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暮云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她害怕被黑衣人发现。
他的脚步声逐渐变大,谢暮云觉得被子好像被揪住了,她掀开被子丢向黑衣人,但是手却被抓住了。
他用沙哑的嗓音说:“你还能跑到哪去?”
“你是谁?”谢暮云极力想挣脱他。
黑衣人突然身体抽搐,身上插了一把匕首,鲜血从腹部不断涌出来。
谢暮云只觉得他的力气突然变小,就甩开他的手踉跄的往外面跑,却不慎撞进一个熟悉的怀里。
“没事了。”
谢暮云在黑夜中听见白渊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暖。
黑衣人最后还想做垂死挣扎,握住小刀往谢暮云身上刺。
白渊拉住谢暮云往身后靠,自己却挡在前面打掉了黑衣人的小刀。
谢暮云连忙去点燃旁边的蜡烛,房间里才开始充满昏黄的光亮。
她才慢慢看清黑衣人满是水泡的脸,看起来很是狰狞,用怨恨的眼神死死盯住谢暮云。
“你是谁?”谢暮云觉得他好像似曾相识。
黑衣人冷笑一声:“谢暮云,我这副样子都是拜你所赐,我一生都被你毁了。”
白渊却是认出了他:“他是白苏楠。”
谢暮云想了一下,姓白的都城里只有一家,那只有一个可能——他是白渊的弟弟。
她一下子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杀自己,还是用这种穷途末路的办法。
谢暮云找了椅子坐下来,看着自己的新长出的指甲:“原来是白家三公子,真是好久不见。”
“你刚才说你的一生都让我毁了,你既然知道容貌如此重要,可你烫伤白渊时,又何曾想过这毁了他一生!”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几句话,却是融进了白渊的内心。
可他又生出疑惑,谢暮云是在乎他的夫婿的容貌,还是在乎自己的容貌?
白渊没有对谢暮云问出口,反而是问白苏楠:“你怎么进来的?”
白苏楠没有搭理他,捂住腹中的胸口,只是平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白渊捏住他的脸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白苏楠用凶狠的眼神看向白渊:“我现在就是生不如死。”
“这么多年我费劲心机的去讨好母亲,事事做到最好,只求她能多看我一眼。一朝毁容,却要把我卖到‘醉仙楼’。”
白渊却是没有因为他的话动容:“你应该很清楚母亲是怎样的人,当你没有了利用价值,她就会把你丢弃。”
白苏楠眼神呆呆的看着白渊,像是没有听到白渊说话般,自言自语道:“我想自己选择一次。”
他拔出背后的匕首,在自己的脖颈处用力一滑,深红的血液开始不断涌出。
谢暮云第一次见这种血腥的场面,她慌忙的起身,来回踱步,眼珠不断地转动。
白渊像是看到谢暮云的恐慌,便对她说:“你先出去,我来收拾。”
谢暮云心跳加速,紧紧地抓住白渊的袖子,问他:“他怎么会自杀?”
白渊带谢暮云走到屋外的院子里坐着:“别出声,我来处理。”
谢暮云想不通到底是有怎样的勇气,才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自己把他逼上绝路的?
白渊拿出一瓶药水,将它倒入尸体中,尸体瞬间化成一滩血水。
他搬了一桶水到房里,蹲下来擦洗地面。
谢暮云看白渊熟练的动作,他脸上没有一丝恐惧,怀疑他是不是经常处理尸体。
她才想起来白渊曾经要杀自己来着,那中狠绝的眼神谢暮云现在还记得。
谢暮云看见白渊手里拿着匕首向自己走来,她本能的站起来往后退,后脚不小心碰了块石头,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白渊伸手扶住了自己,白渊的脸突然靠的很近,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
“小心。”白渊放开了手:“里面收拾好了,你可以进去了。还有,今晚的事不准说出去。”
谢暮云只能模糊的看见他脸的轮廓,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从他半是和善半是威胁的语气中感受到不安。
“知...道了。”谢暮云磕磕绊绊地走回了房间。
进房间后,谢暮云没有闻道一丝血腥味,反而是有股淡淡的檀木香,像是白渊的身上的味道。
谢暮云彻夜未眠,白苏楠的自杀的画面一直挥之不去,直到破晓时分,谢暮云才眯了一会。
润福堂对门,谢暮云置了一张桌子,白渊坐在桌子上,李庆拿着一张横幅——招人,月奉五十两。
本来去润福堂的人都被谢暮云的横幅吸引过去了,大家都纷纷围着谢暮云问:“是真的有五十两吗?”
