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大厅，还留着两个保镖，不是酒店外面的那两个。

医院这片病区本身就很独立，是一小片别墅群。加上安保本就森严。这两个保镖怎么看怎么多余。

也不知道，秦九霄从哪里突然变出这两个人。

这么晚了，秦九霄没办法再赶回去。

好在这边陪床都有套间，秦九霄也就在隔壁睡下了。

雁兰舟睡不着，翻来覆去。

明明很困，脑子却越来越兴奋。闭上眼睛，眼前是密密麻麻一大片屏幕，闪着奇异的光。

“你要是睡不着，我就来陪你做点运动。”秦九霄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新的play形式，我还没尝试过。”

雁兰舟立刻就老实了。

恐吓是最好的安眠药。

雁兰舟在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被晃了好几下。他想翻个身，却被人按住。

瞬间吓醒，眼一睁开，已经躺在CT机子里了。

几分钟后，推到下一个项目，不一会儿，片子就出结果。

不出所料，他没问题。

最主要是心理压力大了点，加上信息素紊乱，所以神经出了点问题。

心理压力大也正常。

毕竟雁氏波动这么厉害。

“没什么事嘛。”雁兰舟拍拍自己胸口，果然都是自己吓自己。

他掀开被子，被秦九霄一把按住：“我看你还是要多抽两管子血。”

雁兰舟脸都白了。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不经吓。

“还是要补点血。”医生看着各项报告，补充道，“身体好像也不太好，有点贫血。”

一边的周月狠狠瞪了雁兰舟一眼：“说，是不是垃圾食品吃多了？”

雁兰舟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这些天饱一顿饿一顿的。他的胃本来就不好，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胃癌就鼠掉了。

“你怎么监督他吃饭的？”周月斜眼看着秦九霄，故意找茬。

秦九霄：感谢授权。

“妈说的是，我以后一定好好监督他吃饭。”

“谁是你妈——”周月话还没说完，被外面一声救命打断——

言乐这会儿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带着墨镜的黑衣大汉，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好人。

“秦总救我！”他眼睛转了一圈，躲到了周月身后。

周月有些不知所措，直接把人往前面拽：“呦呦呦，我可不是秦总啊。”

这人她认识，天天凑在秦九霄面前，特别讨厌的一个人。

言乐这会儿哪顾得上其他人，只想甩了身后的三个黑衣人。

这三个黑衣人，在小病区的大门口停下，两个保镖起身对峙，双方剑拔弩张。

言乐看着他们进不来，把手中外卖包装举道雁兰舟面前：“你的外卖！”

包装是京城的老字号，味道是一等一的绝。

这儿在郊外，送不到，开车大概要两个小时，言乐送过来，还是温的。

雁兰舟拆开包装，汤汤水水，已经洒了一半。

这完美助理，今天怎么失误了？

到底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你诚心的吧！”周月气的指着他的鼻子骂，“迟早要秦九霄开除你！”

雁兰舟：你这话说的，很放肆了。

当着人家的面，就说要开除人家的小助理？

不知道小助理是用来疼的吗？

言乐有点心虚，扭头对那三个黑衣人说：“都怪你们，我今天要是丢了工作，一定跟姓宋的没完！”

三个黑衣人面面相觑。

“我说过给你放个长假，让你不要到京城来的。”秦九霄慢条斯理接过外卖，像是擦拭瓷器一样，将里面的汤汤水水都擦干净。

“你看，你老公都着急了，千里寻夫来了。”

言乐怒目而视：你之前追老婆追到京城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明明说你要追老婆，让我有事先顶着！

呵，有了老婆就不要脸的alpha！

秦九霄没有丝毫怜悯，将人提溜给了外面的黑衣人：“你们回去告诉宋总，我是一个好老板，所以不会随随便便开除人。我很理解他听说自己老婆怀孕后异常激动的心情，所以，我可以给言乐放假。”

顺便扣了他的绩效。

“秦扒皮，你只是不想付赔偿金吧！”言乐不甘心地大吼，随即被人架走了。

脚后跟在地上都蹭出两道印了。

也不知道到底哪家的霸总，能干出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抢人的戏码。

真是无法无天。

两个保镖都看不下去，直接碰地一声把门关上，重新坐回客厅里。

雁兰舟捧着粥，完完全全开始看好戏。

果然是京城最棒的餐馆，果然很美味。

言乐一走，秦九霄和周月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他身上。

“挺好吃的，买的不错，下次继续。”雁兰舟抢先说。

“都洒出来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放别的东西。”周月恨铁不成钢，“别吃了！”

