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秋性子向来温和,加重语气说了这么一句,万商卿觉得惊讶,眨了眨眼。
“信期?那是什么?”
不等万商卿开口,夏金从一旁挠了挠头,没心没废的问了一句。
水秋从脸红到耳朵,直接转过身去,不好意思面对她们。
万商卿尴尬到扶额,一把拉过还在纠缠水秋问信期是什么东西的夏金,万商卿真不知道,夏金跟了她也近十年了,怎么还这么二呢?
不过万商卿也是没有往那方面想,来女尊国度都这么久,这里女子没有信期,而且自己又不近男色,早就已经将男子会有信期这档子事给忘了。
若今日不是水秋提起,万商卿估计这辈子也想不起来。
不过自己床上和裤子上的斑斑血渍,也不能就证明自己醉后没给泠泉褪砂,总之自己还是得亲眼确认一下,泠泉的守宫砂在是不在。
万商卿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若是泠泉的守宫砂真没了,万商卿也会负责到底的。
将暖手的手炉塞到夏金怀里,万商卿不满的看向夏金。夏金接过手炉,完全不解万商卿的眼神。
“大人您这么看属下做什么,是您告诉属下要不耻下问的,现在属下问还问出错了?”
“该问的不问,不该问的瞎问,等你以后有夫郎后,你在问他信期是什么。去,把手炉加热后拿来了,不然,午膳别想了。”
夏金秉承着觉可以不睡,但饭不能不吃的原则,连忙去换了手炉。
万商卿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水秋,开口道:
“水秋,你以后跟在泠泉身边,脸上这面具便摘了吧。我瞧你总穿黑色夜行衣,也换些好看的样式穿穿,毕竟是男子,也该好好打扮打扮。”
夏金和水秋对于万商卿来说,可不光是简单的主仆关系,从万商卿穿到这里不久,他们就跟在她身边了,所以万商卿一直将二人视为妹妹和弟弟。
“是。”
水秋向来最听万商卿的话,万商卿既然已经吩咐下来,水秋立马照做,下去换衣服去了。
夏金腿脚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拿来了热的手炉,万商卿吩咐夏金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而自己则进了屋中,小声的将门带上。
泠泉睡的十分的不踏实,其实自泠泉出了寒域王宫后,泠泉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哪怕睡着了,也是恶梦连篇。
泠泉因为信期到了身子太累,在加上这几个月流离失所,这才睡的昏沉,可是恶梦一如往常。
泠泉眉头紧蹙,豆大的汗珠又爬满了额头,而且身体时不时还会抽搐一下。
万商卿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揭开泠泉的被子,将自己的手炉塞到了泠泉小腹的位置。
本想借泠泉睡着的机会偷偷看看守宫砂是否还在,谁知还未等万商卿撩起泠泉的袖子,熟睡中的泠泉突然开口说了梦话:
“母皇、父后,别走,我怕……别,别过来,别碰我!”
父母双亲不在了,自己的国家也灭亡了,好好一个受宠的皇子被军中兵卒欺辱。
泠泉平日里对这些事只字不提,还总是笑呵呵的样子。
万商卿还以为泠泉经历事太多,索性想开了,没想到他这些心事藏的这样深,只有到熟睡时才会表现出来。
也不知泠泉在梦中梦到了什么,一边说梦话,手也开始乱挥,渐渐的泠泉动作越来越大。
万商卿见状,觉得不能让泠泉这么睡下去,一把抓住泠泉的手腕,万商卿把泠泉拉起,让其躺在自己的肩膀上,轻顺着泠泉的背。
“好了,没事,都是做梦。”
万商卿的安抚起了做用,泠泉不在拼命挣扎,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变的平稳。
睡梦中的泠泉逐渐转醒,谁知刚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中占便宜。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泠泉在北上军营经历过让他恐惧的事,泠泉脸色惨白,一把将万商卿推开。
好不容易情绪稳定的泠泉再次情绪激动,泪水模糊的视线,泠泉根本看不清眼前是谁。
“别,别碰我。”
泠泉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万商卿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真的做了什么,所以泠泉反应这么大。
万商卿连忙从床上站起,往后退了一步:
“别,别怕,我不碰你,不碰你。”
万商卿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自然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泠泉喉间控制不住发出呜咽声,缓了好一会儿,泠泉才好了些。
见泠泉冷静下来,万商卿掏自己的帕子,胳膊伸向前,但身子不敢靠上去:
“你擦擦。”
泠泉反应过来,用自己袖子胡乱的擦掉了眼眶里含的眼泪,这才看到面前一脸忐忑的万商卿。
“大人?”
