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剑宗。

剑宗山下，我望着湛蓝的天空出神。

这个收留我百余年的门派，是另一个家，承载着许多欢喜或平淡的日子。

犹记得当年被玄云带上山，醒过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么好看，给当我弟弟好吗？”

彼时，玄云已是青年，可这话却叫我忍俊不禁。

如今居然也要告别这里了……

我把雪莲从储物袋中取出来，布下屏障保护它，将之放在了山脚下。

“师叔，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这道声音着实喑哑难听。

“玉生？”

我牵着红线，正要转身离去，却被叫住。

面向玉生的方向，才看出他的状态不妙，玉生双眼里尽是红血丝，眼下青黑绀紫一片，面色苍白，一派憔悴不堪的模样。

“你还好吗？”我担忧地问。

我先是听他冷哼一声，之后听他说道：“师叔何必惺惺作态！难不成杀人凶手也会有愧疚怜惜之心吗？”

玉生应当还是在记恨我杀了她那娘子。

思绪纷至沓来，我无奈地叹息一口：“玉生，你可知你娘子在骗你？一开始她就是有目的的，她本是合欢宗人，接近你就是为了修炼而已，她连真实样貌都不敢露出来，每天都戴着人皮面具与你相处。”

“你可知……她就是何夫人？”

“不！不可能！反正我夫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你说什么都可以。”玉生露出一个凄惨的笑。

真是百口莫辩……

“师弟，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进宗？”

刚刚观察许久都没看见玄云的身影，我心下还松了口气，没想到他居然远远缀在玉生身后，屏气敛息许久。

上次玄云叫我等他回来讨论傀儡的处理，我却不告而别，想也知道他如何愤怒。

因此，见到他就颇有些老鼠见到猫似的。

“师兄……”摸了摸鼻头，我大约是很不自在的。

“呵，既然回来了，那就上山吧，我天天待在你的房间，每天施一遍洁尘术，可是干净得很。”玄云看了眼地上的雪莲，脸更黑了几分。

这雪莲叫我下了禁制，非剑宗之人不能解。

玄云阴阳怪气一番挤兑，叫我一个头两个大，玉生的事情还没解决，又来一个师兄兴师问罪，这可真真是……

悄然攥紧手中的红线，我瞄了眼辛海棠藏身的地方，然后又在手腕上缠了许多圈。

我灰头土脸地跟着玄云上了山。

……

“师兄，我们还是先把雪莲给玉生用了吧？”我面色平淡，转眼又是那个淡泊宁静的剑宗第二。

玄云撇我一眼，看着瘦弱的玉生，正了正色。“玉生，我和师叔为你施法。”

师侄厌恶地看我：“我不要！师父，他杀了我娘子，我怎么能接受他的帮助！？”

“你！”

玉生说的斩钉截铁，气得玄云一个仰倒。

“师侄，你想找我报仇，也要有这个实力，不然，你只能望洋兴叹了。”我摇了摇头，一副可惜的模样。

玉生挺着脖子，好说歹说就是听不进去。

于是我给他下了个昏睡咒。

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把雪莲推入玉生的身体，我和玄云又轮流给他灌顶，终于把他残破的身躯修复大半。

“师弟，多谢你。”玄云如释重负的说。

“不必谢我，师兄。”

我和他靠在一起，肩膀碰肩膀。一同等着玉生醒来。

“唉，我替玉生向你道歉。”玄云看向床榻，眼神也是一片无可奈何。

“师兄，我从没有怪过玉生。相反，我还挺理解他的。情之一字最难看破，他没办法面对现实，因为他不能接受自己所爱居然只是为了他的阳气，一旦这样想，就代表完全否定了那个满心爱意的自己。我只不过是个暂时的仇恨目标，只有这样想才能让他得以喘息。玉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慢慢会好的……”

“怀嗔呐，看别人是看得清楚，可你呢？你走出来了吗？”

走出来了吗？手腕处的红线昭显着它的存在。

其实我心里一清二楚。

玉生一时半刻醒不来，我和玄云回了我的地方，在那里下了一局棋。

等我们两个走远，玉生却睁开了眼睛。

发间似乎有水光闪过，又消失无踪。

要完结啦～

写不到三万，大概还有两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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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爱恨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