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汪户籍来铐玉嫂子
“黄主任,你好。”平安巷的居委会办公室里,居委会黄主任刚刚进门坐下,治保主任罗三姑还没来,管区户籍警汪民道带着两个穿便衣的青年哥哥就一脚迈了进来。同时向两个穿便衣哥哥介绍;这个平安巷居委会是我的据点所在,这位居委会主任黄大娭毑和治保主任罗三姑都是工作能干的好大姐。你们两住新来乍到莫拘谨随意一点就可以。还有一点嘱附一下,到了这里就等于回了自己的家一样。想喝茶自己动手,若要等到两位老姐姐来招呼我们,哪就有点不象话了。
“汪户籍,你平时都是下午才到点上来,今天这一早人就进了办公室,奉承人的漂亮话讲上一箩筐,是不是还有什么新鲜明堂没拿出来?要讲就痛快一点。是话就讲个明明白白,是草也要一下倒得干干净净。莫藏着掖着。这既不是你的性格,也不是我们的工作作风。”
“你们两位听清没,跟这样明快的居委会领导共事,真还要点缘分才碰得上!”汪户籍这几句话,是实打实的漂亮奉承话,在黄大娭毑和罗三姑面前别的什么蛮大作用没得。但是对融洽双方关京,还是起点作用的。至少比那些刁钴还带点酸气的话容易被人接受,方便推进下一步的工作。
“好,闲聊就讲到这里,要等罗三姑的话,就请三位再稍等片刻,她马上就会来。我要先一步出去办事。”讲完话黄主任就直接准备起身走。
“黄主任跟您讲句大实话,今天一早领导直接递给我一封实名举报信,这上面的直接的两个当事人都是您这个居委会的人。并且要求我马上带人来抓,人我是带来了,但是在您黄主任这一亩三分的地皮子上,我却不敢轻易造次。这一来是您一贯来是积极配合和支持我们工作,这二呢既然是实名举报,也不会在乎我再到您办公室来咨询一下。”可以显见汪户籍的态度非常明朗。
“话都讲到了这一功,汪户籍你就痛快一点亮出底牌来,莫再绕来绕去的讲。”黄主任这下算是直接了当的当面锣对面鼓的开始敲起来了。要说汪户籍就还真喜欢黄主任这一位,虽然她算不上一个知识分子,但办事格局比较大,思路也非常精细明确,而且没得一般婆婆姥姥的啰哩叭嗦。如果真要是碰上那种啰嗦半天还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扯不清一件简单的事,那汪户籍的脑壳都会气炸去。
“好,痛快。”汪户籍接下来的话果然明快多了。“这一不是什么严肃的对敌斗争问题。二不是什么投机倒把的经济问题。”
“那就只剩下一个男女作风问题了。说吧,是想先了解男的还是先了解女的。”黄主任还是坦率明快一点也不遮遮掩掩的的。
“按你黄主任这一讲,我还没提什么名号,难不成您就晓得我要找的是那两位不成?”汪户籍现在是被黄主任讲得一脸的疑惑。
“应该是你猜的那个样子。我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彼此间什么生活习惯,什么生活作风,我了解他们,他们同样也了解我,这应该完全不是一个稀奇事。”
“言之有理。”汪户籍应了。同时还补了一句,“那就先从女的开始讲起。”
黄主任对汪户警说“那我就先从玉嫂子讲起。”黄主任这一问是投石问路的试探,如果他爽快应承就说明是四海春茶馆那件事发了。
“好,黄主任请讲。”果然汪户籍痛快的点了一下头。
这个玉嫂子正是所长点名要抓的人。
“玉嫂子头胎还在肚子里没足月,被人一脚踢下来的,当时她的年龄是18岁零2个月。”
“这惨!这是那个化生子作的孽?”汪户籍赶紧问。
“她自己男人!”黄主任答。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不是他的种。”
“她在娘屋里就……”汪户籍没继续往下猜,他在等黄主任讲明一切。
“她曾是一大户人家三姨太的陪嫁Y头。种是少爷播下的。”
“我们这些穷人的崽女命苦,就是长得漂亮一点也成为他们犯罪的理由!”
