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家。
“喵～～呜～～～”
杨咩咩打了一个超——长的哈欠。
这几天都是阴天，气压低低的，真教猫昏昏欲睡。
他从中午吃完猫粮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现在，这天给云压得黑不溜秋的，仿佛已经是晚上了一样。
杨咩咩拱着背伸了个懒腰，迈着四个小短腿慢慢地往阳台踱。
今天风也很大，小区里的树被吹得哗啦啦乱响。
emmmm，好像要下雨了诶，许岁今天带伞了吗？
杨晨淼用后腿挠挠耳朵，一边回忆。
他蹲在阳台边边，任狂风吹拂他的猫脸，把刚睡醒迷迷瞪瞪的脑子吹得清醒了一点。
他艰难地从几乎清零的记忆库里面调出许岁出门的影像，他们家的伞全在墙上挂着，有三把，他记得最后只剩了一把伞。
那许岁就带了两把伞……
嗯？为什么要带两把伞？
杨晨淼小胡子一竖，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然后一颗雨吧嗒一下砸在他脑门上。
“喵呜！”
杨晨淼用爪子揉了揉被雨砸中的脑子，没想到一滴雨能把他砸的这么疼，他感觉自己要被砸傻了。
杨晨淼震惊猫猫脸：是我太小了还是这雨太大了？
这雨来得很突然，几乎一下子就跟拿瓢泼下来的一样，豆大的雨点吧嗒吧嗒往下砸，每一下砸在脑袋上都是降智打击。
为了避免自己真的被砸成蠢猫，杨晨淼连忙跳下阳台，后爪刚刚蹦起来，就听到天边一声巨雷惊响，吓得整只猫猛的一哆嗦，几乎是滚着落的地。
杨咩咩悔不当初，早知道会打这么吓人的雷，就不装范来阳台吹风装B了，又没人看。
忽的一道闪电把整个阳台照的惨白，紧接着又是一道巨响的雷，咩咩紧紧捂住耳朵，在地上缩成小小一团。
·
“你说的都是真的？”许岁皱眉道。
杨晨淼撇了撇嘴，哼道：“爱信不信。”
杨晨淼自己也没想到他会任许岁把他带到这里，还一股脑地把最近所有的糟心事跟他吐了个干净。
那场篮球赛后，他心里憋屈，但是队友们也很憋屈，他不想让大家整天死气沉沉的，于是打起精神来逗大家开心一点。
还有赵长伟的事，赵长伟让他别告诉班上的人，怕同学们担心。他便好好保密，没有跟任何人说。
可憋死他了。
可能是觉得许岁一定不会管这些事情，再加上恰好这鬼天气把他俩塞一起了，他才会放心地跟他说出这一切吧。
长廊外面的树叶被雨滴打得僻啪作响，他看着自己的脚，用左脚扣扣右脚鞋子上的泥巴，感觉跟自己的死对头排排坐的场景很微妙。
虽然他们在教室里是前后桌，但是因为是死对头，除了拌嘴一般不讲其他的话。
相比杨晨淼将苦水倒了个干净的轻松，许岁的表情很凝重。
“想什么呢，”杨晨淼拿胳膊肘戳戳许岁，“你不会还想着让我别打架吧，告诉你，不可能。”
“……为什么不报警。”许岁说。
“那个中分家里有钱有势力啊，买通关系威胁赵长伟家里，真是什么样的家庭养出什么样的鳖孙，阴到家了。”
“……”许岁沉默了一下。
许岁一向沉默寡言，这点“异样”的沉默杨晨淼一点都没注意到，骂骂咧咧接着说：“这个神经病，背后搞偷袭，踹我一脚也就算了，还把赵长伟送医院，我一定要把他搭错的神经全给打回去，让他重新做人！”
许岁按下杨晨淼乱挥的手：“你这样跟他硬刚不是办法。”
“那还要什么办法？用道德感化他？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不能绑架我’！”
“对付这种人，就是要让他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惹的，让他从钱堆出来的那个温暖小窝窝里面拔出来，吃吃小爷的拳头。”
杨晨淼讲到激动的时候嘴巴就停不住，气势汹汹地冲自己的拳头哈气。
“……你做事都不想一想后果的吗？”许岁捏着眉心，语气里带了点怒意。
杨晨淼哈拳头的动作顿住了。
“啊？”
许岁抬眼逼视他：“你就没有想过，要是你也受伤了该怎么办？”
杨晨淼微微张开嘴，哑巴了。
他没有想到这种话会从许岁的嘴巴里说出来，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这种话从队长口中说出来或者从赵长伟口中说出来，再正常不过，但是从许岁口中说出来，感觉很……不一样。
许岁这算是在……关心他？
嗯？
“啊……”杨晨淼骚骚后脑勺，“打架嘛，受伤肯定在所难免啊。”
许岁眉头拧着，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赵长伟已经因为他持刀伤人而住院，你知道他有多危险，你现在还要以身犯险？”
“额……”杨晨淼只想过带多一点人，没想到还有武器上面的悬殊。
“这……我倒没想过……”
