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擎也愣住了，他没想到朝绒竟然敢踢自己。

不过朝绒力气跟小猫似的，踢这一脚和挠了他一爪子没区别，声音又软又黏，就算是生气质问，也像是在跟他撒娇。

顾擎哪里舍得跟他计较，要换做别人，他能把人回踢到不能自理。

他轻咳了一声，“我没想要吓唬你。”

只是看着朝绒防备的小模样，就忍不住逗一下而已，没想到会把人惹哭，哭得他都心软了。

朝绒其实踢出那一脚就后悔了，他从小到大性子都软绵绵的，不跟任何人起冲突。

他天生智商在平均水平之下，有时候连别人的话都听不懂，遇到需要动脑子的东西就大脑宕机，为了不被欺负，只能像个柔软弹性的海绵球，谁捏上一把他都不会有脾气。

因为过分漂亮的脸而持靓行凶什么的，对朝绒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如今，他却胆大包天敢踢人。

朝绒胆怯地看着顾擎，他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眼里浮着湿漉漉的光，一张小脸白里透粉，像刚洗过的水蜜桃，散发着一股子甜香。

顾擎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两人离得很近，他是真能闻到朝绒身上的香甜味道，浅浅淡淡，却很勾人。

他闻得有点晕头转向，看着朝绒的眼神也变得露骨起来。

恍然让朝绒觉得，他不想吃桌上的菜，而是想吃自己。

朝绒心惊胆战地往后仰了仰，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

顾擎被唤回了理智，陡然起身，坐到了朝绒旁边，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米饭。

这碗饭对朝绒来说太多了，可他不敢说，只能夹了点菜，慢慢吃了起来。

曾有人说，看着朝绒慢吞吞吃饭的样子，简直是受罪。

顾擎却很有耐心，不时就给朝绒夹菜，把他的碗堆到冒尖。

陌生而危险的公寓，强迫要请他吃饭的古怪男人，朝绒根本食不下咽，更何况他胃口本来就小，即使吃到肚子撑，也只吃掉半碗饭。

他实在吃不下去，只能小心翼翼地对顾擎道：“我已经吃饱了。”

顾擎皱眉，“你真的是猫吗？就吃这么点。”

朝绒不知道他怎么就提起猫了，为了不把肚子撑破，还是忍着怕放下了筷子。

让他没想到的是，顾擎见状，竟然把他吃剩下的饭倒进了自己碗里，三两下就吃了个干净。

朝绒傻眼了，“那是我吃剩下的。”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顾擎一脸义正言辞地对他道：“浪费粮食可耻。”

——哄堂大笑了家人们，想吃老婆的剩饭就直说

——他那是想吃剩饭吗？他明明是想吃我老婆的口水

——可恶，竟然疯犬变人夫

——明明他之前把绒绒拖上来，我还很期待十八禁剧情的，结果就这？

——把漂亮老婆拉进屋，结果玩儿纯爱，顾狗，你让我很失望

朝绒瞬间面红耳赤，手脚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却也只敢对着系统道：【副本里所有人都像他这样……】

【变态吗？】最后三个字，朝绒说的很小声。

9603顿了顿才道：【npc个人行为，不代表乐园全体水准。】

意思就是，顾擎只是例外。

朝绒闻言放下心来，不是谁都像顾擎这样就好。

吃完了饭，朝绒本该提出告辞，可顾擎不发话，他根本不敢离开，被强行拖上来的感觉太过可怕，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顾擎手里。

就算顾擎没对他做什么，朝绒心里的阴影还是挥之不去，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窥伺的猎物。

比如此刻，顾擎一边吃饭，还一边盯着朝绒，好似他是什么美味一样。

朝绒都不敢抬眼，纤长的睫毛轻颤，还带着点水润的色泽，眼尾和鼻尖的粉潮也尚未褪去，狼狈而脆弱，美得惊人。

看在顾擎眼里，只觉得他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是照着自己心头好长的，没有一处不可爱。

朝绒如坐针毡，顾擎却是分外悠哉，直到他放下碗筷，朝绒才小小松了口气。

就连这种以为对方没发现的小动作，都可爱得让人心颤。

顾擎心情很好，嘴角噙着笑，把椅子挪得离朝绒更近，甚至故意用劲实的大腿，把朝绒的双腿夹在里面，力道不大，却充斥着压迫感。

朝绒不自在地往后仰了仰身体，惶恐地看着他，“还……还要干嘛？”

顾擎偏身体往前倾，撑住他椅子的扶手，像是将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我做的饭好不好吃？”

