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才不管那么多有的没的，除了坐车，其他的交通方式都不适合他。
离别墅太远，程乾只能先把迟余带到他的公寓里。
倒也不是为了他自己的什么禽兽行为，只是看着迟余在他怀里逐渐睡得香甜，不舍得让苹果精在轿车上晃荡太久。
这厢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地盘，程乾放心大胆地把迟余 放在自己的床上，转身进了浴室，想要看看自己现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进了门却愣住了。
这样的一个人，站在自己眼前，程乾倒险些不敢去认。
面色发白，像是失了血，长发曳地，像是拍戏的。
怪不得刚才接单的司机瞧了一眼车后视镜人都吓得一激灵，这换成是程乾自己去看，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这样一张脸配上这样的头发，看着却并没什么违和感，倒像是天生便该是这副样子。
程乾看着那张脸，只觉得陌生，却又隐隐透出点……
“这可真是……”
程乾喃喃自语，连身后的迟余轻声迈步过来都没有听到，在镜子的死角里，他什么都没看到。
“哥……”
迟余还没开口，程乾就在原地摸着头发转起圈：“这可真是……太帅了。我都不知道，这一头黑发配上我的气质居然如此的出尘，这也太好看了，我都要爱上我……”
程乾停下了脚步，和门口的迟余面对面，最后几个字还是被他从嘴里蹦了出来：“自己了……”
……
“嗯……”迟余挠挠头：“哥哥既然这么喜欢，那我看，你不如就留着吧。”
“不是……那个……”程乾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他没想过会被这样看到。
“哦，好的，我知道的，没关系。哥哥，这是你家，你随意即可，不用顾及我的。”迟余乖乖地退后几步，一溜烟跑开了，程乾简直像是看到了他身后的翅膀。
“额……那个……你跑啥……”
程乾站在原地发着懵，却突然看到迟余跑着跑着停了下来，弯下腰去干呕几声。
他一时间也顾不得面子了，几步小跑上前。
“你……”
迟余一口吐出个苹果来，程乾皱皱眉。
“刚才光顾着我了，你是不是真的被撞出了脑震荡，也没给你检查一下。”
“我能有什么事，一点碰撞，不至于的。”迟余摆摆手，但还是一口一个苹果地往外吐。
“但你这样也不成啊，我还是叫个人来家里给你看看吧，你说你的体质特殊，人类的医院也看不明白的。”程乾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了一阵输出。
“喂，大姨？别装死，我知道你会的多，能不能赶紧来我在市区里的公寓，给迟余看看把把脉？”
“嗯……嗯，谢谢你，算我欠你的，你要什么回头我都给，行了，谢谢你，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好，好，哎呀你直接瞬移过来吧还开什么车，我不会的你难道还不会吗？好了，见面聊……”
“我说你啊，催命一样的，你这是干嘛呢？”
迟余和程乾双双扭过头去，看着就这么出现在程乾家客厅里的酒吧老板。
“啊呀？！”程乾向后蹦了一下：“你怎么回事？！就算是能瞬移，你也不能直接移到别人家里吧！耍流氓啊！”
“行了，别装贞洁烈妇。我不过是在临走的时候往你身上沾了个瞬移符罢了，哪儿那么多事儿？”
李达逸把手机放回自己兜里，几步上来扶起迟余，把手搭在他额头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刚才看他还好好的，说，是不是你做了什么禽兽之事，把人家折腾成这样了？”
“我才没有！”程乾心里冤枉的很，天知道他进了浴室和苹果精分开就是想冷静一会儿的，他可什么都没干。
“迟余昨天就开始有些不舒服，一直在干呕，后来就会吐苹果出来，你不是一直以来都说自己还带着一半儿东方神秘血脉吗？你又活了那么久，半个中医的本事总还是有的吧。”
程乾凑过来跟着一起把迟余扶回了卧室。
“你嘴上积点德不行吗？”李达逸唉声叹气，把迟余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还不忘一个白眼翻给程乾：“你刚和人打交道的时候那叫一个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但是后来熟了，就一直是这样一份混不吝的二世祖模样，要我说，你既然本性如此，还在刚认识的人面前装什么装，自己不嫌累吗？”
“不嫌啊。”程乾抚过迟余的额发，帮他擦了擦被冷汗打湿的额头，随口回道：“我那是尊重你们，一开始的装也是尊重你们的心情，后来表心露迹那也是在尊重你们，我们就是要坦诚相见嘛。”
程乾一双眼睛直盯着迟余的脸色，顾不上分出眼睛给李达逸：“你不夸我就算了，不觉得我人好就算了，居然还在这会儿分出闲心来说这种挤兑我的话。”
“还不是因为你……”
李达逸把手指搭在迟余的手腕上，刚想再说什么，却突然瞪大了眼，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
“干什么这副表情？！”程乾有些应激，看不得搭脉的人是这样的面容。
他的嘴控制不住地咄咄逼人：“你看你那双蓝眼睛，快凸出来了，赶紧收手接着点儿，可别掉了，地上脏。”
迟余这时候缓过来点儿神，总算不头晕目眩了，他扭过头看向程乾：“哥哥，你怎么哭了？”
李达逸这边嘴还没合上，又扭过头看着程乾，表情复杂。
