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去?!他会死?!

迟余笑了几声,安心地睡了过去。

程乾心里突突了几下,低头看看眉眼温顺的苹果精,觉得他整个精怪似乎都散发出一股奶香气,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抚上了迟余的小腹。

平坦的一块,连皮下的血流都感觉不到,在这样薄薄的一层皮肉之下,竟然孕育着一个尚且看不见摸不着的小生命。

……

还是他的……

程乾这会儿不知道该不该后悔自己昨天酒精上头神志不清,连套都不戴,才得让苹果精之后生的时候白白遭罪。

他睁着眼,觉得心里的血慢慢凉了下来,平静地涌动,但脑中却格外清醒,没有半分刚才的睡意,不知是不是睡梦中突然的一阵疼痛把他的困劲儿直接打散了。

程乾心里慢慢浮上了一句话,那是在医院里,程琰跟他说过的。

“你的小情儿……诅咒……流血不止……”

程乾咬咬牙根,好得很,不就是分个手?至于拿命去诅咒他吗?爱成这样?那还出轨。恨成这样?八成有病。

罢了,流血就流血吧,反正他家苹果能给止住。

程乾想到这里,忽然又放松下来,随即眼皮开始支撑不住地上下打架,意识再一次沉入黑暗之前,他后知后觉地想。

怎么自己对这苹果的接近毫无抵触呢?就算是一开始见了他觉得奇怪,甩手就走,却也并没忘了这发丝棕黄像苹果梗,脸色粉白像年画娃娃的人……之后又碰巧碰见,居然也这么门户洞开地让人进来了?

真是……昏了头……

程乾打个哈欠,心想,不过那次碰见,真的是碰巧吗?

“他身上的气很温暖,所以才很亲切地过来……找他的……”

“哦……”

程乾喃喃几句:“果然世界上没有巧合,不是你主动,就是我刻意……呵,有意思……”

念完就又睡了过去。

这边程乾搂着孩儿和孩儿他爹睡得香,那边两个人注定今夜无眠。

不是程琰和那个疑似上辈子程乾的神秘男子,而是……

相缘酒吧,摆钟在墙壁上一点一点晃荡着,摆动出时间的韵律,只是此时无人在意。

狐花花像是一下沧桑了十岁,连没数清数量的几根尾巴都平静地耷拉在地面上,幸好不会被尘土弄脏,依然在一片黑暗中白惨惨地静止着,像死人的骨头,莹莹隐约发着光。

“我就想不明白了……”

狐花花抱住自己的脑袋:“那苹果精还是什么精的,他是不是疯了?”

李达逸叹气:“我看他修炼为人的日子还不长,可能并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胡扯!”

狐花花一把推翻了面前的酒杯,被子向侧面滚了过去,李达逸抬手一挥,改写了它即将四分五裂的命运。

“你别拿我这杯子撒气啊。”李达逸抽了几口气:“还挺贵的呢,这可是我当年出国追根溯源的时候……”

“谁管你?”狐花花呲起了牙,几根兽类的胡子在他的一张妖冶的脸上若隐若现。

“你收收吧,胡子都露出来了。”李达逸扫了他一眼,平静说道。

“谁管我?!”狐花花拍桌站了起来:“我就不信那苹果不知道,就算是不知道,他不可能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了生命体,在最初一定是有反应的!他明明可以在那个时候选择扼杀那祸害的生命力,然后就没事了!”

“你冷静点。”李达逸把刚才的杯子捡了过来冲洗擦拭着,重复着他在酒吧日复一日的营生活计,劝着炸了毛的狐狸:

“说不定是人家初出茅庐,真的没感觉到呢。”

“就算一开始没有,被你诊出来了也知道了吧!”狐花花一双手撑在桌上,六根尾巴在地上拍拍打打,荡起一阵阵的尘土。

“他们俩昨天刚认识,要上也是昨天上的吧!孩子!孩子!也是昨天才怀吧!”狐花花嚷嚷起来:“那还来得及!为什么不弄掉!”

“闹什么!想打架吗?”一边有个醉汉晃着就凑了过来,把胳膊搭在了狐花花的肩膀上:“美人儿,谁惹你不开心了?告诉哥,哥去……”

“妈的滚蛋!”狐花花一尾巴甩出去,醉汉感觉自己被看不见的什么东西懒腰冲撞了出去,人直接撞在了酒吧大门上。

“哈哈哈哈哈,傻逼了吧你。”

“闲着没事招惹敢坐到老板旁边的人,一看就是新来的。”

旁边的人开始起哄:“喂,不知道规矩的别进来,丢人!”

“就是,老板身边的那都是非富即贵,你算什么东西过去招惹哈哈哈哈,丢人现眼。”

狐花花哼气出声,重新坐了下来,气像是消下去些,带了些揶揄看向李达逸:“非富即贵?你就是这么宣传我们的?”

