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坻背靠在墙的一侧，面色忧郁，可依然目不转睛地紧盯手中的纸包。而墙的另一侧是莫尘与一个陌生男子。

那个男子应说是貌若三月春风拂柳，眉眼含情桃花目，谈吐举止如水波涟漪。

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从莫尘只言片语中依稀可以得知那名男子名唤林恝。

春叶轻触湖面又随风而去，周围场景也随之变幻。

“林先生。”常坻向她对面的男子尊敬一唤，林恝就只笑着，美人笑面与春景相映，而常坻依旧不为所动。“常夫人找老夫为何事？”林恝老成的语气令常坻有片刻震愣。

明明是位样貌不凡的青年模样，可开口却是如年过半百的老者一般，声音倒是温润如玉。

在常坻不解的眼神中，林恝爽朗一笑，“常夫人似是有疑虑，老夫曾也常有这些琐事，老夫便直言了。虽是弱冠之貌，但也确是已过900年之余，常夫人有疑也实属正常。”

“林先生可是仙人？”常坻曾听闻过道魔山上出仙人的传闻，今日一见便让她对此深信不疑。“仙人算不上，顶多是个半仙，哈哈哈。”林恝从不谦虚，说这话的时候得意洋洋。

可只在一瞬，他忽收起笑意，半阖双眼，一手覆上常坻颅顶，嘴中振振有词。

“林先生？”常坻对此很是不解，却也在完话之后不再言语。而林恝则面色凝重，不见半分笑意，双唇紧抿。

他手覆上的位置开始从内而外地散发出阵阵黑雾，却在飘往空中时被金光吸入，直到黑雾散尽，林恝才缓缓收回手，并将其背在身后。

在临走前，他对着常坻幽幽一笑，出现在美人面上却异常和谐，他张张嘴对常坻做了一个口型，“常夫人，三思而后行，后会有期。”合上嘴又是一笑。

“林先生，此为何意？”

“天机不可泄露。”

林恝边往外走边回答着常坻的问题，此间头也未回，只是光看他离去的背影，能感受到他的笑意，而非他的悲悯。

“又是如此，老夫能助你们的也只有如此了，只道是，天命难违。”他的话语没入湖水之中，惊起一圈涟漪。

铜镜先后呈现了常坻如何下药，又如何缓慢毒死莫尘的。

可，为什么？

事情发生得毫无理由，也非常不合理。在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铜镜都未回答，只是照着它的规律放出了莫皛所知道的后续。

须臾之间，伴随着莫皛诧异的眼神，铜镜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在他离开莫家不久之后，常坻，他的母亲，不堪重负服毒自尽了。

在一瞬间，他只顿觉手上脱力，在一声闷响声中，铜镜脱离了他的手，掉落在了地上。

莫皛回过神来，最终一言未发地三步并作两步迅速离开原地，此时于他而言回家是第一念头，预言？早已没有那么重要了。

父亲去世时，他也是在过路人口中得知的，可那时已经太迟，他并未能赶回家再见上一面，入目的也只是那口棺木。

如今，却连母亲都无法再见一眼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思及此，又有何理由不去悲伤？

遥望着天魔林，心中苦涩难言。

在莫皛走后，郁难言从树后走出，拾起掉落的铜镜，拂去尘土，上边倒映出他的脸，一个没有表情的“怪物”。

“是否天道，而非人为……”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红尘真镜，告诉我。”

看着郁难言的动作，申屠平宁不由自主地嗤笑一声，道：“你还指望它去回答你？”

郁难言回头望着申屠平宁，眉头微皱，“柳兄，此为何意？”

申屠平宁闻言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树干上，轻哼一声，“你早该知道了吧，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不，换句话说，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两人相对而望，一个是笑着的，一个则是面无表情。

【九世轮转，生死皆定。一为遇，九为逢。世事不由己，天魔音落祭。道心，道意，破空而立。故人重回，所遇依旧。是否天道，而非人为，回首程途，其缘已过。

{□□相接}

刀剑无眼，命终早逝。旧魂任然，过成来知。血溅飞泪，透光铜锈，一人独行。成败可知，却由道还。将遇论事，也不过尔尔，更不论赸善。】

预言之“书”，你到底为何而生，又为何给予我们希望？

那个，凡尘篇要在之后（很久之后）才会再提到，所以之后的内容主要围绕林遇和复醒，之后会填坑，嗯，我这个人很喜欢剧透，哇，我尽力憋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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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林遇其八-返尘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