“流产半年后,玉嫂子在男人的催促下开始怀胎,生崽,记得有一个年份是年头一个,年尾又来一个。”黄主任表述的话气有蛮重,这里有对玉嫂子男人的不满,也有故意对汪户籍渲染的成分在里面,博同情。
“那男人还真不是个家伙,堂客是要跟你风雨同舟一辈子的伴,你他妈的把人当个机器在干!”汪户籍的情绪被调起来了。
“那个时候提倡人多热气高好做事,没得计划生育这一说。她男人更是用乡里农民为应景编的快板句来催她生。堂客们生崽不怕丑,一下生到四十九,四十九转过弯,再又生到五十三,五十三停一停,还可以生到六十零。生得多,玉嫂子自己年轻又不会带,还没得奶吃,死了两个。”
“愚昧,混帐。”
“玉嫂子要结扎不肯再生,她男人不肯,把她往死里打。随他那个去劝都不行。也是话该天报应,她男人原是泥木合作社的,那个时候是个临时的合作生产形式。现在大概合到房管局这一块去了。中午吃饭和人斗酒,搞得醉熏熏的去屋顶修补漏雨的地方,一个筋头栽下来。结果就是现在这付样子,瘫痪在床,屎尿都……”
“命苦啊,那他有工伤待遇不呢?”汪户籍问。
“那种合作社早就没得了,找鬼老大去要钱。”
汪户籍不接话了。良久,他似有所感的道出了一番话“那她能一个人撑起这个家来不客易,而且还是一个六口之家,应该说是个奇迹。或者说还是得到了外力相助。同时也证明了这个女人的内心强大。她应该是个典型的任劳任怨的良家妇女。她这付担子就是一个男人想担起来都不容易。”
玉嫂子的情况介绍到这里也算是差不离,再啰七八嗦多讲,他不一定会耐烦听。莫躭误时间赶快把邹叫鸡那个差家伙数落一番把他听了再说。“邹叫鸡是个有妇之夫,人就长得那个鬼象样子,自己堂客有病挨不得,一天到晚就只记得削尖脑壳往堂客们堆里钻。尤其看中玉嫂子人漂亮,老公瘫痪在床作不得用,以为有簍子检,死皮赖脸流皮下血的去缠,这是欺负人家玉嫂子娘屋里没人,细伢子又还小,不然早就有人打得他满地找牙。”
这时候居委会办公室里己经能够听到罗三姑在外面和人家说笑和打哈哈的声音了。
“三姑就到了,你要带那个走的事归她管。你跟三姑合作多年,是老朋友,我就不掺合你们之间来了。”黄主任当场直接撂挑子,汪户籍也只能是认了,坐着等罗三姑进门。
“哎呀!汪户籍,你今天来得有蛮早啦。按平常的工作安排,一般没事的话你都是下午来报到。今天肯定是有要紧事要办,讲啰,你汪户籍的事,我罗三姑绝不打反口!”
“好,痛快,我跟三姑合作也有几年了。一没争过,二没吵过。只是今天的事可能会有的为难。”好个汪户警,到底不愧是和三姑打了多年的老户籍警,上场就先示弱。这就叫先把足你面子,到时候你不识趣,就莫怪我有言在先了。
“那就是这样的,两个人都把声音放细一点讲,各自都不争不抢,你一句来我一句去的讲,商量着来,你看这样行不行?”三姑回答起来也是滴水不漏,看样式就晓得,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好,就听三姑的。”汪户籍把手一拍,站起来伸出手去握住三姑讲“三姑,今天我们又来一次合作愉快!”