就算雁兰舟不喜欢言乐，也得承认，言乐可不会干这种事。

这种能进提篮桥的学霸，不会干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

秦九霄从善如流：“我再叫人买一份，这份就别吃了。”

雁兰舟这辈子都没见他滑跪得这么快。

“看来这医院的安保也不怎么样。”雁兰舟不咸不淡地说。

两个保镖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这还真不能怪医院，那三个黑衣人明显是跟着言乐进来的。

秦九霄的脸色又不怎么好看了。

“过一阵子可以送到大洋彼岸的医院，那边据说有私立医院，安保措施非常好。”

周月接着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目前是货被扣下来，我怕人出国，整个人都被扣下来。”

秦九霄：……

有时候也感觉挺无力的。

雁兰舟的伶牙俐齿原来是跟周月学的。

完全学坏了，他以前可从来不这样的。

雁兰舟注意到秦九霄危险的眼神。

他一向懂得把握好这个度，适时转变话题：“宋总是谁？”

“言乐他老公，他肚子里孩子他爸。”

雁兰舟大惊失色：“言乐什么时候结婚了？”

“没结婚呢，现在处于带球跑的阶段。”

这很抽象了。

现代人的婚恋观，他已经完全读不懂了。

“没答应，你还有机会。”雁兰舟斟酌着，瞟着秦九霄，故意逗他。

“我疯了？！”秦九霄咬牙，“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他。”

雁兰舟的脑子转了好几圈，想了半天，秦九霄真的没说过。

他发誓。

真的没说过。

“反正我没听到。”

不讲理。

和从前一样。

秦九霄突然欣慰了，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

“我说了，言乐喜欢的人，不是我。”

哦。

言乐不喜欢秦九霄，不代表秦九霄不喜欢言乐啊。

两个又不是一个意思。

雁兰舟想，谁知道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那你昨天把我锁起来，到底是几个意思？”雁兰舟转移话题。

这是什么可以免费听的内容吗？

周月觉得自己多余，退出了房间。

雁兰舟说着要离婚，果然只是说说而已。现在的年轻人，玩的真花。

“谁叫你那么能跑。不声不响就跑到京城！”

不声不响？

我不是跟你大吵一架吗？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跟我吵架我就会一切听你的？”

秦九霄：根据以往的经验，是的。

但他不喜欢那样的雁兰舟。带着面具的雁兰舟，委屈着自己的本性，来迎合他。

他喜欢的是完完全全的雁兰舟，肆意张扬，会像个alpha一样，追在任何自己喜欢东西身后的雁兰舟。

就像……我是他的唯一，我是天空中的那团火。

不，他才是那团火，明亮耀眼道，没人能看不到他。

差点就把他点燃了。很久之前，秦九霄就在想，如果雁兰舟只是他一个人的就好了。

他可以把他搓成圆子，塞在口袋里。

可以把他变成糖果，塞在嘴巴里。

可以一口吞下去，让他变成自己的一部分，永远也不分开。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也可以听你的。”

雁兰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秦九霄那个大冰块居然说出这种话？

一定是我今早醒来的方式不对。

“那我现在就要出院。”雁兰舟说，“我要跟你的私家侦探一起，调查我爸中毒的真相。”

秦九霄断然拒绝。

理由还是老样子，外面现在很乱，雁兰舟需要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雁兰舟只觉得晦气，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秦九霄勉强放他可以在医院的花园里走走。

顺便把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秦九霄没交代几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来京城最主要还是出差，现在言乐已经被他老公捉走了，那剩下的活自然是得他亲力亲为。

雁兰舟在他走后，拐去了另一边：“爸今天怎么样？”

周月喉咙里发出一个哼：“还是老样子，医生说会尽力。还是找不到具体是什么毒素。”

但一切都不容乐观。

发现的太晚了，有些器官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雁兰舟的心也沉重几分：“所有指征平稳就行。”

还有抢救的希望。

周月看着床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就好像……他躺着躺着，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一样。

“大概是一种类神经毒素。”她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