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确定好要学的课程,九松书院的工作人员把苏听禾的课表排好,领着苏听禾去上课。
上午有门楷书精练课,苏听禾过去的时候,教室里算上老师不过十来个人,其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婚礼那天让人把他单独叫出来的商逸之。
商逸之主动和苏听禾打招呼,很熟稔地说:“我记得你之前不喜欢这种无聊枯燥的活动,怎么突然想起来学书法。”
“是吗,”苏听禾神色淡淡地说,“我现在觉得蛮有意思的。”
商逸之很温柔地看着他,仿佛再贴心不过的人,“那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你又不是老师。”苏听禾低眼,目光扫向桌面,铺开练字纸,用镇纸压上。
“但我……”商逸之刚要开口,只见苏听禾抬起头,望着前方,谦恭道,“老师好。”
书法老师很年轻,眉目疏朗,瞧着有几分书卷气。
书法老师问苏听禾之前有基础吗?苏听禾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回答:“有一点。”
“那你写几个字我看看。”书法老师说。
苏听禾执笔写了三个字:商或雍。
“看来你口中的一点,过分谦虚了,商或雍,这是个人名吧。”
商逸之探头去看苏听禾写的字,形体方正、法度谨严,全然不似初学者,看来他眼中不学无术的小废物还是会点东西的。
苏听禾羞涩一笑:“是我老公。”
书法老师也笑了:“你们感情真好。”
商逸之有点讶异,也有点不相信:“没想到我大哥天天冷着一张脸,你和他竟然相处的还挺好。”
书法老师抓住了重点:“你大哥?”
“对,商或雍是我大哥。”商逸之指了指苏听禾,“他和我是同学。”
书法老师对商逸之说:“既然你们认识,那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他写得很好,不用每次都来问我。”
这段时间,商逸之隔三差五,就会以书法上的问题为理由来找他,搞得他很困扰。
“你可是老师,”商逸之眼神瞟向苏听禾,“而且他和我大哥新婚燕尔,我不好打扰。”
“你和大哥欢迎我过去吗?”商逸之突然问苏听禾。
苏听禾看向书法老师:“眼前就有老师。”
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书法老师不再多说什么,继续给所有学生上课。
练习时间,商逸之不像以往问题很多,总是把书法老师叫过去问东问西,书法老师暗暗舒了一口气。
上午的书法课结束,九松书院提供午餐和茶点,苏听禾因为下午还有门箜篌课,便打算留在书院吃饭。
商逸之却主动过来找他,要和他一起去外面吃,顺便叙叙旧。
苏听禾对原身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没有旧和商逸之可叙,更重要的是,真要是叙起旧来,他要是露馅可就惨了。
而且从婚礼上商逸之让人把他叫走,苏听禾就觉得商逸之奇奇怪怪。
商逸之今天却很执拗,一定要和苏听和一起吃饭,他已经有段时间联系不上苏听禾了,有些事情他要和苏听禾说一说 。
苏听禾推拒不得,答应了和商逸之一起吃饭,商逸之让他选餐厅。
苏听禾现在对手机功能的开发已经十分全面,在某点评上搜索,找了一家附近最贵的日料店。
虽然不知道日料是什么,但苏听禾决定就吃这家。
商逸之让他不开心,那他就让商逸之放放血。
到了日料店,看着一道道被呈上来的精致菜肴,苏听禾总算明白了,原来所谓的日料就是生食。
味道不好不坏,苏听禾谈不上讨厌,但也不喜欢。
吃饭期间,商逸之一直在追念两人读书时候的往事,苏听禾没有过往的记忆,不敢乱附和,只能似是而非的反复说:“有这回事吗”“好像有哎”“我记不清了”“你记性真好”。
当监控苏听禾的人第一时间向商或雍汇报两人一起吃饭的消息,商或雍的脸色瞬间变冷。
但商或雍对此毫不意外,两人现在肯定在商量怎么对付他。
九松书院看似是他商或雍推荐的,实际上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苏听禾说的好听是想要学习进步,实际上肯定是想偷偷私会商逸之。
而商逸之之所以闲着无聊去九松书院学习,是因为商逸之在追一个叫白桦的书法老师,白桦在后面会是个很关键的人物。
可惜了,苏听禾对商逸之而言,不过只是个工具人。
商或雍幸灾乐祸的想,如果三个人能互相狗咬狗,就有趣多了。
商逸之和苏听禾聊了一会,察觉出苏听禾对他的态度不冷不淡,话也很少,和以往天天跟在他身后嘘寒问暖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商逸之眉眼下垂,很伤心地问苏听禾:“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
苏听禾摇头否认:“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给你发微信不回,电话也打不通,”商逸之说,“如果我真的做了不对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