两个人这一下跟得演戏一样哈哈的笑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们朱所长交给我一封实名举报信,被举报的对象就是你们平安巷居委会的居民同时也是这里四海春茶馆大堂女服务员玉嫂子。”
“打住,这轮是你讲头一句,并且具体讲了要抓的对象就是玉嫂子。那么第二句就该轮到我来问你了,既然是带了所长的尚方宝剑来的,你准备怎么样个方法把人带走呢?”两人才开始第一回合,三姑结筋的势头就摆出来了。
“这不正和您商量吗,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第一轮已经开始,再有个叁俩回合下来,一来一去再集这一屋人的智慧还怕办不成一件带个把人走的小事。您看呢?”汪户籍这话里软中带硬的強势味蛮足。那意思好象是我己经看在以往的交情上给足你充分的信任,你莫不识趣,到时候如有必要的话他会不惜和你翻脸。
“不见得,汪户籍同志,趁此时此刻还没翻脸之前,我还尊称您这么一句。等下子如果发现你的观点不对,屁股没坐到我们平安巷平头老百姓这边,那话讲起来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礼礼貌貌客客气气的了。”
罗三姑把话是这样一讲,不单是汪户籍愣住了,在座屋里这些人都不懂是为什么。汪户籍所讲的话没得一句不在情理之中。就连她的老搭挡黄主任也被搞懵,向她眨眼晴示意冷静点。莫只图嘴巴子痛快,一顿大炮轰下来,把个事情搞得收不了场,这必竞是朱所长亲自安排的工作。
“三姑,你此话怎讲?”听得出汪户籍问话的时候尽量在控制自己,不想在第一回合就把雷引爆。
“请问你一下,你刚才讲了一句一封实名举报信的事?”三姑的口气缓了下来。
“是的,并且现在还可以当作众人的面表个态,这个实名举报者的姓名,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这是规矩,你是治保主任,不用我解释你也明白这个道理!”这几句话汪户籍还是讲得字正腔圆并且可以说是有凛然正气。
“啍!拿根臭鸡毛当令剑!”罗三姑当面一句狠话,一家伙顶了回去。
“你……”汪户籍没想到罗三姑一下翻脸这样狠,他不想和三姑吵,把目光投向了黄主任想要她出面调和一下。
“三姑,有话慢慢讲,这是刚刚你自己定的規矩,为何这快就……”
“黄大娭毑,我们两个搭档这多年,工作上你是我的领导,年龄上我们素来以姐妹相称。今天事关一个苦命的女人,在四海春茶馆的大堂之上,当那么多茶客的面,被一个无耻的流氓当场抓她的□□,双手去摸她的屁股,被人白白欺负了还不够,居然还有派出所来派人抓她,人世间还有不有天理天良!”罗三姑这一下大声呼出的天理天良,不单是把老搭裆黄大娭毑镇住了,就连汪户籍自己也感觉自己心里理不直,气也不壮了。照罗三姑的态度来看,这个事情应该有个蛮大的蹊跷在里边。而且很有可能事情的蹊跷处就出在自己手里的那份东西。
“三姑,我们可不可以把分歧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暂时不议,因为双方各持一词的话,一时三刻也理不出头绪来。那我们先就有可能办好的事情先去办好再讲其它,你说可不可以?”汪户籍在小心谨慎地试问。
“可以。”罗三姑当即坦然应诺,一付成竹在胸的架式。
汪户籍和黄主任也觉得罗三姑现在的表态非常好。是个敢于面对现实的人,不是偷奸耍滑之辈的做法,事情仍可以进行下去。
“既然三姑同意了先解决一下就能解决的事,那我就具体的提出来了。”听得出汪户籍的语调是轻松多了。
“你提吧,第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这个婆婆子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三姑一反刚刚火燥言语,竞然温和的和汪户籍面对面的商量起来。
“我想先把玉嫂子带回去作个简单的询问,问清就把她送回来。同时保证不伤她半根汗毛,您看如何?”在坐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汪户籍是在尽量克制自己,连您字也用上了,气氛会不会在下一步缓和下来呢?
