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一浪一浪,迟余一“程”一“程”。
“山……山一程,水一程……”
程乾正浑身燥热着打桩,突然听见这小苹果嘴里哼哼唧唧着说起了什么话。
“嗯?”程乾把身子俯得更低,侧起耳朵,难得分了分神去听苹果精在说什么。
“夜深千帐灯……”
……
程乾鼻子险些气歪,很好,他在这里像一头勤勤恳恳的牛,有的人倒好,在田里窝起来背古诗?
“你背什么诗啊?”程乾气有些不顺,当然肯定不是累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词……纳兰……词……”迟余眼睛渐渐有了焦距,一张脸粉粉白白,似乎轻轻戳一戳就能榨出汁来,像他那里一样。
妈的,谁问你内容了,听话不听音的蠢东西。
程乾心里骂着,全身却犹如过电,忍了忍放慢了速度,垂着头用嘴唇蹭蹭苹果精的侧面动脉,随后一口咬了上去。
“嘶……你,你终于要把我吃掉了?”苹果精瑟瑟发抖,全身都紧了紧。
“哼。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假鸭。”程乾含吮着微微发烫的那块皮肉,入口满是苹果的清香,他觉得自己面前像是一碗熬得浓稠的果酱,味儿一点儿都藏不住。
“幸好我不苹果过敏。”程乾边嘴里难得空闲边依旧冲刺,他笑笑:“要不然碰你都成问题。”
“词……”迟余还在念叨着什么。
“你说什么?”程乾脑子清醒了一瞬,难得带了点好奇心和耐心问道。
“你……你说错了,我背的……是词……”苹果精气喘吁吁,却努力表现出一派义正辞严,似乎说的是什么皇家圣旨。
……
程乾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朵寒冬里的花,别的不说,就是萎了。
他险些直接失了分寸,脑子空了空,继续我行我素,当然最后还是依他程大少爷的喜好做了个尽兴,结束了全程。
程乾两手一撑,靠坐在床头,看看依然躺成一条干尸的苹果精,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你的脑子,全程就放在抠字眼上了吗?”
迟余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他撑着自己酸麻的身子坐了起来,下意识挠挠头看着程乾:“嗯?什么抠字眼?你明明就说错了啊,这是绝对不能犯的错误,错了要被打手心的。”
……
程乾眼皮一抬,瞅瞅一脸情、潮还没褪下的小东西现在还在咬着嘴说话,不由得有些心软。
他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这小孩儿的头,手伸到半空却被突然刮起的一阵风刺了个激灵。
“嘶……没关窗?”程乾转头看向一边的飘窗。
不对啊,这地方他许久没来了,上次走的时候应该把所有门窗都锁死了才对。
何况不是他吹,他家的窗户质量绝对上得了台面,以生产玻璃发家的程家本宅要是连窗户玻璃的生产和安装都不过关,说出去笑死一片商战对手。
那他们程家人才是真的要被人拉出来鞭尸。
想通了自己家里的牛逼,程乾身上的血却突然有些发凉,他不再和身边酣畅做了一场却像是大梦浮生的苹果精饶舌,光着脚走下了床。
“叩叩”两声玻璃响,像是把迟余的魂魄从天外召唤回来。
迟余空茫地眨了几下眼,还没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抬手揉揉眼睛问道:“哥哥,谁来了?”
……
半天没得到回应。迟余撑撑有些打架的眼皮,转向窗边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只见月影之下,一片素白交织在木地板上,显得澄澈空明,让人不禁想起寺庙里的夜晚,漫长清冷,也有月影婆娑,树枝交错。
走廊之上,那几根木制的柱子始终伫立在那里,不曾变动,在一片清寂之中似乎已经守护了这寺庙院落千年万年,看遍了浮世繁华,最终沉淀下来,归于庙宇冷寂。
迟余晃晃脑袋,不知道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事物和场景从何而来。
他自从在树上苏醒过来,人间的东西便渐渐浮现在脑海中,他本以为这是先天灵物的特权,可以自动吸收整个人间的相关信息,正爽得不能自已。
只是……这闲着没事突然冒出来的寺庙又是怎么回事?
