等着他继续说,商或雍满口胡诌:“起码要挑一个我们都不忙的时间,明天我要上班,你要去书院报名学习,我们都要早起,肯定不行。”
商或雍总结道:“再等等吧,今晚先睡吧。”
苏听禾想了想,觉得商或雍说的很对,但仍指出要盖一床被子,昨天就是这样的。
反正都睡在一张床上了,商或雍也不纠结于此,把苏听禾身上蹭上眼泪的被子推掉,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罩在两人身上。
事情说开,两人都睡得很踏实。
翌日闹铃响起来的时候,商或雍又和昨天一样,闭着眼睛关掉闹铃,继续睡了过去。
苏听禾推了推商或雍,想喊他起床,联想到昨天被商或雍压住掐着脖子的记忆,又躲远了点距离。
但今天的商或雍一动不动继续睡,苏听禾又去推了推商或雍,商或雍把被子拉起蒙上头,呓语道:“再睡会。”
苏听禾也被罩进了被子里,无语地躺在床上,和商或雍一起睡。
直到闹铃响过三遍,商或雍才从床上起来,睁着迷蒙的睡眼,坐在床头缓了几分钟才下床。
商或雍回了之前的房间洗漱,整理妥当后,去往餐厅,却发现苏听禾已经坐下开始吃早餐了。
商或雍随口道:“今天那么早。”
苏听禾咬了一口煎包,说:“今天要去书院上课,不能迟到。”
商或雍端起咖啡,抿了口,眼神向下看着咖啡时,突然想到商逸之也在九松书院,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但放下咖啡杯,脸色又恢复如常,意有所指地说:“确实不能迟到。”
昨晚苏听禾处心积虑地□□他,说不定也是为了商逸之,要不然上一世死活不让他碰的人,这一世能为了什么。
*
九松书院坐落在市区,一片闹中取静的地方,仿古建筑设计,十分清幽雅致。
听说商或雍要来,院长亲自接待,见面后才知商或雍是要给爱人报名。
苏听禾觉得书院的名称很有意思,问院长:“九松书院是取自诗句‘九松天矫白云间,日夕游人自往还’吗?”
“非也,”院长摇头否定,慢悠悠地说,“是因为书院里恰好有九颗松树,不信你等会可以数数看。”
苏听禾:……
商或雍和院长聊了会天后,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先走一步,把宋助理留下来给苏听禾安排选课事宜。
九松书院的课程十分丰富,有些课程甚至是请的高校教授过来教学,课程从书法、绘画到易经、奇门遁甲,应有尽有。
苏听禾象征性地报了书法、国画之类的课程,但对这些课程并不十分感兴趣,问书院里的人:“你们这里有没有教拼音的课程?”
“拼音?”书院报名处的老师以为自己听错了,见苏听禾点头才继续说,“有是有,但那是给小孩子上的课,只有周末才有,您家有小孩可以过来上。”
苏听禾忽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真诚地望着老师:“那我能上吗?”
“啊?”老师彻底呆滞了,“您是喜欢小孩子,想和小孩子一起上课吗?”
这个理由很不错,苏听禾顺着承认道:“对,我觉得和他们一起上课更有活力。”
老师摸不透苏听禾的想法,向旁边陪同的宋助理眼神问询。
宋助理十分淡定:“一切听他的。”
报名处的老师帮苏听禾勾选上了小学生拼音课,又向苏听禾推荐相关课程:“我们这里还有古汉语音韵课,您感兴趣吗?”
苏听禾看了看课程介绍,觉得上了也无妨,就同意了,然后又问:“你们这里有数字课吗,就是算术?”
通过刚才的报名,老师现在摸出了点门道,问道:“您想报九章算术,还是幼儿启蒙数学?”
“启蒙数学,”苏听禾说,“但幼儿是不是也太小了,算了,就先这个吧。如果不合适我可以换其他课吗?”
老师:“当然可以。”
将想要学习的课程选定好,宋助理又陪着苏听禾熟悉了一番书院环境,然后才离开。
离开前,苏听禾给了宋助理一块金锞子,“辛苦你陪我跑前跑后那么久,送你的。”
宋助理虽然疑惑和奇怪,但表面波澜不惊,欣然笑纳。
回去汇报情况时,宋助理把苏听禾选的课程,以及最后送了金锞子的事情都告诉了商或雍。
商或雍眸光幽深,说:“我知道了。”
宋助理捧着手中的金锞子,颇为为难:“那这……”
商或雍:“既然是他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已经过了明路,宋助理顺理成章把金锞子揣进口袋,之前只觉得商总大方,看来商总爱人也不遑多让。
老板大气,是打工人的福气;老板娘大气,是打工人福气中的福气。
汇报完工作,宋助理转身离开,手刚碰上办公室的门把手,商或雍的声音从背后悠悠传来:“宋助理,记得你的老板是谁。”
宋助理后背陡然一凉,立马调转回身,扑到商或雍的面前表露忠心:“商总,天大地大,都不如您在我的心中大,您何止是我的老板,您就是我唯一的神!”
商或雍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连忙制止宋助理浮夸的表演:“别乱拍马屁。”
宋助理一秒恢复正常:“商总,就这一小块金子,还不至于能收买我。”
“我知道。”商或雍当然知道这点利益还不能收买他的总助,何况上一世,宋助理直到最后都对他忠心耿耿,他丝毫不怀疑宋助理的为人。
但这一世,商或雍能感觉出来,有什么东西明显不一样了,他才多此一举,提醒宋助理一句。
商或雍的这一句话,让宋助理察觉出,商或雍和苏听禾两人的婚姻不似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宋助理说:“商总,苏少爷那么大方,是因为您给的多,归根结底您才是出钱人。”
“你是个聪明人。”商或雍说,“出去吧,顺便给我查查苏听禾要上的两个幼儿启蒙班,里面都是谁的孩子。”
九松书院面向的人群,既有大人,也有小孩,但无一例外,家庭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书院提出的宗旨是弘扬国学,但在幼儿启蒙阶段依然保留了基础课程。
莫非幼儿启蒙班里有哪个重要人物的小孩,否则苏听禾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为何要去上这种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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