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

杨晨淼和一群狐朋狗友窝在教室的角落打游戏。

“诶淼哥，赵长伟最近怎么没来学校啊。”一个人一边开游戏，一边问。

陈飞迅速看了一眼杨晨淼，杨晨淼顿了顿，笑道：“没啥，估计就是犯懒让他爸给他请假了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爸老来得子，对他没啥大要求，活着就成。”

陈飞应和着笑：“是啊是啊哈哈哈。”

周围一片羡慕的唏嘘声。

“好了好了，课间就那么点时间，还玩不玩了。”杨晨淼催道。

“等等等等，更新呢。”

“不是吧，还没更新？你这是对游戏的不忠！拉下去换个人来！”

杨晨淼在吵闹中微微抬起眼，穿过人群的缝隙，果然与许岁对视了。

许岁淡淡移开视线，表情冷然。

杨晨淼也收回视线，手指用力摁下【开始游戏】。

“卧槽，淼哥你干嘛选军事基地？我不想落地成盒啊！”陈飞惨叫。

“菜逼闭嘴，爸爸带你飞。”蒋旭喊道，“诶诶诶哪个龟孙推我？跳歪了都。”

四周安静如鸡。

蒋旭抬头，发现许岁就站在他身边，吓得立马噤了声。

“学校不允许带手机进教室。”许岁敲了敲杨晨淼坐着的那张桌子。。

杨晨淼头都没抬，操纵着手机里的人物搜寻物资。

“我们这些成绩不好的就喜欢这样，您看不惯就请回去，写您的作业吧。”杨晨淼说着，举枪打死前面一个人。

许岁皱起眉：“很吵。”

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把杨晨淼打了个残血，杨晨淼低声骂了句，操纵人物躲进房屋：“蒋旭，来扶我。”

蒋旭给这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整得大气不敢出，听到杨晨淼喊他，才愣愣地反应过来：“哦哦哦，就来。”

然后蒋旭直接成盒。

四人小组只剩下陈飞一个人满血了，陈飞战战兢兢抱着枪缩在墙角，动也不敢动，更别提冲出去救杨晨淼了。

“收进去，否则记过。”许岁说。

杨晨淼看着自己血条飞速下降，很快落地成盒，听了许岁的话后直接把手机一扣，抬头瞪着许岁：“用不着你管。”

两人身后好像凭空出现了一堆猛兽凶禽，兵戎相接火花四溅。

旁边一群人想劝又不敢劝，气氛压抑而诡异。

这是上课铃突然响起，众人如释重负，有人扯扯杨晨淼：“阿淼，上课了，下节课再玩。”

有人催：“待会班主任的课，淼哥快收手机。”

许岁最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座位。

杨晨淼也就驴下坡，把手机揣回兜里。

蒋旭揪着老师还没来这个间隙凑到杨晨淼身边，贱兮兮地问：“淼哥，我记得前几天你跟许仙还传小纸条来着，怎么今天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了，吵架了？”许岁因为常年霸榜第一，成绩好得逆天，跟活神仙似的，因此有人管他叫许神仙，简称许仙。

杨晨淼一巴掌呼他脑门上：“这都给你瞧见了，课就不听，你那眼睛怕不是长在鼻子两边的吧。”

蒋旭挠挠脑袋，傻呵呵笑。

杨晨淼绕过他回到座位，坐下前瞟了一眼许岁的桌子，这家伙桌上摆着一套已经写完的物理竞赛题，根本不像是被吵到的样子。

其实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他的确对许岁有所改观，觉得他也不是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他俩关系也缓和了很多，起码不再水火不容了。

他这人就这样，又不记仇，愿意跟他交朋友的人他都会乐呵呵地去亲近。

但是没过多久，他对许岁的印象又差到了极点。

他无意间撞见一个女生向许岁告白。

那个女生是普通班的，长得小小的白白的，眼睛又圆又大，像一只乖乖巧巧的小白兔，是学校贴吧选举出来的美女top3，成绩也挺不错的。他身边有几个男生暗戳戳喜欢她，想追来着。

可惜啊，人家早就芳心暗许了。

小白兔拦住许岁的去路，脸蛋红扑扑的，还硬要仰着脸直视许岁，傻子也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杨大猹子鬼鬼祟祟扒在墙角，想看一看不食人间烟火的年级第一面对可爱女孩子的告白会是什么反应。

