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星河觉得茉奇雅是一个难以琢磨又很古怪的女孩。
大敌当前,可茉奇雅主次不分,偏抓着她嘴欠的几句话不放,咄咄逼人地批评她,“你讨不讨厌?”
“看热闹的又不止我一个。”翠星河往后一指。
云菩循着那个方向看去,只有孔芙芷还穿着她逃婚时的那一套大红的散脚裤子和龙凤呈祥的上袄,倚门磕着西瓜子,她那可怜的衣服洗了几次后颜色掉成了晕染——从忽兰没有来凑这要命的热闹来看,牵线的正是郑珏。
视线交汇的一刻,孔芙芷抬高手,摊开掌心,极热情地问,“瓜子,要不要?”
纪氏女看看她,忽然绽放出绚丽至极的笑颜,“说的是,我不是信国的官,可若论陈国身份,你包庇杀人真凶,还是两个,又该当何罪。”
“可我明明是一个。”孔芙芷把瓜子皮放在掌心的另一边,“另一个呢?”她嫣然笑道,“我只是放了一把火,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且看这把火,烧不烧无辜之人,想来并非如此,看来,世人皆道水火无情,反倒是错的。”
虽然娜娜讨厌太后娘娘,可她也知道,太后娘娘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有家却不能回,让她在中州和太后娘娘里选一个来讨厌,她更讨厌这个鬼地方,因此她也讨厌这里的人——除了诸葛阿姨和成阿姨,她俩倒是挺不错的。
她极具正义感地挺身而出,“太后娘娘是拿信国皇太后的仪仗出的上城。”
“就那辆小破车吗?”孔芙芷指了指院子里不远处的小马车。
绵绵踮着脚,张望半天,像发现了新奇玩意一样,“你们有没有发现,你们车顶上有一个灰色的大补丁。”
“瞎说什么,”娜娜一本正经,“啊不对,那可是帝王仪仗。”她顺口就溜出来了,“那是茉奇雅捡回去的,那辆小破车车顶漏了个特别大的洞,所以人家不要了,丢在街上,她看见就给拖回家去了,她经常捡破烂,她家好多东西都……”
茉奇雅蹦起来把她的嘴巴捂住了。
“当心被灭口。”茉奇雅警告道。
她逮到了茉奇雅,咯吱了两把,把茉奇雅拎起来兜了个圈丢到另一边,同时提醒茉奇雅别忘记自己胡扯的新身份,“你还是多当心你自己吧。”
“我当心什么?”茉奇雅是双双姨无缘的女儿,她继承了双双姨睁眼说瞎话和说谎不眨眼的特长,“这车已经是个小破车了,我不会把它弄得更坏了,反倒是你,背后说人坏话。”
“没关系呀。”翠星河抄着手,“茉奇雅不像你似的,是个小心眼作精,”她拖着长腔,阴阳怪气地,“我才——不会告诉她,娜娜在背后说她坏话,那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就是你说的。”
“闭嘴。”云菩扫了翠星河一眼。
纪愉意识到她今天挑选了一个错误的场合与云菩见面。
云菩的这些小女伴过于活泼了,只要一个开了口,场面当真飞流直下三千尺。
她与云菩对视须臾。
“你找我有什么事嘛。”云菩凑上前来,她长长的发披散着,用发绳系了发尾,秋水似的眼柔和又灵动,总之,她是一个不惹人嫌的女孩,像一只只有掌心大小的嫩黄色芙蓉鸟。
自然,这样的出身,造就她还活着,就必然是极聪明伶俐。
“日内密旨应当会给到你,命你作为册封礼官,迎新妃嫔入宫,名为入宫,实则我娘和妹妹可能要在你家小住,我会给你买一处新的院子,也不需要你住到那里去,你只需要时不时过去坐一坐,佯装门面。”她低声道,“官家那里我会打点好……”
她攥紧了裙侧,又在心里逼自己松手。
“我父亲那边,我也有所安排。”
云菩忽然发现纪正仪中年时与这里这个年轻的纪愉性格变化不大,连小动作都很像。
