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将军还未走近,便听得妹妹在殿里发脾气
“这么些人也找不出来个能说乐子的,要你们何用!”
一群宫女太监齐刷刷跪了一地,一个都不敢出声。
他饶有兴味地进殿,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笑道
“是谁又惹我们九儿了?”
“兄长。”兰馨如见兰瀚驰来了,转怒为喜,撇撇嘴道“我在宫里好无聊啊,找这些人来也不能说出个有意思的。”
“兄长……”她晃了晃兰瀚驰的胳膊,露出讨好的笑
“带我出宫玩玩!”
“你呀,现在都当皇后了,还这么贪玩儿。”
兰瀚驰嘴角挂着无奈的笑,拍了拍她的手道
“宫中有规矩。我不能带你出去。”
他一挥手,后面的人抬着东西,就往皇后殿里搬。
“这是……?”
“几个家族给的好东西。”兰瀚驰笑道“我不会挑,你嫂子挑了些给你,说是你会喜欢。”
兰馨如回头瞥了一眼被一箱一箱抬进来的东西,心里一惊,知道这是兰瀚驰劫掠世家得来的东西。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向兰瀚驰道
“多谢兄长!”
“我有公务在身,不能久留。过几日我叫人带些话本子给你,免得你在宫中无聊。”兰瀚驰笑着看向凤冠霞帔的妹妹,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兄长慢走。”兰馨如像小时候那样挥着手绢目送兰瀚驰离开,心里却不自觉地有些苦涩。
她的兄长,对她很好。可是……
她攥紧手里的帕子。
千不该,万不该,谋反叛乱。
当兰瀚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兰馨如压低了些声音,对面前的宫女道
“从你开始吧,讲点八卦给我听。”
小宫女颤抖地应道
“是,皇后娘娘。”
……
陆云歌等了许久,顾清那边都没有动静。
她心里着急,长叹一口气,闷闷不乐地想
长安怎么会看重这种工作效率低下的人?
不能再等了。
她换上自己平日出府的低调打扮,一身轻功翻墙出府。
周遭的灯都熄了,偶尔听见打更人传来的一两声声响。
月光映照在青石板路上,夜里静的只能听见虫鸣。
陆云歌一路贴着墙飞奔,她顺着回忆里家的路线,一路摸索着回到陆府。
她第一眼就看见了那硕大的牌匾——经过烈火焚烧,已然摧毁,字也烧地模模糊糊。
陆家寒门入仕,白手起家。靠祖父一己之力光耀门楣,成为当今显赫的丞相府。然而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昔日光辉的陆府如今已经衰败成这副模样。
往日那些看似与父亲一起共事的好友,如今对父亲的下狱,也不闻不问。
她眼角又红起来,躲在墙角的阴影里,拿袖子抹了眼泪,开始想办法进府。
她轻点足尖,整个人便腾跃而起,翻过墙去。
然而她刚落地,便感觉到有冰冷的铁器贴上自己颈部的脉搏,她保持不动,一边透过月光观察着对面,一边悄悄伸手去摸自己怀里的匕首。
“云歌?!”
陆云歌一愣,感觉有点熟悉——这分明是顾清的声音。
她整个人动作一顿,问道
“顾大人,你不是身体不适么?”
顾清微微扯开面罩,露出那张清秀的面庞,却听他皱眉道
“这里危险,你怎么过来了?”
“顾大人这话说的有意思,”陆云歌不屑地瞥他一眼“你我二人都替长公主办事,何来先后一说?”
“你……”
顾清刚想争辩,却听得外面似乎有兵马声,便一把拉过陆云歌道
“有人来了,快走。”
陆云歌挣开顾清拉她的手臂,不甘道
“顾大人,不如我们趴在房梁上看看……”
“他们人比我们多,先走。”顾清摇头。
陆云歌却不愿意。她走着走着,停在了顾清几米之后,一个轻功翻身,落到了屋顶之上。
“顾大人,”她在屋顶之后藏好自己,道
“你也上来看看?”
顾清“……”
顾清拗不过她,只好和她一起藏在房顶。
不过一会儿,火光亮起来,来人摘了斗笠。陆云歌定睛一看,却几乎踩空滚落下去——
来人竟是自己的表姐陆念安!
陆云歌大脑飞速运转。
陆家满门下狱,除了她逃出来之外,还有一位陆家幸存者,就是自己的这位表姐。
陆念安是陆云歌三叔的独女。这位表姐生父早逝,她母亲也一直没有再嫁,一直带着她生活,与陆家往来甚少。只有和兰家结亲的时候,才想起京城还有亲戚在。
陆云歌和自己这位表姐并不熟,二人也很少往来。但是却始终记得这位表姐成亲时的场面。
那时兰将军刚刚凯旋而归,二人在渭水一见钟情,当年不仅婚礼盛大,二人的情谊也是长安城里的一段佳话。
她拧了眉头,心想
她来做什么?
前来的侍卫一箱一箱地搬着东西,夜里昏暗看不清楚,陆云歌猜想,应当是她父亲的书信或藏书。
但他们这些人把东西搬走了,他们上哪儿查家族秘辛?
陆云歌正想豁出去拼一把,却听得远方一阵高喝,有人从他们后侧方而来,直奔那几箱子书信。
“你们下去探查,这儿交给我。”
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撂下这句话便远去劫货,两方争斗起来,很快一行人便远离了陆府。
陆府又安静下来,陆云歌和顾清稳稳降落到地面。
她走进几乎搬空的书房,看到一个慌乱中没有搬走的盒子。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工艺精美的金钗。
文中引用“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出自《道德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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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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