苏听禾戳着生鱼片,回答说:“之前的手机坏了,换了个新手机。”
商逸之悄悄观察着苏听禾的表情,发现苏听禾确实不像在说谎。
商逸之和苏听禾同学多年,知道苏听禾这人表面看似孤僻又骄纵,实际上内里很自卑,但是人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人傻好骗,对他一往情深,从来不会对他说谎。
商逸之很享受苏听禾对他的殷勤与好感,却故意不点破,与苏听禾维持着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关系,对苏听禾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从来没有把苏听禾真正放在眼里,但没想到的是,苏听禾的结婚对象竟然是他那讨厌的大哥,眼下苏听禾就是很有用的一颗棋。
“那你把新手机号告诉我,”商逸之盯着苏听禾说,“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换了手机竟然也不告诉我,太让人伤心了。”
婚礼那天,商逸之让人把他叫走,苏听禾怀疑过原身和商逸之是不是有一腿,眼下梳理一番两人的关系,才发现两人是多年同学加好朋友的关系,现在商逸之还是他的小叔子,都是自家人,苏听禾把联系方式给了商逸之。
添加苏听禾为好友时,商逸之一眼注意到了苏听禾的头像,皱着眉头一言难尽地问:“你以前不是喜欢用自己的照片作头像吗?年轻人里可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头像。”
“这种头像怎么了?”苏听禾不理解,“我很喜欢这个头像,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结婚了,老公是谁。”
商逸之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暗暗思忖苏听禾对他大哥移情别恋有几分可能性。苏听禾是个恋爱脑没错,可恋爱脑的对象是商或雍就很不妙了。
这时候上了一道口味偏辣的菜,苏听禾尝了一口,正好刺激到嘴唇上的伤口,不由“嘶”了一声。
商逸之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苏听禾嘴唇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问他:“怎么回事?”
苏听禾喝了口清水漱口,说:“都怪你大哥。”
商逸之大惊失色:“什么!”
继续仔细观察,商逸之发现,苏听禾今天的唇确实比以往要红肿一些,而且还有伤口。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商逸之脑海中成型,商逸之变得魂不守舍。
两人吃完午饭,又回到了九松书院,苏听禾下午有箜篌弹奏课程。
课堂上,苏听禾又遇见了商逸之,两人今天巧合地过分。
苏听禾在之前的世界学过箜篌,但算不得精湛,而且久不练习,早就生疏了,跟着老师慢慢找回感觉。
商逸之坐在苏听禾旁边,注意力不在箜篌上,而是在苏听禾身上。
商逸之盯着苏听禾的唇,想到苏听禾的微信头像,又想到婚礼那天苏听禾说的一见钟情,一颗心起起伏伏。
商逸之和苏听禾认识这么多年,哪怕他没有挑明两人之间的那层玻璃纸,可苏听禾对他的喜欢是实打实的,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移情别恋。
课间休息时间,商逸之拦住了苏听禾,问:“你真的喜欢我大哥商或雍吗?”
商逸之似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苏听禾说:“他是我老公,我当然喜欢他。”
“不对!”商逸之摇头,“我认识的苏听禾不可能那么快喜欢一个人。”
苏听禾吓了一跳,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以为自己的身份要被看穿了。
商逸之扣住苏听禾的肩膀,望着苏听禾的眼睛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听禾很心虚,不敢和商逸之对视,嗫嚅着不停地说:“我……我……我……”
苏听禾脸上心虚的表情,更加印证了商逸之的猜想,商逸之觉得自己快要触及到了真相,情绪有些激动,摇晃着苏听禾说:“你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完全可以告诉我。”
苏听禾被晃得头晕,“你先放开我。”
商逸之更激动了,摇晃苏听禾的力度更加强烈。
“先放开我,不要晃了。”苏听禾微弱的请求,顺着被摇晃的空气,七零八落的四散开去。
但是此时的商逸之无比癫狂,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听不见苏听禾说的话。
“呕……”
苏听禾吐了出来,中午的日料还未消化,就化作呕吐物浇了商逸之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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