泠泉嘴唇没有半分血色,声音也略沙哑。
“嗯……”
泠泉疲惫的眨了眨眼,无意之间被被子里的手炉硌到,泠泉撩起被子一看,他认得,这是万商卿时常握着的手炉。
将手炉掏出来,泠泉试图要递给万商卿,万商卿摆了摆手:
“你现在身子不舒服,留着捂捂肚子,方便。”
“那大人呢?”
“我还有,你安心用就是了。”
万商卿轻描淡写的说着,但是要知道,万商卿给泠泉捂肚子的手炉,可是羊脂白玉包着纯金炉罩子打造的。
这是万商卿特意找人做的,羊脂白玉在凤仪是稀罕物,所以这手炉,整个女尊只有一个,上次南亭看到万商卿这个手炉,本想把玩看看,但商卿摸都没让她摸。
泠泉点了点头,猛然想起今天早上自己趴在万商卿身上醒来的事,本来惨白的脸微微有了血色。
那样的东西弄脏了堂堂帝师的床和衣服,泠泉羞的都快无地自容了。
“大,大人,你的褥子和衣服,我去帮你洗。”
说着,泠泉起身就要去拿,万商卿看他穿的那样单薄,还想着往外面跑。
一把将人拦住,万商卿连忙开口:
“你明明信期到了,还要去洗衣服,你不知道男子信期畏凉怕累,你为什么非要作践自己。”
“大人救我在先,我又在府上白吃白住,我起码要替大人做些什么。更何况我没了从前的身份,想跟在大人身边总要有利用价值。大人当初救我,不也是想在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吗?”
泠泉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他原也没想同万商卿说这些,可今日不知是不是信期太敏|感,一激动就全都说了出来。
万商卿听着泠泉的话,微微沉思,当初自己确实想利用泠泉,只是为了月圆之夜。
但自昨天晚上开始,万商卿就不能将泠泉视为一个可利用之人了。
“我当初带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做粗活的,帝师府也不缺干活的人。”万商卿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将话题转移。
泠泉看着万商卿的样子,重重的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
“既然大人不需要干活的,那我也没有什么其他好值得大人利用的,待我信期过后,我会应了大人当日在军中所说,让大人为我褪砂。”
泠泉表面风平浪静说了这话,可是心里早已经难受的不成样子。
他堂堂一国皇子,当着一个女人面前说出这帮耻辱的话,还不如让他去死。
但是泠泉还要留着一条命,他心里有恨、有仇,他还要在建寒域,让自己的父母瞑目。
万商卿本来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可当她听到泠泉这话,一下来了精神。
“褪,褪砂?”万商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所以又问了句。
“是,只能辛苦大人在等几日了。”
确定了昨天晚上压根没有发生自己想的那些事,万商卿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的快要飞起来了。
原来自己没有趁醉欺负了泠泉,自己不沾男色的名声,依然保留住了。
“哎,实话与你说了吧,我当初说给你褪砂才带你走,都是骗你的。我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干嘛偏得欺负你呢?”
“那大人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啊?”泠泉一头雾水。
“凤仪国的规矩,除夕前夜宫中设宴,所有亲王贵胄、朝廷重臣都会参加,只为当晚的歌舞比赛,众人到时都会带着自家兄长或弟弟,要不就是青梅竹马一起去。”
说着,万商卿长长叹了口气:
“我没有亲人,身边也没有可以去为我跳舞参赛的男子,所以连着几年,成了其他大臣和贵胄们笑话。”
万商卿装作无辜的看了眼泠泉,没想到泠泉当真上了她的当:
“那大人带我回来,是看中我能歌善舞,所以想到时让我替大人参赛,赢回大人丢了多年的颜面?”
“对,完全没错。”
泠泉终于长长松了口气,他还一直在为褪砂的事担心,如今事情终于说开了,他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他一个皇子没别的本事,但是琴歌诗舞还是拿的出手的,虽然是在众人面前献丑,但总比褪砂一事要强的太多。
“大人早说就是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准备,让大人挽回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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