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中的校篮球队实力很强，经常会跟外校打联赛。

不过这次是他们第一次跟三中的校队打，时间约在下午放学后。

开场前球场边就已经围了很多人了。对懂篮球的人来说，校队实力强劲，打起比赛来很有看头；对于不懂篮球的人来说，M中校队的小前锋长得很有看头。

有几个女生在讨论三中校队里的一个梳中分的吊梢眼，说他有点小帅，眼睛会放电之类的话。

赵长伟把耳朵扯天那么大，全听在耳朵里，嘴巴都缩到鼻子上了，搂着杨晨淼问：“你看怎么样？”

杨晨淼：“嗯？什么怎么样？”

赵长伟想往他脸上拍一本《校草的自我修养》。

身后的人群一阵骚动，中分吊梢眼往他们这边走来，冲杨晨淼伸出手：“许子豪，幸会。”

杨晨淼没看出对方眼里的锋芒，乐呵呵地跟人握手：“杨晨淼。”

两个人寒暄了一阵，比赛时间快到了，许子豪便回了自己队伍准备。

见人走远，赵长伟一把勒住杨晨淼的脖子：“你是不是傻？跟对手乐呵呵的干嘛？”

“咳咳咳咋啦？不就交个朋友吗？”

“你不觉得他瘆人得紧吗？眼睛里面一个劲放刀子呢，还是抹了毒的那种！”

杨晨淼摸摸脑袋：“有吗？”

事实证明赵长伟说的是对的。

对方球打的不咋地，阴招倒是一套一套的。

刚开始还都规规矩矩的，直到杨晨淼带着球一往无前地投了四、五个三分，将比分一路拉到36:21，那边的手脚就开始不干净了。

赵长伟一个高跳抢了许子豪的篮板，正要将球扔给杨晨淼，没想到重重一记肘击锤得他整个人向前一趔趄，疼得球都拿不稳，直接被对方中锋抢了球。

哨声响，半场结束。对方的压哨球没投进，绕着篮筐滚了一圈，从外面掉下去了。

杨晨淼跑去扶赵长伟：“没事吧？”

赵长伟一脸骂娘的表情，疼得不想说话。

下半场三中校队越发肆无忌惮了，但是裁判就跟瞎了一样，好几次明显的犯规都没看到，比分差距越缩越小。

M中校队每个人都是一副骂人的表情，周围围观的也逐渐发现不对。

比赛进入最后阶段，M中比三中的分数刚刚好多了一分。

许子豪抱着球，M中校队的人扯着腿去拦。

只要这一球投进了，比分就会拉回，局势逆风翻盘。

许子豪带着球一路撞人，已经是不择手段地要赢了这场比赛，却在脚踏三分线作势要投篮的时候，手间一空。

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许子豪看着手中的球因为一股大力转转脱手，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又被另一双手稳稳截住。

球被抢了。

杨晨淼压低身体，绕过许子豪直接向对面篮筐冲去，眉眼沉沉敛着，带着汗的侧颜帅得不像话。

四周围观的女生被帅一脸，一个个脸红尖叫到破音。

许子豪眼见到手的分数就这么被抢走了，一时间急火攻心，在杨晨淼即将绕过他的时候抬腿就是狠厉的一脚。

“哔——”终止哨响起，比赛结束。

杨晨淼抱着腿蜷在地上，五官痛苦地缩成一团，篮球骨碌碌滚远了。

·

下课铃响，许岁收起笔，揉了揉眉心。

他前面那个位置一直空着。

常跟杨晨淼一起打篮球的赵长伟也没在，估计是打赢了，逃课出去庆祝了吧。

许岁拿着杯子去饮水机旁接水，无意间听到几个女孩子语气不忿的对话。

“今天那个蓝队怎么回事，就没见过这么打球的。”

“抢不到球就撞人，把我恶心坏了。”那个女生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

“尤其是那个梳中分的，亏我刚开始还夸他长得帅来着，没想到出阴招一招比一招狠，是不是输不起。”

陈小迪恨得咬牙切齿：“临近吹哨了还不死心，就是嫉妒我们阿淼球打的好还长得可爱！”

“你们在说什么？”许岁问。

那几个女孩子没想到许岁会主动来搭话，惊讶地面面相觑，最后陈小迪忍不住说：“今天对面那个队伍打黑球，抢不到球就动手打人，杨晨淼现在还躺在校医务室呢。”

“谢谢。”许岁眉毛皱着，转身出了教室，留下几个女生群脸蒙逼。

·

许岁到医务室时，已经上课了，医务室里没有医生，大概是去吃饭了。

他走进去，杨晨淼正躺在床上玩手机，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杨晨淼本来心情差到极致，一看来者是许岁，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两斤屎，冷笑道：“年级第一这是逃课雷达转世吗，校医务室都给你追来了。”

许岁低头，没有讲话。

“我今天心情差得很，您高抬贵手，请回吧。”

刚刚球场上许子豪那一脚下手狠绝，如果真给踢中了，恐怕杨晨淼得直接送去医院打石膏。不过幸好当时角度刁钻，许子豪并未能得逞，但还是让杨晨淼狠狠绊了一跤，身体斜侧着在粗砺的球场上磨了快一米远，左侧的胳膊和小腿血肉模糊，脚腕子也扭了。

左手一动就痛，玩手机都不利索，杨晨淼更气了。

“伤哪了？”