纪正仪气鼓鼓地说,“总之,多谢,剩余事项,恐需你居中斡旋。”
凡纪正仪出手,哪怕是求人办事,都至少一箭三雕。
假若当真云菩是一个人,茉奇雅是另一个人,给到云菩的并非是作为礼官册封的命令,而是命她立庶妃的旨意,想也知道,次妃名义上低于中宫,是为平妻,实际上算作并嫡,凡册封的妃子所出子女均有资格角逐汗位,以纪正仪母亲那种复杂的出身,被请托代办的卿玉绝对不敢像茉奇雅开口册封暖烟。
这个倒霉活计当然属于云菩。
这桩事上,纪正仪不仅解决了自己母亲被父亲揉搓的难题,还能挑拨云菩与茉奇雅的关系,只要她与上位者发生些不愉快,那她别无选择,只能入中州这场乱局。
只是纪正仪点背在她的另一个名字叫茉奇雅。
“自然,没有让你白办事的道理。”纪正仪这才说到一箭双雕的戏肉,“官家始御极,宗室叔伯无不虎视眈眈,重臣奸相皆要火中取栗。”
“有句话叫,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云菩把琪琪格的手扒拉开,这个家伙最近很欠,坐在一边拽着她头发编麻花,“世人从来只记前半句。”
纪正仪真的厚着脸皮说出来了,“除去一切浮华又喧嚣的话语,良禽择木而栖。”
——去掉所有话语间的皮毛,纪正仪想让她出面替四公主除掉陈国宗亲,一来她这个中间商要防备她父兄独大乃至自立,二来她可以当和事佬,安抚剩下所有。
云菩很坦诚又朴素的回答,“我不通军务。”
纪正仪道,“不必妄自菲薄。”
“若是懂,我便和茉奇雅换位置坐一坐了。”
“人都需要机会才能独当一面。”纪正仪笑眯眯的,“你怎知你做不到?”
“不如纪鸯。”她回绝,“纪鸯是瑞国长公主的女儿,又出身陆氏名门,合情合理,也能解你与四姨一时之困。”
“这就要说为何你家人犯有二。”纪愉觉得不对劲。
云菩那些吵闹的女伴居然真的安静了。
这不合理。
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太妃恨陆氏入骨,为何给她赐名纪鸯,这便要提,”她忽声调转高,“秦淮歌女,楚馆雏伎,红帐下夜宿无头鸳,此案一时名动京城,二长公主这才得以寻回爱女。”
纪鸯脸一下变得惨白。
这桩往事上她不认为自己有罪,且她猜到了纪乐乐的目的,但这不代表她喜欢纪乐乐拿她的事出来说。
即便她也觉得云菩在这群人中的地位有些微妙。
看起来这些人不是很尊重云菩,走过路过有时会和她发生一些肢体上的接触,都是一些轻佻又暧昧的动作。
可云菩嗔怒了一句闭嘴,这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真的安静了。
若说云菩带在身边的都是她自己的心腹至交,娜仁又不该是,若说云菩威望极高,说一不二,依然无法解释娜仁和延龄二人的顺从,这有违常理,茉奇雅作为一个君主,不会把别人的好友留在身边。
她不反对纪正仪的试探,只是她反感纪乐乐说了她。
纪乐乐望向云菩,道:“你至少有一个清白的出身。”
云菩觉得这样的试探极其无趣,却只能反问,“若是爱女,为何送养他人?”
“自然,死人有好的地方,也有死有余辜之处。”这导致纪正仪笑道,“云菩,自古功高震主之人,没有好下场。”
她在笑,可眼里却是疑惑。
云菩起初想圆谎,但翠星河犹如脱缰野狗般插话了,“这不是你该嬉皮笑脸来拿当乐子说的事,多腐朽的亡国朝廷才有这种事。”
“中州就这样,我太婆被老头纳了当妾的时候才十岁,当晚就想成好事。”娜娜家世世代代祖传一门风干手艺,“我太婆把他阉了然后脚底抹油溜了,他的那个东西还在我家,都快变成传家宝了。”
“好恶心。”延龄缩脖子。
“是什么东西?”琪琪格问,“什么叫那个东西?”