迟余身上酸,却懵懂不解,即使是一场事毕,他依然不明白刚才程乾是在对自己做什么。
翻了翻脑子……也仍旧一无所获,难道这样奇奇怪怪又有点舒服的事情,是眼前这个时常发疯的哥哥独有的能力吗?
迟余捶捶腰。
虽然有点微妙,不过整体感觉下来还不错。
但是……
不对劲,迟余这边脑子里胡思乱想了这么久,却还没听到说话像机关枪一样的程乾回答他。
迟余看着站在窗边仿若石化的那个人,背影肌肉线条流畅清晰,看着就很有力量。
迟余轻轻舔舔干涸的嘴唇,刚才喘气太过,这会儿还没恢复过来。他抬腿下床,向着莫名哑火的程乾走去。
迟余几步来到这穿衣显瘦脱衣禽兽的人身后,伸出手搭在他的后脊梁上。觉得触手微微汗湿,迟余突然玩心大起,在程乾后背脊柱凸起的几个小点上戳了戳,又把食指指节放进他的腰窝里搔了搔。
程乾扭过身来,轻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语气之温柔,是迟余遇到他以来从未听过的。
“你在干什么?”迟余有些呆滞地重复着,歪歪头看着程乾:“哥哥,你怎么了?”
程乾低头瞅瞅这个今天早上莫名其妙闯进他世界里来的小精怪,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在潜滋慢长。刚才正出神,没留意自己的语调,现在想起来,好像……
过于暧昧了点。
他从来不是多随便的人,但也不是什么老古板。既不会和随便一个人上床,也不会在真心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顾虑太多。
因为身体气息的特殊性,程乾从小到大难以避免地和精怪有更多的接触,没办法,通常都是这些家伙自己找上门的,要赶走,除非他拳打脚踢。
程乾心底里对这些存在隐隐不爽,若不是他们,自己从前苦逼上学没个乐子的时候,也不至于谈一个对象吹一个,气球都比他程乾的感情耐草。
说来也好笑,那些精怪通常都想和他发生点什么晚上不可言说的故事,所以往往冲着破坏程乾的桃花来的,可即便如此,程乾也从来没和这些东西一起□□奏乐。
这次……算是个意外。
搞不清楚,他只是在看着这只苹果精的时候,会下意识忘掉他是个精怪,是个从前程乾不敬也远之的存在,在本能的认知冲进脑海之前,迟余的那双眼睛已经让他头脑发晕,神魂不清了。
刚才这一场,严格来讲,还算默契尽兴。
只是最后出现点小插曲,倒也不妨事,可……
程乾嘴唇轻轻颤动着,垂下头看着苹果精。
“刚才,是你在恶作剧吗?”
“啊?”迟余愣了,我被你压在那里酱酱酿酿了那么久,要是还有精力搞什么恶作剧的话,你说是我太厉害了还是你太没用。
迟余摇摇头,一脸莫名,他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程乾侧过身,给他让出窗户玻璃的位置让迟余的大眼睛派上用场。
迟余发着疑声看了过去。
只见原本应该是一整块的玻璃之上,赫然陈列着一个血手印,还有一道一道的血往下流淌,滴滴答答落在窗台上,手印旁边是一道明晃晃的裂缝,从玻璃中央直接裂开,像是子弹穿过其间,镶嵌下难以消弭的裂痕。
程乾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稳,迟余似乎感受到有怒火在静水之下翻涌,就要压不住了。
“那……你告诉我……这踏马是怎么回事?不是你搞的鬼,还能是谁?我吗?”
