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连师徒情份也该就此了结了吧?”
......
这个念头一出,云一朵自己都惊了一下,叫了十年的师父,那么慈爱的师父,那是她的“至亲家人”啊......
大概陈阿寄看她脸色不好,还去拿了药油给她抹太阳穴,问:“还晕不晕?”
她看了看陈阿寄急出的满头大汗,看了看那真心关切的神情,她忽然觉得她寒凉的身躯都微微有些回暖了......
这个糟烂的世道,像陈贝贝、陈阿寄这样善良热忱的好人,已是稀缺品种了啊!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诚恳的说了一句:“大姐,谢谢你!”
这声软糯的“大姐”叫得陈阿寄爽朗的笑了声,说:“都喊我大姐了,还说啥子谢。”
“对哦......”
云一朵也笑了,她从小就好想有个这样的姐姐,大气爽朗,女中豪杰......
......
陈阿寄一面帮药店老医师帮她量体温,一面问:“小妹儿,你家在哪?大姐等下送你回去哈。”
“家?我没家!”
云一朵随口答了一句,脑袋朝后一仰,斜倚在药店的塑料椅子上。
这椅子坐着虽不算舒服,但药店有空调,相比起那“101招生办公室”的闷臭,已是VIP享受了。
......
可药店老医师看了体温计后,白眉毛都扭了下,说:“唉呀,39度哦,在发烧哦!”
老医师说着,还去柜台戳电脑,问:“小姑娘,你的名字、病史快报一下?要给你开点处方药,要登记。”
“哦!”
云一朵忙应声:“云一朵......就是‘一朵云’的那个云......”......
她正琢磨她那个复杂的腿伤病史要不要报?
却见陈阿寄盯着她的脸细看,一脸的又惊又怔,还问:“你说你叫......云一朵,是不是那个高考小状元?”
唉,这“状元”头衔不知是荣光,还是耻辱?
她扯扯嘴角,说:“是呢,被‘香大’开除过的那个。”
可她没料到,眼前这飒爽的女汉子竟微微红了眼眶,大嗓门都哑了下来,说:“五年前,你帮贝贝伸冤......贝贝是我在福利院的小妹妹。”
说到这儿,陈阿寄还悲愤起来:“草尼玛,那时候,我们以为贝贝被她亲爷爷认回去,有好日子过。哪晓得,一回去,就交给宋金龙送去给那些畜生祸害啊,害得那么惨......”
贝贝?真是她认识的那个贝贝呢!
云一朵也愣了一下,这......还真是巧了啊!
......
云一朵好不容易从这巧合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想到贝贝曾受的伤害,也觉得悲哀,可贝贝还有这么个“大姐”在惦念,也算是有至亲家人啊!
她看向陈阿寄,说:“贝贝的仇,早晚会报的......”
这话让陈阿寄又愣了一下后,还点头,说:“就是!仇,早晚要报的。”
云一朵也点头,还嘴甜的说:“贝贝肯定也希望大姐平安健康,开心每一天哦!”
这逗得陈阿寄顿又笑了,气氛一下就愉快很多......
可破坏气氛的接着就来了,云一朵抬眼就瞥见药店门口,飚停住了一辆黑色悍马。
她认得,这是赵苗开的那一辆。
唉,这赵苗也是另一种......稀缺品种!
这不,见赵苗大步跨进药店,冷漠的脸,冷漠的眼,大概看见了她刚跟陈阿寄在说笑,拿起手机就摁了个号码,说:“叔祖,她没事!”
没事?怎么会没事?还发着烧呢!
云一朵暗暗咬牙,可她并没吭声,“生病”只对关心她的人才有用。对赵苗这种讨厌她的人,她越虚弱,只会越像笑话吧?
见赵苗挂了电话后,又冷冷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了句:“叔祖叫我来接你!能走?”
“能!腿不还在嘛?”
云一朵微扯了下嘴角,自己抻开升缩拐杖,强撑着站起来,可暗暗觉得还是有些眩晕。
这是一上午待在那“招生办公室”,真的热伤风了......
唉,“小残废”是小时候药吃多了,体质本就变得破破烂烂了!
不过,她还是强装着无事,跟着赵苗出了药店,坐进了车后座,说:“麻烦送我回‘兰馨大酒店’!”
可却见赵苗并没答话,反倒是用力将驾驶位的车门一扣,啪的一声......
这明显是在发脾气!是觉得被差遣来接她这个“小残废”,心里不痛快?
云一朵咬住后槽牙,没再说话,也无力说话,索性靠着靠背,阖眼休息一下。
不过,也没休息几分钟,这昏沉间,她又听一声低冷:“到了!”
她连忙撑开眼皮,撑起拐杖,可下了车一看,这并不是“兰馨大酒店”,而是在“皇廷港湾”的“皇廷大厅”前。
她蹙了下眉,问:“为什么送我来这?”
赵苗已转头朝“皇廷大厅”大门走,还听他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叔祖叫我接你来!”
扈梵山是想当面问她辞职的事吧?
算了,辞职是该当面说!
她这么想着,也就强忍着头晕目眩,缓步进了“皇廷大厅”,跟着赵苗乘了电梯,到了二楼......
当她跨进那二楼“贵宾厅”的金色双开门。嚯,这真真是好一幅“天伦之乐”啊!
见扈梵山一身黑衬衫西裤端坐在那红木大圆桌正位,白二爷正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双手抱到扈梵山面前,说:“这是最小的崽。”
除了这个“最小的崽”,扈梵山周边已围着另外四个大大小小的男孩,最大的看起来已有四五岁了。
不用说,这些都是赵苗的儿子啊!
云一朵感觉人生观又一次被冲击了......
她见扈梵山对每个孩子都抱过细看,面带慈爱笑意,温声说:“乖娃娃,都是乖娃娃......”......
乖?哪里乖了?
她也不知为什么,竟觉心里晦涩。
她听着那些小孩此起彼伏的啊哇啼哭声,不但耳鸣,还头皮发麻.......
她忽然想,有了这些曽曽孙子,“老道士”就不可能再像之前那么疼爱她了。就像她爸妈只疼她哥哥,她永远都是个多余的“祸害”!
就像她从进来到现在,扈梵山看都没看她一眼,该不会是觉得她为了辞职,故意装病吧?
她暗觉头晕的症状严重了,该是发烧的度数涨了吧?
不过,她还是没吭声,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这间“贵宾厅”里的人,连“老道士”都不关心她,别的人就更不会在乎她死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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