绵绵惊道,“你们家为什么要代代相传那种东西?”
“她家还有她爹的脑袋。”琪琪格比划着,“大脑袋,头发都掉没了,是个秃瓢,就挂在家门口,据说家门挂阿爹的脑袋能加官进爵。”
“你这不是废话么。”翠星河按着琪琪格的脑袋,“你爹死了,家底都是你的,爵位也归你,可不就是加官进爵。”
这下不止纪正仪,连纪鸯都扭过头去看她们。
云菩毅然说,“她们就是一群很奇怪的人。你我各为其主,合情合理,只是……”她也不介意挑拨离间,“纪鸯说起你的时候,都喊你乐乐,想来,你二人极其亲近。”
“柔嘉从来不提,我也从未问过,只是人尽皆知。”纪正仪凝眸看过纪鸯。“我与她并不亲厚,我本无名,家中常唤我乐乐,如阿猫阿狗一般,纪愉,乃我自己所取。”她笑道,“与我相熟之人,都知我极恶该名。”
“难为你还记得尊卑。”纪鸯一改往日蔫蔫的颓废模样,纪正仪让她变得牙尖嘴利,“我一直以为登基的是你。”
只是,纪正仪一走,她又失去了全部的活力,像草原上饿死的干瘪刺猬。
“如此看来,你娘也不是什么好人。”云菩看看像木头人一样站在院子里的竹庭,一般母亲极痛苦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样,一般三五天才会好,可能这里的竹庭也一样,过几天才能稍微动一动。
“云菩,”纪鸯忽叫住她,“你说,是不是我杀了他们,遭了报应,而我的报应是让我众叛亲离,举目无亲,这害死了我娘,终究,是我把她害死了。”
“世上哪来的报应?”她觉得院子里太晒了,往屋里走,边走边说,“若有报应也先该我。”
她倏然伫立,忽然思考,这种重来一遭的莫名奇妙经历算不算她的报应?
“三十一个,”纪鸯突然莫名有一种勇气,她对云菩说了,“那晚上,前十二个,我找不到了,第十三个,他戴了簪子,他和他以后的三十个,我都杀了。”
她只是觉得云菩可能会给她一个她很喜欢的答案。
表妹的回答是她所需要的,这让她觉得蓝天不再刺眼,阴沉的院子都有些可爱,只是表妹的话有点怪,“是挺邪恶的,你怎么不凑个整。”
“我喜欢偶数。”云菩说,“奇数孤零零的。”她本已走进廊下,又出来把竹庭拽回屋,揪住倒霉的绵绵,“别忘了收拾地。”
她把竹庭推回到竹庭的卧房里,走过躺着二姨母的碧纱橱,她溜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不想面对发病到又木僵了的竹庭。
每逢这种时候,她都会咬牙切齿地发誓,但凡她有个兄弟姐妹,她就单方面宣布竹庭种种行径早已断送她们所有的母女情分。
可她偏偏是独女,只能捏着鼻子,和竹庭对付着过活。
她在床上赖到下午,觉得还是得起来吃点东西,这会儿要是发病了,翠星河那个讨厌的女人肯定到处去说她被纪正仪气晕了,这故事起码可以讲一年,直到别人家出了新的糗事。
于是,她爬起来去找娜娜所述那一碟子留给她的剩饭。
果然中午又是琪琪格收拾的桌子,乱七八糟所有食物都堆在一起,从嗅觉上说,她不知道这盆菜什么味道。
绵绵叫了她的一个内卫的小伙伴一起来跟她打扫吃饭的小隔间,那个小伙伴比绵绵还小,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她进来的时候那个小女孩正可怜兮兮的扒着桌沿,眼巴巴的看着那一碟琪琪格创造的剩菜杂烩,“绵绵,有肉。”
“我想吃肉。”小啾羡慕地盯着桌子,“看起来是牛肉,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吃过肉了,我上次吃肉,还是被家里人送出来,那是我在家吃的最后一顿饭,我娘切了些肥肉粒,拌在菜里,包了些饺子。”
“真没出息。”郑瑚倚着扫把,“不是已经把我的那一份分给你了么。”
“可我还想吃。”小啾还是个孩子,可怜地舔舔嘴巴。
“但是我也只有一份……”郑瑚站直,拿着扫把,有些不知所措,“我,这个是我的朋友,她叫小啾,来找我说说话。”
“和帮忙打扫。”小啾从桌边蹦走,她是一个有点怕生的女孩,紧紧地挨着她。
“你的同僚么。”云菩果然还是猜到了她的身份。
云菩拿了两双筷子坐下来,递给小啾一双,招呼道:“没关系,我吃不了多少。”
她拿筷子在琪琪格弄出来的那盘不知该怎么形容的玩意划了一道楚河汉界,“你吃那边,我吃这边。”
“真的可以吗?”小啾嘴里还在问,实际上却已经坐了下来。
“小啾。”绵绵喝斥道。
“吃吧。”她看着那没有卖相的剩饭,把没有被各色菜汁污染的黍米拨出来,配点奢侈的拌紫苏叶。
她拿碗坐下来,绵绵忽然问,“那是留给你的饭?”
