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去?!他真死了?!

程乾看着陷在被子里的苹果精,柔柔弱弱地弯折在那里,像是……

冬季圣诞夜里任人宰割的一道火鸡。

他不知道这苹果是抽的哪门子的风,在他的地盘里也敢这么安然睡过去。

程乾蹲坐在床边,顾忌着自己手上不知名的血,也没有撑脑袋,就以一个极为不雅但他做出来又带着肌肉健硕之感的……如厕姿势,盯着迟余发呆。

他不明白,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怎么滚到同一张床上去的。也搞不清自己,究竟为什么半推半就实现了这种事。更离谱的是……

程乾攥了攥手指,干净清洁,毫无异常,似乎方才的一切不过错觉而已。再扭头看看墙壁……很好,真相鲜血淋淋,还往下滴滴答答呢。

程乾叹口气,也不好放心去洗漱,只能一直观察着迟余的睫毛,猜着这苹果精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

街边寂静无声,浓得化不开的黑夜铺天盖地。程乾以为今天倒霉的只有他自己,却不知在夜晚降临之前,市医院里又拉走一个人。

急匆匆的护士把担架的小轮推到冒火星,滋滋啦啦的声音像磨着走廊上的人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让开快让开!”

随着几声驱赶,小车上脸白如纸的人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

红灯亮起又熄灭,生命随之陨落。

“哎,今天又走一个。”水流声冲在洁白的瓷砖池里,白色蔓延四周。

旁边的小护士听了这话,瑟缩了一下看向满面愁容的护士长:“您都已经见过这么多死亡了,现在还会感慨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护士长不满地瞥了新来的姑娘一眼:“都是命,谁的命不值钱啊,看多少次,也不会忘了自己手上流逝的是什么。”

他洗净手,抽过一张纸擦拭着,一字一顿道:“你不要低估了人心的坚韧,却也别过分麻痹了自己。生命在任何天平上,都是山崩般的重量。”

“哦……哦,我知道了,对不起。”小姑娘连连鞠躬道歉。

护士长程琰见状,叹了口气:“你不该对我道歉的。”

“我……”

“对了。”程琰打断了她,取下眼镜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说道:“听说今天早上有人来单人病房找他了?”

“嗯?嗯。”小护士点点头,稍微直起了身子小心翼翼地说:“是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嗯,帅哥。”

“噗。”一向面容冷淡的护士长居然听了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护士傻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应对。

“咳,他算是帅哥啊。”程琰笑着看向她,点点头:“看起来你的眼睛,还是不够亮。”

小护士克制住了皱眉的想法,尴尬地笑笑:“嗯……”

程琰摆摆手:“去跟他说一声,他前男友死了,翘辫子了,让他来收尸。”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步履轻盈,走路不带响儿,像只偷溜进医院的野猫。

小护士迷茫地站在原地。

这……这都是什么操作。说好的尊重生命和病人的呢?还有那人帅不帅的关你什么事啊?再说什么叫前男友死了,这是可以说的吗?我是什么东西啊你跟我说这些,不算病人**吗?

护士叹口气,拖着疲惫的步子回了病房看护台。

明明还是下午,她已经想回家睡觉了。她真的需要这份工作吗?

日复一日的生死摧残,像鞭子一样抽在她身上,本来以为待得久了或许能够适应起来,结果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护士长都说忘不掉手上逝去的是什么……

看,护士长都开始发出奇怪的笑声了,看来精神状态堪忧。

小护士使劲眨眨眼给自己强行支撑起精神来,翻开了探病的记录,想要电话通知那位帅哥。

谁知……

“喂?是程先生吗?那个……请您来市立医院一趟,您的前男友刚刚抢救无效,已经……请您节哀。”

“哦,是吗?我可没有这样的前男友。”电话那头声音清凉降火,是夏日的灵药,冬日的砒霜,秋天里的……慢毒。

“啊?”护士惊了,耐住性子继续道:“但是……”

“我让你打电话给他,你就这么不专业地说‘前男友’?难道不该说清楚死者姓名吗?再发现一次,扣你工资。”电话那头撂下这话,便只剩下盲音了。

“我……”护士欲哭无泪,这电话里的谁啊?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

“我让你打电话给他……我让你……你……”魔音言犹在耳,仿佛电话里那位尚未远离这正常的人间。

小护士倒抽一口凉气。

麻了,谁会倒霉到输错手机号还正好打给上级啊!

再看看……

毙了,没输错。

嘶……

小护士抱住脑袋,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似乎触及了高层的**地带……这是可以说的吗?为什么让她知道啊,关她什么事啊!真是神仙打架殃及凡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有没有人在乎她这条池鱼的死活啊!!