“是真的。”谢暮云大声的吆喝:“而且不用去做下人,也不用伺候人。”
“只要大家在舞台上表演一下就可以了。”
顿时雅雀无声,人群纷纷走开了,其中有人不屑的说:“这不是就是做戏子吗?”
谢暮云立刻解释道:“大家可以先尝试着做几天,若是不满意,可以随时离开。”
有人问道:“随时离开?卖身契在你们这里着怎么离开?”
“我们不收卖身契。”谢暮云解释道。
大家都在讨论:“不收卖身契?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
这里的人大多是生活困难,准备把自己卖进大户人家做工,讨口饭吃。一听到有这么好的待遇,便蠢蠢欲动了。
“我做。”有人举手,旁边的人也都一起附和着。
谢暮云指着白渊道:“大家到我夫婿这里登记。”
然后一群人围着白渊登记。
润福堂的伙计看见人都去了谢暮云那里,店铺里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伙计和掌柜想出了个赶走他们的想法。
谢暮云正看着白渊写出工整的字,有种一眼万年的既视感。
“这里不准摆摊。”有两三个衙役赶走了在驻足登记的人,还打翻了李庆手里的横幅。
谢暮云没想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都能遇到城管,也只好上前阻止:“各位姐姐,有话好好说。”
衙役铁面无私的再说了一遍说:“这里不准摆摊。”
谢暮云眼看着自己的快要被人赶走,心生一计,便卖弄口舌:“衙役姐姐您先别动气,巡逻了这么久累了吧,先坐一下歇歇。”
“李庆,快去给衙役姐姐买点茶汤。”
“确实是累了。”衙役坐下后:“我跟你说,无论怎样,今天你都一定要搬走。”
“衙役姐姐,您听我解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谢暮云拿起旁边的伞给衙役撑着挡太阳:“醉仙楼生意日渐红火,我家大人也是想开一家想仿着醉仙楼做一家店叫‘剧院’。”
“你家大人是谁啊?”衙役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
谢暮云接过李庆手里的茶递给衙役,回答道:“和‘醉仙楼’的那位不分上下。”
衙役手中茶撒了大半,用惊讶的眼神看谢暮云,现在谁都知道其实醉仙楼幕后是太尉大人,若是部分上下,那便是丞相大人了。
她又是御史大人的千金,她们要联手和太尉斗,那自己这些小官也没必要惹祸上身。
谢暮云假意关心她:“衙役姐姐,小心,我再给您换一杯。”
谢暮云从袖口里拿出一袋碎银子,连带茶水一起给了她:“衙役姐姐,小心烫,我知道在这里摆摊不对,我们就摆几天。”
“这是我们交的摊位费,请笑纳。人招够了马上就走。”
衙役掂着那袋沉甸甸的银两,心满意足的说:“你倒是挺会做人。”
她起身离开,朝旁边的衙役挥了挥手:“走。”
谢暮云松了口气,衙役走后,更多人围上来报名了,他们认为既然衙役都赶不走,那肯定是有实力,便睁着抢着要报名了。
谢暮云只得说:“大家排成两列,不要拥挤。”
只是润福堂的掌柜在咬牙切齿的看着。
黄昏时分,院子里的木棉花的叶子所剩无几,在风的席卷下,把剩下的叶子都落了。
谢暮云和白渊回到院子里,谢暮云又想起了昨夜的事情,今天的院子宁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仿佛只是一场梦。
老蔡这时凑了上来,对白渊道:“姑爷,你去哪里了?奴才到处找你呢。”
白渊又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我去陪小姐出去办事。”
老蔡看了眼谢暮云道:“姑爷还有好多规矩要学呢,将来若是遇到大场面,也不会丢了谢家的脸面。”
夜幕降临,老蔡在教白渊走路,他头上顶着一本书,走路身体摆动的幅度不能让书掉下来。
谢暮云在吃着糕点看着他走路,她不明白学这些规矩有什么用?
可突然她感受到白渊的犀利的眼神,谢暮云顿时打了个寒颤。她脑补白渊拿着匕首怼着自己的脖子道:“要不你替我学规矩吧。”
谢暮云感受到白渊给的压迫感,便和老蔡说:“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和夫君还要行房事,不如明日再学。”
她走向白渊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老蔡看到他们恩爱的情形,也识趣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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