“没想过你就要一个人跟他一对一，如果他现在身上就带着刀呢？”
杨晨淼摸摸鼻子：“我其实今天不是来找他打架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一开始跟许岁说的就是出来打架的来着。
“诶不对，我打架管你什么事啊！”杨晨淼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嚷嚷。
许岁像是被气到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表情如同寒冰：“的确与我无关。”
杨晨淼看他那样，无端端生出一丝愧疚来。
“就算你被捅了十几刀，送到医院抢救无效，都与我无关，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家人会有多难过。”
杨晨淼低下头，突然想起爸爸和父亲。
他觉得心里有些委屈和别扭。
什么嘛，许岁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本来他只是想帮自己和兄弟们出口气而已，怎么讲的他好像要慷慨赴死一样……
奇奇怪怪。
“……讲得那么严重干嘛，我是堂堂正正跟他下挑战书打群架的。”杨晨淼垂着头嘟嘟囔囔。
许岁被杨晨淼的幼稚折服了：“堂堂正正？你上次怎么吃的亏就忘了？”
说不过他，杨晨淼扣手手。
“刑事案件警方会处理，打架斗殴学校会处理。你如果敢犯浑，我会把这件事上报给年纪主任，并帮你报个警。”
“好学生，告老师。”杨晨淼吐舌。
许岁盯着他。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杨晨淼眼神一个劲往右飘，“不会以身犯险好吧。”
许岁盯着他。
杨晨淼五官缩了缩，举起四根手指头：“我发四，如果我撒谎，那我就……”
“……天打五雷轰！”
话音未落，轰隆隆一声惊雷自天边炸响，杨晨淼猛的抖了一下。
许岁看见身边人的异样，问：“害怕打雷？”
虽然说许岁说的的确是有那么一点、一点点真，但事关男人的面子，杨晨淼还是要硬着骨头说：“呵，怎么可能——”
天边又是一声惊雷，惊得杨晨淼最后一个“能”字走音走到九曲十八弯。
西……八。杨晨淼捂住脸。
许岁看着把脸埋在手里的杨晨淼，莫名想起自家的小猫来，之前咩咩干了糗事，也是把整个脸埋在被子里，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许岁从书包里掏出随身听，将一只耳线塞到杨晨淼耳朵里。
“听歌吧。”许岁说。
杨晨淼抬起头，有些迟钝地应和：“啊啊，好，谢谢。”然后把耳机塞得紧了些。
耳机内音乐流进耳朵，冲淡了外界暴躁的雷声。
这首歌杨晨淼练过吉他伴奏，是郭顶的「保留」，但陈飞总说他唱不出原唱那个味。
许岁把另一边耳机轻轻塞进耳朵，和杨晨淼一起听一支歌。
其实他知道杨晨淼在跟他撒谎，依他的性子，赵长伟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能憋那么久不发作已经很了不得了，让他就此打住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得想办法，不能让许子豪伤害到杨晨淼。
杨晨淼沉浸在自己的尴尬里，许岁则在沉思，两个人坐在雨幕中的小亭子里，面对滚滚江水，静默无言。
不记得停了几首歌，雨也渐渐小了。
许岁垂眸，看见杨晨淼嘴边有一点奶渍，莫名又想起了自家那个偷喝牛奶吃坏肚子的小傻猫。
这种联想让许岁有种奇妙的感觉，他掩唇轻轻咳了一下。
“这里，脏的。”许岁点了点自己嘴角边。
杨晨淼眨眨眼，然后飞速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耳根肉眼可见地红掉了。
许岁盯着杨晨淼的耳朵，从书包里摸出一方纸巾递给杨晨淼，嘴里却说着：“真脏。”
这话听得杨晨淼就不乐意了，冲许岁呲牙咧嘴：“就你干净！”然一把抢过许岁手里的纸巾。
看起来更像咩咩张牙舞爪的样子了。
修文了，会看到一点重复的，因为我调换了一下顺序。
之前因为想让猫猫快点出来，导致叙事有点割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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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十颗雨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