迟余转头看向眼中冒火的程乾,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嗯,遇事不决,微笑解决。保命之道,总是没错的。
“啪。”程乾忍无可忍,一手拍在了旁边的白墙上,只是触感似乎有些奇怪,说不清地有些潮湿黏腻,像是那玩意儿不小心沾到了手上似的。
程乾没理,手从一边放了下来,抱起双臂盯着迟余,认定了一切微妙都是屋里唯一的精怪在搞事情。
“那个……”迟余抬手指了指白墙,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程乾直接打断。
“你又想搞什么鬼?你以为弄出这些东西来我就会怕你不成?你刚刚不是亲身感受过我的能耐了吗?是想死在床上还是死在这儿?”
程乾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二郎腿一翘,满是傲气。
“说,你自己选。我给你这个机会。”
迟余揪揪自己的头发,继续指着墙,眼神懵懂无辜:“不是啊,我就是想说,墙上你拍过的地方有一个和玻璃上一样的手印。”
程乾鼻孔出气,“少胡说八……”
……
空气滞涩了一瞬,程乾一下子从椅子上飞了起来,带得身后的椅子四脚不稳,叮叮咣咣晃了半天。
迟余委屈巴巴地瞅着他:“看吧,早跟你说了,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嘛……”
“怎么……怎么可能?”程乾连忙伸出手来细细端详着,分明没有任何问题,那方才的白墙为何会在自己碰过之后出现血手?
程乾仍是半信半疑,嘴硬道:“要真是我,那刚才那么久了,你身上怎么没有印子?”
“印子?”迟余眨眨眼,低头指着自己原本粉白身子上的斑斑驳驳,不解道:“这不都是你留下的印记吗?”
……
程乾一声叹气,迟余嘟囔几声:“装什么无辜。”
……
很好,这是他干的不假,但窗户和墙真踏马冤。
程乾突然嘴角提起,冷笑一声:“很好,我倒想知道,哪个鬼当阿飘当的不耐烦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怕是想被钉回自己棺材里吧!”
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一直懵然的迟余眼中突然明亮了一瞬,他猛地抬头,开口凄厉一声:“哥哥!”
其声之惨,像是玻璃被什么东西刮擦,却直接磨在程乾的耳膜上一般。
程乾急忙捂住耳朵退后几步,刚想定睛细看,却见那苹果精喊出这一嗓子后像是耗尽了全身气力,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弯折着身体斜倒在一旁。
程乾下意识蹲下身子把他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看他那满头枝枝丫丫的碎发陷在被子里,程乾直起身来呆在原地。
好家伙,他瞎操什么心?
妈的,这一屋子人怪全都中邪了不成……
钱:谁死得不耐烦了,告诉我,爷爷帮你解脱
鱼:什么?你是鬼的爷爷?那我叫你哥哥,是不是表示……(眼睛发光)我也是鬼爷爷!
钱:是是是,你啥都是,想是啥是啥
语:哎,有的人哦,真是拔了无情,怎么这么敷衍
钱:(斜眼)要不你来搞?
语:搞不了搞不了,我不配,没有程大少有本事
钱:哼,话说你啊!(拽过苹果)眼睛没事发什么光,还晕倒?你奥特曼吗?
语:咦惹,你梗好烂哦~
钱:你闭嘴
鱼:奥特曼?我不是啊?你为什么总是用别人的名字叫我?我明明就是苹果精,叫迟余
钱:……好好好,跟你掰扯,是我的错,是我懵懂又天真,是我不懂事了
语:(欣慰)你终于有这个意识了,我们小鱼真是功不可没,你知道叫醒一个睡美人究竟有多难吗?牛还是你牛
鱼:(挠头)嘿嘿,我哪有
语:有的有的,你很厉害,别谦虚啦
钱:^……很好,没人管我的死活是吗
语:(幽幽)无人在意……
鱼:哥哥,我在意!
钱:哼
鱼:哥哥,刚刚的游戏好奇怪,但是有点莫名其妙地舒服,什么时候再来?
钱:(歪嘴笑)随时可以
语:温馨提示,好孩子不要模仿哦,人也好怪也好,都不要纵欲过度,适度放松有益健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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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去?!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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