杨晨淼左侧的伤口靠墙，许岁看不到。

“啊？”杨晨淼懵了。

母猪上树了？许岁竟然会问他伤哪了！！？

一肚子怼人的话一下子全当闷屁放了，杨晨淼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扭着胳膊给他看伤口。

“喏，一点擦伤。”

胳膊一扭，伤口被撕扯，杨晨淼一下子疼得龇牙咧嘴。

许岁没想到杨晨淼伤的这么重，手一翻过来黑红的一片，因为杨晨淼的动作，他的身体也侧过来，能看到左边的小腿伤势更加严重一些，脚腕似乎也肿的。

“怎么不清理伤口？”

“疼，缓缓。”杨晨淼瞟了他一眼，无所谓道。

伤口里很多灰尘和细沙，杨晨淼知道清理起来肯定疼得要命，处理完扭伤之后就哄校医阿姨说他自己会弄，让她先去吃饭。

许岁看看表：“一个多小时，该缓够了。”

从旁边的塑料袋里翻出棉签和生理盐水，一边撕开包装，一边说：“手伸过来。”

杨晨淼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许岁，他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不过他的确拖得太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他感觉伤口密密麻麻地在痒，跟有小虫子爬似的，怕是在化脓了。

杨晨淼做了几个深呼吸，从许岁手中接过棉签。

他们学校是个百年老校，体育场怎么都不翻新，还是那种水泥地画白线，按两个篮球框简陋篮球场，还有很多碎石细沙，杨晨淼感觉自己被刮了两斤肉下来。

杨晨淼接过棉签的姿势很潇洒，但是给自己清理伤口起来就仿佛蜻蜓点水，小心翼翼，慢慢吞吞，许岁甚至怀疑棉签有没有碰到他的伤口。

棉签擦过一遍，杨晨淼的表情痛苦成一团，但伤口该什么样还什么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许岁皱起眉，抢过棉签，不由分说的按到杨晨淼伤口上。

“嘶啊……疼疼疼疼疼，哥、哥轻点。”

杨晨淼怕疼，一疼起来有些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一出来杨晨淼就后悔了。

我TM，在讲什么？

平日里跟哥们玩闹惯了，服软求饶的时候都是一口一个哥的叫，威风起来就乱认儿子，但是今天他面对的不是玩的好的哥们，而是死对头许岁。

杨晨淼嘴巴张了几下，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才不会越描越黑，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抽了几个响亮的大耳瓜子。

许岁有些讶异地看着他，然后皱着眉问了一个让杨晨淼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你平日里，跟你的朋友都是这么叫的吗？”

杨晨淼的“不是”连个s都没发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剧痛给生生压了回去。

“许岁你是不是故意的！”

许岁皱着眉，换了根新的棉签在他伤口上摩擦：“伤口有些深，不用力砂砾弄不出来。”说着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杨晨淼一个劲地画圈圈诅咒许岁。

其实杨晨淼的伤口并没有看上去那没严重，只是有几道伤口被碎石刮得有些深，流的血比较多，其他的都是杂乱但浅的小伤口，再加上粘上了很多灰尘砂砾，所以显得狰狞可怖。

最后上药的时候，许岁的力道便放轻了，用棉签沾满碘伏，轻轻地在伤口上滚动，细致认真得像在做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

杨晨淼几乎都没感觉到疼。

看许岁垂着眼给他上药，杨晨淼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看看垃圾桶，里面全是许岁刚刚给他清理伤口用过的棉签，棉花黑红黑红的，全是从他伤口上刮下来的灰尘、砂砾和血。

现在上课已经有好一会了，他现在相当于是在耽误人家上课的时间，让别人给他清理伤口。

“伤口不清理干净，容易感染。”许岁说，声音冷冰冰的，脸也冷冰冰的，但是杨晨淼就是看他没那么不顺眼了。

“……谢谢。”杨晨淼别过脸，耳根子有些红。

虽然不明白今天许岁怎么突然转性了，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懂的。

·

晚上许岁写了一会题，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洗澡，而是从书架上把那盒和小猫玩偶放在一起的牛奶拿了下来。

应该，没有那么讨厌我了吧。他轻轻摩挲着牛奶盒子。

咩咩玩腻了小鸭子玩具，进来骚扰许岁，没想到竟然破天荒的许岁竟然没在写作业，而是在研究一个牛奶盒子。

杨晨淼：？

这牛奶谁送的？我之前送你盒牛奶你看也不看，怎么这瓶这么宝贝呢嗯？？

本祖安十八代状元袭爵这就忍不了嗷，这种差别对待会让小猫咪心寒的懂不懂？

听到咩咩的叫声，许岁起身去抱它。

杨晨淼发现他竟然从许岁这个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里面看出了一点点春暖花开的感觉？？？

他认真审视了一下许岁的面部表情，还是那个疑似面部偏瘫的死人脸。

但他偏着脑袋用余光看得时候那种春暖花开的感觉又浮上来了。

杨晨淼：……

这简直就是近现代现实主义魔幻艺术，【许娜丽莎的微笑】。

许岁掂了掂小猫：“咩咩，你胖了。”

被猫身攻击的杨晨淼破口大骂：“喵喵喵喵！！”

你才胖了！精神出轨（？）也就算了，还敢嫌弃我胖？看我不把你周围的空气吃光让你憋死！！

……头快秃了，不怎么了解打篮球，稀里糊涂的查资料也看不太明白，喜欢篮球的小天使不要喷我呜呜呜Qv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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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个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