“可以。”这一声可以,把大家都怔住了,刚刚还在为带人走顶牛,这一下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居然一下同意了。
“既然三姑同意了带人,那就商量一下带人后的一点具体事宜。”汪户籍脸上有点笑容了,毕竞开了个好头吗。
“那什么时候放人回来呢?”这个问题是黄大娭毑提的。她不熟悉公安的套路,带你进去容易,任何一个警察都可以轻松带你进去。想要出来就不比在你自已家里,随时随地随你怎么走都可以。那里面进去了就跟得迷宫,可能你想尽了方法还找不到出去的路在那里。
“我不问玉嫂子人进去以的什么时候出来,我问的是玉嫂子被你带进去以后,她屋里那五个大财喜你打算如何搞?”黄大娭毑一听三姑讲玉嫂子抓进去以后,她屋里那五个大财喜的事,心里一下明白了,三姑为什么那样故意和汪户籍顶,意在激怒他,让他因气愤而分心,这才好把他引到屋里几个财喜身上来。
“你三姑讲如何办是好,我们就照你讲的做。”汪户籍现在是一脸轻松的表态了。
“好,你们大家都听清楚了,我们居委会要如何做,他们派出所就会如何办。等下完全商定好以后,是要双方立字据的。”
“可以!”汪户籍答应出来的这两个字,就等于是同意罗三姑把绳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并且还上了把锁。
“这一是玉嫂子男人是个瘫痪在的残疾人,饮食方面是一天半斤白酒,二包劳动牌香烟,半斤肉炒香干。屎尿每天就在床上解决,看是你来服照顾还是你们朱所长为体现警民一家亲,自己亲自来。另外玉嫂子有四个小家伙,两个读书在路上的派那个护送,如果没人护送,出了交通事故,派出所那个担这分责任?还有两个细的,因为没钱没进幼儿园,派出所派什么人来些照看,晚上四个小朋友是跟他们娘一起去住牢房,还是睡派……”
“停,停,三姑你这一搞,我们派出所都成什么地方啦?”汪户籍此刻只差没气急败坏了。
“那不然呢?你们因一分莫须有的什么实名举报,就要把瘫子的老婆,四个小朋友的娘抓进去,什么时候放得出来连你自己都搞不清,难道让瘫子男人和四个小朋友活活饿死在屋里。他们总没犯该死之罪!”
“这都哪跟哪,我的三姑娭毑,不就是带个人去问个话,干嘛故意搞起这样复杂。”听话音,汪户籍有点动气了。
“那为什么不就在这居委会办公室里问呢?”三姑这下是客客气气在问他。
“你不也没提这要求来吗?”汪户籍己经感到有点奈罗三姑不何了。
“现在提还来得及不呢?”罗三姑在就汤下面。
“可以,叫人来吧。”汪户籍这才有点象终于放下了包袱的轻松感。
“先看了这分东西再去喊人还得及,玉嫂子绝对不会跑。”罗三姑从口袋里掏出那分邹叫鸡在四海春大堂上写的因为流氓行为抓玉嫂子□□,摸她屁股的认罪悔过书递到汪户籍手里。
“三姑,你从那位高人那里得到指点,设计这一整套连环来玩我?”汪户籍气馁了。
“讲出来会把你气死去。”不过这句话三姑只是放在心里自己运味,并没讲出来。能让她讲出来的只是这样一句话;高手没得,你看上面现场证人的签字画押,应该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
一份实名举报信,一份现场因流氓行为在现场而且在一众人等面前亲手写下的悔过书。这还查个屁!
“三姑,你手里这份东西可不可以让我借回去交个差?”汪户籍晓得这份东西意味着什么,之所以还向三姑开口借,也是为了一口气。自己被人当了250,所长他能吞下这口气?
“不可以,这份东西只能去交还给玉嫂子,以免今后再被邹叫鸡欺负。”三姑拒绝了汪户籍。
“理解。”汪户籍非常豁达地对三姑说出了理解这两个字。这份东西是几个人的把柄,万一他随手往抽屉里一锁,这东西就永远消失了。
“你们平安巷平时看上去还一付蛮平安无事的样子,想不到还真的藏龙卧虎大有高人隐在其中!”这是黄主任和罗三姑送他出门的时候,他对两位大姐一点感叹。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到处都一样。不过我们永远是朋友!”两位大姐在对他笑。“对。”汪户籍答得蛮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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