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上次不是看过一小段吗，现在还不能跳给大人看，不然便没惊喜了。”

泠泉小声说着，好似怕万商卿生气似的。

“在说，我听乐晚说起过，那跳舞之前会有宫人报名字的，一般都是用曲谱的所命名，大人若是现在不想一个，到时也不能报无名呀。”

那日泠泉是在月夜下跳给万商卿看的，泠泉身材纤纤，跳得十分轻盈，让人看着感觉就像一只蝴蝶在月夜下飞舞一般。

万商卿一边回想，一边摸了摸下巴，拿起曲谱走到了一边的桌案旁。

拿起毛笔，万商卿在曲谱最前方落下，泠泉转头看着，当万商卿写完，泠泉念道：

“梦蝶……”

泠泉神色突变，整个人喜悦的程度看的出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名字。

知道泠泉满意了，万商卿轻笑了下：

“好了，我还有些事，就不在这陪你了。”

“那我送你。”

“好。”万商卿宠溺的回了一个字。

走到房门口时，万商卿又看了一眼乐师的那把琴，这才抬脚离开。

万商卿回去后，将自己和夏金锁在房里，直至除夕前宴当天早上，夏金才蓬头垢面从房里出来。

夏金出来便替万商卿打水沐浴，又过了近半个时辰，只见万商卿换好了进宫要穿衣服，手里珍宝似的捧着用绸缎罩着的东西，到了泠泉的房间。

好几日没见万商卿，泠泉也是想的紧，不过为了要尽快的结合那首‘梦蝶’，泠泉实在没时间单独去找万商卿。

本想着今日终到了正日子，泠泉一会儿就要去找万商卿来着，没想到二人心有灵犀，倒是万商卿先自己赶过来了。

泠泉房门开着，万商卿一脚跨进，见泠泉正坐在妆台前，乖的让乐晚替他梳妆，万商卿轻轻敲了两声门。

乐晚和泠泉本专注于妆容，着实没有听到有脚步声，听到敲门声后，二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万商卿靠在门边，正一脸笑意。

“大人！”

泠泉连忙站起身，跑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万商卿：

“好几天没见大人，大人知道我脱不开身，也不知来看看我。”

“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准备东西吗，别说来看你了，我都和夏金在房中两天没出来了。”

说着，万商卿将手中的东西推给泠泉，泠泉纳闷：

“这什么啊？”

万商卿将绸缎一把扯掉，只见一副琉璃制成的头冠映入眼帘，上边还坠了许多的琉璃蝴蝶，全都描了金边。

蝴蝶因为泠泉呼吸而微微颤动，活灵活现仿佛真的一般。

“这是……”

“我和夏金这两天没干别的，光为了打磨好这头冠，可将陛下那一大块琉璃全都用了，现在废掉的那些还躺在我屋中，尽是不能用了。”

万商卿说着，偷偷将手背到了身后，原以为不会被发现，谁知泠泉眼尖。

将乐晚唤上前，泠泉把头冠递给了他，随后便去扯万商卿的胳膊。

万商卿十个手指早就磨的全是水泡，但为了给泠泉继续做头冠，万商卿忍痛将那些水泡全都挑破，眼下十个指头尖不碰都疼，烂的快不成样子了。

万商卿知道自己犟不过泠泉，索性将手伸了出来。

当泠泉看到万商卿手时，先是一惊，泠泉双眼微红抬起头：

“为做这冠用的？”

“琉璃这东西过于坚硬，不也是没法子吗。”

“我不用这冠也无所谓的，这破冠哪里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啊。”泠泉越说越急，眼睛也越来越湿润。

万商卿瞧他要哭，立马止住：

“可不准哭啊，今天可是大日子，我这帝师的脸面，可全指着你去争了。”

“那你的手……”

“没事，一会儿咱们进宫的时候，我顺便去趟太医院就是了，不打紧。行了行了，时辰也不早了，陛下特意让我带你提前入宫，你让乐晚将冠好好包起来带着，等晚上和舞衣一起换上。”

“好。”

*

今日宫中比起往日不一样，出入宫门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为了怕闲杂人等混进宫去，宫门口的排查也要比往日严了许多。

万商卿的马车到了宫门处，前面的马车已经排了好几辆。

路上，马车一颠一震，万商卿的指头都会疼一下，万商卿虽脸上笑嘻嘻不让泠泉担心，可越发惨白的脸，还是让泠泉发现了端倪。

马车停下已经半天都未动了，泠泉有些着急，好几次推开车窗向外看，可别宫门前侍卫的影子都看不着。

泠泉觉得等下不去不是个事，但万商卿半点急的意思也没有，还在安抚泠泉让他安心等着。

泠泉坐立难安，终是没忍住一把推开车门。

门外赶车的夏金直接被推了下去，吓了一跳：

“公子，出啥事了？”