小白兔看起来有些紧张，捏着自己的小书包带子：“许……许岁同学，我以后能经常来向你讨教问题吗？”

这经典的中国式含蓄让杨晨淼抓耳挠腮，你面前那么大一坨冰山，你这样弯弯绕绕的他听不懂啊！

然而许岁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你这是在告白吗？”

五雷轰顶，杨晨淼感觉脸有点疼。

许岁，竟然，听懂了……？

杨晨淼的脑内剧场十分活跃地为两人脑补了一场青春狗血大戏。

但是他感觉心脏有点奇怪，他莫名有种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

许岁的直球让小白兔有些不知所措，眨巴着眼睛，低下头不敢看他，脸上的红晕漫到了耳朵尖，连手指也红彤彤的。

许岁似乎并没有看到女孩的变化，语气冷然地接着说：“抱歉，我不喜欢成绩差的女孩子。”

闻言，小白兔脸上的红晕一下子退了个干净，她瞪大眼睛看着许岁，但许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在陈述“一天有24个小时”这样的事实。

眼眶一下子红了，看起来更像个兔子。女孩强忍着泪水，向许岁道了个歉，然后转身逃开了。

杨晨淼躲在墙角，看着女孩跑远后拿手背一个劲地抹眼泪，而许岁好像无事发生一样，戴上耳机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因为身边有几个兄弟把那个女生当做女神，所以杨晨淼对她还算了解。女孩学习很刻苦，经常是班上第一，但由于是在普通班，所以在年级上的排名并没有那么漂亮，大概在年级前五十到前一百之间徘徊。

当然，跟年级第一的许岁比起来，这成绩肯定不算什么，但无论如何也比杨晨淼好多了。

这样都被许岁嫌弃成绩差，那在许岁眼里，他杨晨淼又是什么样的？

杨晨淼突然想起，自己每次呼朋喝友一起在课间吃鸡打王者，或者勾肩搭背嬉戏打闹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看到许岁冷冷的眼神。

他一直觉得奇怪，现在才明白，怕是觉得他们这种人成绩差还不学无术，只知道玩乐虚度光阴吧。

杨晨淼觉得胸口堵得厉害，甚至莫名其妙有些委屈。

成绩好了不起啊？

我明明挺好的……

·

晚上，许岁家。

小猫攀着沙发，小心翼翼地用两只后腿站起来。

虽然有点颤颤巍巍的，但是好歹立起来了，杨咩咩撒开爪子，试着走两步。

然后他一屁股蹲坐在沙发上。

嗯？奇怪，凭什么在梦里我就可以站起来？

杨咩咩摸摸下巴，感到很困惑。

难道穿靴子的猫是假的吗？

他又试了几次，发现他最多只能两只后腿缩着坐在沙发上，上半身直立，两只前爪还要勾着才能勉强保持平衡，完全站不起来。

可恶，我不甘心！

这时候肚子很不甘心地叫了：“咕咕咕……”

杨晨淼歪歪脑袋，用爪子揉了揉小肚子，结果失去平衡倒在沙发上。

饿了。

昨天他结丹失败，把金丹吐出来之后，食欲大增。

一个多小时前许岁才给他喂了猫粮，这会儿又饿了。

他蹦下沙发进去找许岁，他觉得他还可以吃三百根小鱼干！

许岁一如既往地在写作业，咩咩跳上桌子，咯吱咯吱咬他的笔。

“别闹。”许岁把笔抽出来，往小猫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杨晨淼叫唤一声，仰面躺在试卷上，好让许岁听见他肚子在咕咕叫。

看上去就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许岁伸手挠他肚皮，咩咩觉得痒，四个爪爪缩起来抱着许岁的手不让他动。

许岁用另一只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小鱼干，抽出一根递到咩咩嘴边，咩咩立马始乱终弃地撒开他的手，抱住小鱼干狼吞虎咽地啃。

这时候微信的消息提示音响了声，许岁拿起手机。

杨晨淼小鱼干啃得正欢，突然被提示音吓了一跳。

他记得许岁的手机明明常年处于静音状态，他就没听过许岁怎么今天把铃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