程乾瞪了瞪眼：“胡说，谁哭了？那是外面太阳晃得。”
“太阳？”迟余吭哧吭哧笑了两声：“哪儿来的太阳？都日落了。”
程乾哼道：“你倒真是厉害，晕晕乎乎地吐着你居然还有闲心去看外面的天。”
李达逸这时终于慢慢闭上了嘴，眼皮耷拉下来，手指又在迟余的手腕上探了探，似乎在反复确认着什么。
“都是被这大姨给吓得，我最看不得有人躺在床上旁边的人一副他那个表情，很烦。”程乾嘴硬，凑过来蹲下身子看着李达逸。
“我说你这庸医行不行啊？！你怎么摸了半天都没摸出个结果来？你不行我还是自己想法子吧。”
“你闭上嘴吧！”
李达逸沉默半晌，忽然喊了一句。
“你……”程乾刚要怼回来，却忽然听得李达逸继续道：
“他有喜了。”
……
“有喜？有什么喜？”
程乾还没反应过来，迟余却突然狠狠一颤，像是明白了什么，他转过头看看李达逸，见对方神情全然认真不似作伪，这才放下了心，躺会了原处。
程乾终于反应过来，震惊道：“你胡说什么呢？！他是男人！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
李达逸叹口气：“不然你以为我刚才的表情是因为什么？我也确实从来没见过……”
“怎么会？”程乾还在挣扎：“他都没有女性的生育系统，怎么会……”
李达逸皱皱眉：“你这是不想负责任？”
“胡说！”程乾几步上前，坐在床边给迟余盖好被子，回身对李达逸说道：“我怎么可能不管他？但你不能诊不出脉来就胡说八道，乱给他安病上身吧。要是错过了他的病，耽误了治疗时间那怎么办？”
“你担心怎么不带他去医院？”李达逸站起身来：“我从前也是在医馆里混过营生的，为人处世从不含糊这你知道，我诊过的喜脉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说了是喜脉就是喜脉，不信算了。”
程乾这时候理智才堪堪回笼，抓着李达逸的手不放：“大姨，是我不好，刚才说话太冲了。”
“你刚刚说，他是……有喜……怎么会呢？但我是信你的，我只是……”
“哥哥。”
两人转头看向迟余，迟余撑着身子把自己支起来，靠在床头坐好说道：“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我……”
说着说着，他垂下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张脸变得粉白，像是熟透的粉桃子，可他明明是苹果来着……
“我，我是苹果化身成的，所以我是……是可以……”迟余两手互相揉搓着：“我可以结果的。”
他说完抬起头看着程乾：“所以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但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人类，是不能让我结果的……我也没想到。”
程乾眨眨眼，还没缓过神来，他坐到床边，给迟余掖掖被角：“所以你是真的……真的有了？”
迟余抿着嘴点点头。
“但是我们不是昨天才……”
李达逸咳了一声：“那个，我一个外人还在这儿呢，不是很方便知道你们的同房时间吧。”
“你算什么外人？”程乾头也不回地说道。
李达逸心里一暖，正要说话。
“你都不算是人，你不是精怪吗？”
……
好好好，你是真的不做人。
李达逸无奈摇摇头，正打算转头就走，想了想还是站在原地嘱咐道：“医者父母心。所以我多说几句，他身体特殊，又是精怪，所以不要按照人类的受孕周期来算。”
程乾握着迟余的手，扭过头来答应着：“好，我知道了。”
“好了，因人而异，我也不知道他在孕期需要注意什么，所以我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但是这有孕的事，大体上总归是有相似之处的。”
李达逸嘱咐道：“所以，你们还是要注意，不要……咳，不要在没坐稳胎的时候，同房。尤其是你，程乾。”
他一双蓝眼睛盯着程乾，闪烁着看豺狼虎豹的光：“你控制好你自己，也别出去偷腥，实在不行你就自己解决一下算了。”
……
程乾面上臊得慌，随口敷衍着：“行了行了，这你都好意思说，还说什么自己是外人。你赶紧走吧，没你事儿了。”
“用完就扔？”李达逸摇摇头，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要说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来就一直是这样一副混账样子，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愿意为你生儿育女。”
迟余眼珠颤了颤，单手捂住了脸：“嗯……什么生儿育女，还不知道生出来的会不会是一个苹果。”
“你拉倒吧。”程乾笑道：“这儿还有我的一份儿基因在呢，再说要是苹果的话，你吐不就能吐出来，还用得着生嘛。”
李达逸跟着一起笑了：“好，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蜜里调油。”
说完，原地就不见了踪影。
程乾转身看了好几眼，确定这电灯泡是真的走了，终于忍不住，一把就把迟余抱了起来，在原地兜兜转着圈。
“你居然真的是个宝！”
程乾高声笑道：“我是真的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啊，你居然还能生崽崽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