“有错吗?”李达逸一点一点擦着杯子:“你们活得这么久,要是连点钱都攒不下来,那也真是没用。”

“呵,不劳费心,钱多的是。”狐花花甩甩尾巴,点点威士忌的瓶子:“给我满上。”

“哦算了,我要喝米酒。”他忽然又改了主意:“我看这酒应该不错,不然怎么苹果精和那兜帽老哥都喜欢呢?”

“你倒识货。”李达逸笑道:“这米酒的妙处不在于酒本身,而是瓶子。”

“瓶子?”狐花花眯眯眼,似乎想把手放到唇边舔舔,抬了一半又放弃了,他把那瓶子拿了过来,翻来覆去瞅了个遍,随手丢了回去。

“没看出什么特别。”

“自然,瓶子是普通瓶子。”李达逸故作深沉:“但是这瓶子内壁被人施加了独特的术法,我也不得其解,但只要有人想喝,这米酒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哦?”狐花花好奇道:“还有这种术法?那倒真是神奇,这么有趣的小玩意儿是谁搞出来的?”

“不知道。”李达逸摇摇头:“这瓶子是那兜帽人放在这里的,说先留着,什么时候他想来喝还会来,让相缘酒吧……洗干净脖子等着。”

“啧啧,这就是高人吗?”狐花花连连咋舌:“宝贝多可以随便送人是吧?那怎么不送我一个?你看,你也有,大少爷也有……”

“妈的,不能提起这人,说了就气。”狐花花骂道:“第一次上床吗?不知道戴套吗?私生活混乱!”

李达逸苦笑:“不,我觉得他昨天可能是故意不想……”

狐花花听了更火:“他不会是觉得精怪没病所以怎么着都无所谓吧!有没有人给他普及一下常识啊!这种果子精,是会怀孕的!”

李达逸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挺多,连我都是今天才见到。”

“我……”狐花花有些语塞:“我也是从前有个朋友……”

世上最大的谎言,我有个朋友……

“总而言之!”六条尾巴的狐狸坐在高脚凳上晃荡着腿,疯狂找补:“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劝劝那傻苹果!”

“人家小两口的事儿,人家的孩子,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另外一边,迟余睡了半晌,睁开眼看了看程乾。

程乾胳膊搭在他的腰上,一双眼紧紧闭着,像是十分不适,却又有什么欣喜溢于眉目之间。迟余憋着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头晕目眩的感觉才好转了些。

其实刚才迟余说自己难受,想让程乾碰碰他,也是他随口说出来的,他知道程乾是什么性子的人,也就是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对上他,只怕内心里是软的一塌糊涂,哪里真舍得在这时候跟他做那事儿。

迟余叹口气,但他的感觉也都是自己的直觉罢了,若是程乾真要做,他也会打着哈哈混过去,他只是发自内心地,相信程乾罢了。

迟余也很疑惑,自己怎么就会这样信赖面前的这个人,虽说人间他并不熟悉,但总会有一片片的情景自动涌入他的脑海,比起最开始的懵懂,迟余对于这人世间的诸多大小事,心中已有了决断。

吧……

迟余知道,这世间并非全是善人,却也总不缺善人。

但是对他而言,这世上的人心并没那么重要,他只是一厢情愿地相信,面前的人,绝不会害他。

迟余本有些疑惑,在李达逸为他把脉确定下来之后,心里便有了答案。

他抿抿嘴,想要微笑,却不自觉地又耷拉下眼睛,他轻声念道:

“只是这样一来,我可能就会……”

“只是这样一来,他可能就会死了你知道吗?”

狐花花把凳子摔翻在地,瞪了李达逸一眼。

李达逸手里的杯子一个没拿稳,终于还是掉在了地上,摔成八瓣。

“怎么可能?没有这样的道理啊!”李达逸一双蓝眼睛里瞳孔剧烈颤抖着,“不可能啊,就算是人类女子怀胎,也不至于必死无疑啊。”

“你知道什么?”狐花花站在原地不动,身上寒气四溢,冻得周围的鬼魂一个接一个向一边飘走,只挨着那些身上带着热乎气的醉鬼,免得被冻伤了根本。

李达逸倒是纹丝不动,对于这些实质化的寒气视若无物,等着他继续说完。

“这男人生孩子,本就是逆天而行,就算是精怪,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他昨天才和程乾那王八羔子上了床,今天就能诊出喜脉,不是你瞎,就是那孩子长势太快。”狐花花收了寒气,尾巴也跟着消散无踪。

“这样霸道的生物,还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祸害,本来就要付出代价,现在算下来,他要是真到了生的那一日,能不能活,还真不好说。”

“那……他会不会自己不知道。”

“你有病吧你,这种生死攸关的事,他自己能不知道?你当他是精怪还是傻蛋?”狐花花转身就走:“躲着的那群鬼,回原地儿吧,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你生他们的气干什么?”李达逸无语道:“你恼程乾,但他是个人。你可别把我这儿无家可归的小鬼儿们吓着了。”

回答他的,只有酒吧大门被甩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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