这种情况下，傻子也不敢摇头。

朝绒垂着眸，眼睫乱颤着，“好吃。”

“那还想不想吃？”顾擎又问，语气隐含逗弄。

朝绒都快哭了，不敢说想，也不敢说不想。

小脑袋瓜实在想不出好说辞，他只能抬眼，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可怜兮兮的，“我不知道，你不要问了好不好？”

他声音糯唧唧的，顾擎听得心尖都有点酥，却故意道：“不说就不说，你撒什么娇啊？”

朝绒咬了咬唇，用手去推顾擎结实的手臂，“我想回家了。”

他这点儿力气对顾擎来说，就是小猫踩奶，柔软的小手贴在手臂上，带来淡淡的暖意，让顾擎忍不住反握进了掌心里。

顾擎捏着他的小手，说话都温柔起来，“不逗你了，以后都来我这里吃饭好不好？”

不等朝绒拒绝，他就继续道：“总是在外面买吃的不健康，而且也不好吃，你早上不还嫌那包子难吃吗？”

朝绒迟疑了，因为顾擎说的很对，他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外卖，包子也的确很难吃。

他还没意识到，顾擎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

从来不擅长拒绝别人善意的人，脑子里也不会想些有的没的，顾擎一片好意，他就连说“不”都会不好意思。

朝绒的心思几乎就写在脸上，顾擎趁胜追击，“而且你看，我也没真的对你做什么是不是？你不要怕，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其实很乐于助人的。”

想着自己除了被吓了一大跳之外，确实没别的损失，朝绒迟疑地点了点头。

不过顾擎的后半句话，还是让他不敢苟同。

毕竟这位哥怎么看，都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

朝绒就这么稀里糊涂答应了以后都来顾擎这儿吃饭，顾擎达到目的，也没继续强迫朝绒什么，亲自把他送回了家。

哭了一场，又吃饱了饭，朝绒有点犯困，索性趴到床上，侧着头闭上了眼，雪白的脸颊陷在深色布料里，像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明明眉眼精致昳丽得近乎妖孽，却透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而这样的反差感，又让他更为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半梦半醒之间，朝绒听到了一阵细碎而絮叨的声音，说什么却又听不清，很像是有好几个人在背地里说什么闲言碎语，让人听着就无名火起。

他皱了皱眉头，到底没有醒过来，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得香甜。

下一瞬，这些声音戛然而止，公寓重归寂静。

朝绒无知无觉地睡了半下午，醒来后没多久，顾擎又来敲门，把他带到了601。

这一次，朝绒才看清他房间的全貌，和501差不多大小，却隔出了厨房和餐厅，次卧也弄成了健身室，各处摆设都很整齐，地板也拖得干干净净。

光看顾擎的外表，完全不像会收拾房间的人，当然，他现在系着围裙备菜的样子，同样和他形象很割裂。

朝绒想要帮忙，顾擎却不让他动手，还打开电视，放了他在家里看过的动画片。

朝绒坐在客厅沙发上，小口喝着顾擎拿给他的草莓牛奶，仿佛等待着妻子做好饭菜的丈夫。

很奇异的，他不再那么惧怕顾擎了。

他甚至忍不住对系统道：【9603，顾擎是个好人吧？】

9603：【……】

它一如既往地说：【涉及主线剧情，系统无法回答。】

朝绒突然意识到，这是系统第二次说这句话，第一次，是在他遇到那个住603的梁医生之后。

梁医生和顾擎，都跟安心公寓的主线剧情有关。

可是，他现在连主线剧情的边角都没摸到。

朝绒抿了抿唇，小声问：【9603，我是不是你带过最笨的玩家？】

系统没有实体，却像是被朝绒注视着，他的眼眸清澈而明亮，像含着一汪水般，泛着潋滟的光，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都能轻易牵动旁人的情绪。

他很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在意，然而如果9603说是，他可能会立即眼泪汪汪。

于是，9603撒了个小小的谎；【不是，我带过很多玩家，有的并不比你聪明。】

事实上，朝绒是它带过潜力值最低的玩家，整个乐园都无人能出其右。

乐园玩家无论心性如何，智力都是普通及以上标准，朝绒的的智力却在平均线之下，他本不在乐园的挑选范围内，可还是成为了玩家，乐园初始判定，他解密通关的可能性，为零。

9603一开始就看出朝绒的不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触发任何危险，但系统希望朝绒能活下来，成功通关。

朝绒闻言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眼睛都笑成弯弯的月牙。

【谢谢你。】他说。

是很好哄的绒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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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安心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