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铜镜中渐渐浮现出一张脸，不是莫皛的，是常坻。

明艳秀丽的面孔让莫皛有一瞬愣神，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总是疲惫地装着温柔，强颜欢笑地哄着妹妹。她一直活得很累，可父亲却好似永远看不见，对他们四人不闻不问，一个如同云雾般的人。

但，铜镜上常坻身旁笑得一脸温柔的人又是谁？

莫皛迷茫地抬头，原先在一旁的郁难言和申屠平宁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他们并不想打扰莫皛，这让他心头一暖，轻声低语，“谢谢。”

画面还在继续，年轻的常坻满脸笑意地搂住一旁男子的脖颈，当时她还是个幸福的姑娘。

莫皛可以感受到他母亲的愉悦，下一刻，常坻所说的话又让他一愣，“莫小公子~”

她亲昵地喊着那个名唤莫尘的男子，也是那个对于莫皛来说透明的父亲，“父……亲？”也许是好久没唤过父亲，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正处于如花般年纪的少女，充满了天真烂漫，亦对未来满含期待。常坻爱着她的少年郎，而她的少年郎也同样爱着她。

莫尘回搂住常坻的腰，脸上挂着真挚的笑，满心满眼都是她。

“秋屿。”莫尘无奈地伸出手摸了摸常坻，也就是常秋屿的脑袋。

“等我武功了得，我便带你四处游玩，不让你困于墙院中，护你周全，身心交付，此生不负。”

“好，我等你。”

两人并肩躺在草地上，丝丝缕缕香飘入心，枕着晚风，数着天上繁星，幻想着虚幻的未来。

“阿尘，你说，天有多远？”

“没多远，可又很远。”

“何意？”

“没多远，是因为心爱之人处在身畔；很远，是因为所思之人远在天涯。如今，这天里我很近很近。”

常坻羞红了脸，背过身去，又忍不住往莫尘脸上瞟。她在对上那双眼眸时，立刻明白了何为天离人近。

莫尘的眼中倒映的只剩天地，以及一个她。

可是风一吹，往事不可追。

铜镜表面掀起一阵波澜，场景也随之改变。一位女子沉坐在院中，那时的常坻也才刚刚花信年华，却浑身阴郁。

那双柔情的杏眼满含泪光，降落不落。手中不停抚着一个纸包，沉思片刻，缓缓展开纸包，里边赫然是一封信附着一颗通透的红珠，及一包无味的白色粉末。

莫皛能通过铜镜清清楚楚看清信中内容。

【未来的我们亲启：

当你或你们再次打开这封信时，或是幸福，或是悲伤。不过都无妨，我们亦是有话诉说。

莫尘书：秋屿，如若我之后违背诺言，负你，你便将信旁那包粉末倒入我杯中。这乃是一慢性毒药，无药可解。每日只需倒上一次，时间一久，神仙也难救。初尝有头晕，腹泻之况。

于是，请让我慢些走，留下悔过的机会。如若我依旧无法悔过，也算死而无悔。当然，不怪你，但只求你记住，从前我也曾爱过你。

常秋屿书：阿尘，如若你我此生无缘，你便将那颗珠子种在院中槐树下。这珠子也算是个灵器，会对我的后半生有碍，使我不再幸福。但求你记住，我们也曾相爱。

同书：二十年光阴是相爱最好的证明，请不要提前打开，除非我们相负，但它将依旧是我们爱过的证明。

仙历四十八年五月二十五日

莫尘、常坻同书】

在莫皛震惊的目光中，常坻摩挲着手中的信，犹豫许久，不知多久之后，她颤抖着将那包粉末拿起。

“阿娘……”

莫皛隔着铜镜，呼喊这母亲，也不算呼喊，仅仅是了然的呢喃。

悄悄话：作者之前是写阅读体的同人写手（当然是为爱发电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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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林遇其七-返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