“夏金，你去宫门处和侍卫说说，大人那个手指头要尽快处理，多等一会儿，大人就要多疼一分，能不能让他们先放咱们进去。”

其实凭万商卿的身份，刚刚就可以不用排查直接进门，但是万商卿是个守规矩的人，夏金知道自己大人什么性子，所以才没提前去。

偷偷瞄了眼车里万商卿，只见其微微点头，夏金这才让泠泉重新进了车内，直接赶着马车到了宫门处。

门口侍卫瞧见是万商卿的马车，立马调开挡在门口的，放万商卿他们进宫去了。

先行将泠泉送到了君后宫中，万商卿便到了太医院包扎手指头，不得不说，凤仪太医院还是极厉害的，药抹上便不疼了，而且包扎也是极薄的一屋，根本不耽误做事。

琅京叫泠泉进宫，原是怕万商卿没能给他准备好舞衣和饰品，谁知万商卿备下东西，琅京看到都叹为观止。

虽然舞衣说要午膳后才能送到，但琅京看着泠泉的头冠，便丝毫不在担心舞衣会如何了。

在宫中时间过的极快，天渐渐的黑了下来，除夕前宴的大殿之上灯火通明，大臣们都到了位，大家都在寒暄着闲聊。

万商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个位置仅次于南亭主位观看比舞台的最佳位置，万商卿心中也是十分期待，看着时辰还有一会儿，万商卿有些坐不住。

“夏金，你可知泠泉他们现在在何处候着呢？”

“听宫人们说，公子他们应该都在后殿等着叫名呢，怎么，大人想去瞧瞧公子吗？”

“嗯，走随我去看看，顺便替泠泉打气。”

带着夏金，万商卿来到了后殿，谁知后殿可所谓人山人海，朝中大臣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一个人家派一个代表，若是在带上几个随从，这后殿便足足装下了几百人。

万商卿找了半天，愣是没看到泠泉的身影，最后只能和夏金作罢。

泠泉是初次参加这次比舞大赛的生面孔，在这些都有些家世的人面前，自然是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所以将泠泉挤到最边上的旮旯里。

泠泉的舞衣，只是件普普通通的月白色长裙，比起其他人的花团锦簇，泠泉的就略显单薄。

不过泠泉自己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这裙中藏了万商卿的心思，现在只有泠泉一人知道。

“呦呦呦，这是谁家的公子，面孔生的很，本世子倒是头一回看到。”

一个让泠泉十分讨厌的声音传来，泠泉不看也知道来的人是方晨，自那次在帝师府前初见，方晨的声音就深深印在了泠泉的脑子里。

泠泉知道方晨喜欢万商卿，每每想到万商卿的胳膊被方晨挎过，泠泉心里都不舒服。

泠泉抬眼看过去，果不其然，来的就是方晨不假。

方晨今日是盛装出席，他这一身舞衣一看便费了功夫，也花了大价钱。

泠泉瞪了方晨一眼，方晨瞧见整个脸色都变了：

“这是哪来的野男人，混在咱们堆里不说，看他这上不得台面的衣服，也配。”

方晨这话一落，旁边的人立马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

“就是就是，还有他那头冠，看着就难看，就他这样的，也会跳舞？”

“瞧他这登不了大台面的样子，也不知是哪家大人叫了他来，真是要给他家大人，丢光了脸咯。”

大家说话越发的难听，泠泉本想忍着，但一听别人将万商卿也拉出来说笑，泠泉忍无可忍：

“我头冠和衣服就算在不好，也是我家大人亲手替我做的，哪怕是粗布麻衣，也是这世间最富贵的。”

泠泉这话落，谁知引起众人大笑：

“看这人说话也太口无遮拦了，谁家大人会替一个男子做舞衣和发饰，更何况，你们谁听说过女子会做这些东西了？”

也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更是引起了哄堂大笑，可任由这帮人笑成这个样子，站在泠泉面前的方晨也笑不出来。

方晨怎么会不记得泠泉？刚刚他过来，就是认出了泠泉，想要给他难堪。

可听到泠泉说他的舞衣和头冠都是万商卿亲手做的，方晨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方晨一步走上前，拿起手中的茶水便想泼向泠泉，谁知这手刚抬起来，万商卿突然出现用手一挡，一整杯茶水，全都反扣到了方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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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