“啊对呀,这就是我一天的饭。”她很嫌弃的从盘子最底下翻出一块豆腐,果然味道很丰富,一言难尽。
沉默片刻后,绵绵说,“对,小啾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内卫的人。”她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我们也只想确认一些事情。”
“那你确认了你所需要确认的吗?”云菩问。
“挺好的,你不是那个变态。”绵绵斜里来了一句,“阿纪挺喜欢你的,还好你不是,不然她要为难了。”
“果然是娶婆婆的变态么。”云菩瞬间失去所有吃饭的想法。
只是她这个名字的风评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还没收拾碗筷,纪鸯鬼鬼祟祟地溜进来,语重心长地说,“古时候宫妃尚且知道,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至少应该额外给你留一份饭。”纪鸯只想摇头。
表妹替她认为是她朋友实际上却不是的人们圆场,“琪琪格最近只是均匀的,公平的,一致的,这么对待除她以外的所有人。”
“你会武。”纪鸯坐下来。“当真不通军务吗?”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打听,云菩从未掌过兵。”表妹挽起袖子,她的碗沿上居然有个豁。
极“聪明”的纪鸯反问,语气里似是有十成的把握,质问道,“那卫云菩呢?”
“我……”云菩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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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簪晃过铜镜,又悬停在半空。
“阿娘。”裴笙握住了母亲的手。“不要去。”
“不,你不懂,这是你应得的。”裴宁宁挣脱开来,“这是商线的价格,”她停顿须臾,“我不认为她什么都不知道,金墨行事,想来还是得到了她的许可。”她将珠玉镶嵌于鬓间,做她生来就会却不屑于行的以色侍人之事。
“你错了,商线没有价格。”裴笙道,“你这样只会自取其辱。”她挡住镜子,“茉奇雅出征南梁,拿到了南梁,陈兵上城,就是君,商贸,说白了,只是钱,乱世里,钱是最不值钱的。”
她拿起阿娘为她请封的折子。
果不其然,茉奇雅用的是拖字诀,批复请金墨副君共议。
她知道阿娘肯定心急如焚,一直以来,也是心烦气躁的。
茉奇雅不肯册封她为新的南梁王,却封了阿娘做南梁王太后。
这难免让阿娘多心是否茉奇雅另有打算或想法,毕竟茉奇雅确实要求诺敏大妃从礼,进宫入内服侍。
只是茉奇雅相处起来大部分时候都挺正常的,只是比别的女孩更娇气些。
一旦茉奇雅不在家,时间久了,阿娘就会琢磨起传言——若人也在同一屋檐下倒还好,只要不见,面貌必然模糊。
“阿娘,能不能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她握着阿娘的手,“女儿早就长大了,你看,平时父亲也要我出谋划策,我才能做公主,我也得为她们出谋划策,商线,南梁,我会一个个的要回来。”
她阻止阿娘去见金墨,但自己却带上了茉奇雅的答复,来到校场去见金墨。
金墨与茉奇雅之间存在一些暗潮汹涌,隐有角力,并非齐心,很多矛盾也没有因为茉奇雅承认金墨为副君而化解。
西信的朝堂看似散乱而毫无章法,实则却是复杂无比。