日升月落,被翻红浪。

一番疯狂和第二番惊吓抽搐之后,程乾床上的迟余睁开了眼睛。

“呦,醒了。怎么样这位爷?您睡得好吗?我的服务您还满意吗?麻烦给个五星好评谢谢。”

一个凉冰冰的声音冲进了迟余苏醒不久的脑子,在里面搅动了一池的苹果汁。

“我……我睡着了?”迟余摸着脑袋坐了起来,随即大口抽气。

身子一动,头就像灌了海水一样沉,昏昏重重地钝刀子割肉一般刺激着他的头皮和脑仁。

当然,如果他有脑子这种东西的话……

迟余缓慢地眨着眼,只觉得眼球后面有个虎视眈眈的刽子手,他动一下就拿斧子磨他一下,刺啦刺啦,就是不给他一个痛快。

“烦死了。”迟余脱口而出,顺带着骂了一串脏话,这会儿就算知道微笑能续命他也笑不出来了。但毕竟果命要紧,好汉迟余在骂完之后,紧接着毫无情感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

笑声戛然而至,迟余抱着被天外来击的头,流出了眼泪花。

“你干什么打我啊!”迟余生气地问道。

“打你……打你还需要理由?”程乾站起身来,冷哼着走进了浴室。最后来了一句:“以为自己是什么黑化反派吗?笑都不会笑,难听死了。”

“乓”的一声巨响,程乾把浴室门从地上推了起来,然后……推倒下来翻到了另一面,无所顾忌地开着门裸奔。

迟余在原地发着呆,突然窗户上又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响声,他下意识扭头去看。

似乎有什么白色的影子从他脸边一闪而过,快到无法捕捉,在黑暗中发着光。

半晌,一只透亮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只是还来不及看清楚,那只手又一下出现在了窗边,退出去后又在一片寂静的黑夜中变化成了墨色,泛着浓浓滚滚的烟,像是儿时在田间见过的焚烧后的雾。

迟余又被自己吓了一跳,什么焚烧?什么儿时?

为什么进入人间之后,他的脑子会不受控制地接收这么多杂质。

迟余大脑一片混沌,也没办法细究窗户上的东西,只觉得发自内心的厌恶和不详。

分明如此,片刻之后,他还是承受不住来自身体的痛楚,倒头昏沉睡去。

那边的程乾洗了半天,虽说没有刻意避开,但也总醒着神,防备着那只苹果又自己咕噜咕噜滚进来非礼他,全然忘了自己方才的禽兽行径。

汩汩的水流被关上,程乾擦着头发迈步出来,吹都不吹。

他纳闷地回到床边瞅了一眼,差点给他气笑了。

真不知道是自己太过厉害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这苹果居然这么能睡,要不是看着起伏的身子,他倒要以为自己把苹果折腾死了。

啧啧,险些一世英名不保。

说快死了可以,但不能真给人搞死了,再加上身边的钥匙都成了精,这事儿纸里包不住火,瞒不住。

他程大少可担不起这种凶名。

程乾随手把毛巾一甩,侧身躺了下来,看着苹果精占了一多半的床,想了想还是没伸手推开。

算了,好歹也是我的锅,让他一点又何妨。

不愧是我程家大少爷。

程乾正笑,电话在床头震动起来,他的脸唰就黑了,变得比冬天的暹罗还快。

“啧,烦死了,谁家好人大半夜打电话,八成脑子有病。”

一看手机屏幕,程乾挑挑眉毛。

呦,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是有病的主儿。

他嘴角玩味地挑挑,接通电话先发制人道:“我愚蠢的兄长,是什么风儿把您关切的心吹到了我这个不成器的程家大少爷身上?”

“大少爷?”对面的人语气冰冷程度与程乾如出一辙。

“你是大少爷,我是什么?一个妈生的,矫情起来了?”

“哼,你可是亲爱的父亲那一年亲口说了不想要的孩子,我怎么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但我是个孝子,所以我要听老头子的。”

“你听老头子的?”对面凉凉的话冰刀子一样甩了过来,若是从前的程乾听了只怕又要哭了,但现在,他无所谓。

“嗯,我听啊,咱爹也不太喜欢女人,我也更喜欢公的,我们父子俩是不是一脉相承啊?”程乾冷哼:“谁敢说出一个不字?”

“我看你需要来医院好好治治脑子了,我给你看。”电话里的人淡声道,却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声明晃晃地冲了出来,倒吓了程乾一跳,心想也不知道谁才应该去看脑子……

“啊,差点忘记告诉你,说起医院,我有个沉痛的事必须跟你交代清楚。”

“咋了?你死了?现在是你的鬼魂在跟我人鬼情未了?”程乾没好气地回怼。

“不不不,不是我跟你情未了。不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个妖邪的体质,这可真让哥哥我伤心。”

“有屁就放。”

“嗯,别急。就是你的前男友死了而已,我告诉你一声,怕你对他念念不忘,早上偷跑我们医院探病还写我的电话号码。”程琰现在的话,语调温柔如春风拂面。

程乾身上却没来由的一阵恶寒:“他……死了?”

累了累了,最近好多事……但是希望大家喜欢这篇文,依然很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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