东之东郡王贞纯的到来只是维系了这一层微妙平衡,但只要是平衡,就会有打破的那一天。
但裴笙不认为金墨会和贞纯联手,反而会相斗,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金墨与茉奇雅更不和谐——一种真实争吵与虚伪友善的微妙区别。
金墨和茉奇雅浮于表面的不和体现在金墨会修理茉奇雅的下臣,比如赫连素言。
只听刀兵交错之声,金墨抬手,用铁制的护腕极其轻松地格下赫连素言的攻击,随后提膝,一腿把素言踢飞。
金墨生来烟眉桃花眼,本是最引人亲切的相貌,却带有极强的压制感,裴笙从没见过她穿常服,每每见到金墨,她都是一身白袍金甲,长发高束。
而她个子偏偏又高挑。
在金墨跟前,素言活像一只小鹌鹑。
“起来。”金墨扬手将长枪甩过去,擦着素言的手臂,噌地一声,钉进高台的砖地里,砖登时四分五裂。
“不像话。”金墨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还背着一只手,“武艺是将领的基本功,机关小巧,难登大雅之堂。”
金墨时时找素言麻烦,经常在校场当着所有兵士的面痛殴素言,只是她指责归指责,从未骂过素言不配做九门提督。
这点就证明金墨实际上和茉奇雅的关系并没有恶劣到她们表现得那样。
“你错了。”素言爬起来,“武艺,只是过去的基本功,蛮力,谁都有,将领是靠脑子的。”
她猛地伸手抓起火铳,“百米之外,弩不如铳,百米之内,铳又快又准,功夫再高,也就是一枪的……”
金墨提手,画戟刺出,刺尖直入枪膛,“好,开枪啊。”
“不要。”素言极其惜命地放下火铳。
“出枪,就要立刻开枪。”金墨说,“不要废话,不要迟疑,你们都喜欢耍小聪明,可小聪明是没用的。”
她看着赫连素言爬起来,扑过来。
好歹是茉奇雅的手下,她悻悻然地想。
所以她没在第一招的时候打掉赫连素言的牙,转而在第三招的时候把素言踢飞。
“再来。”她背着手,站在那里,等赫连爬起来。
赫连到底不能像娜娜那只打架像三腿小猫一样的废物坐在地上大哭着喊“阿娘,她打我”,也不会像茉奇雅那个不着调的玩意一样,要么饿,要么渴,要么热,要么冷,要么累,要么她出汗了想去洗澡,要么就直接说她需要去净室,之后像肉包子打狗一样,再也不会回来,直接跑回家——这孩子每次借口都不一样,还都很匪夷所思。
可赫连直接假装自己晕过去了。
这种时候金墨会庆幸她没真的生育并养大一个小孩。
要是她的小孩跟茉奇雅或素言她们似的,她得夭寿三十年。
“把她泼醒。”她吩咐。
话音未落,赫连就爬起来,大喊,“不要,我昨天洗澡了,今天不想洗,我隔一天洗一次澡,你不能在我不准备洗澡的日子里泼我。”
“姑母。”裴笙迎上金墨的视线。
“本以为会是你母亲来见我。”金墨扫了她一眼,转过身,“时常听你母亲说你身体不好,近来好些了么。”
她拿起一柄最轻的刀,丢过去,“世上没有拿不起刀的女人,尽力试试看,你能走几招。”
云菩:我已经两个名字了,你还给我弄第三个!救命
金墨姨最邪恶的设定就是她是一个很飒又很帅气的阿姨,但枕头公主,她和竹子姐在一起的时候占竹子姐的便宜,竹子姐开心的做一,她假装为了补偿竹子姐含泪做零哈哈哈哈哈
云小狗也是个软绵绵的可爱girl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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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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