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闺秀雅集有新郑城一盛之名,其中翘楚,便是纪二小姐的芙蕖宴,每年盛夏,纪二小姐均会设宴于纪府洗砚庭榭。
湖心亭中清风徐徐,丝竹管乐随风,远处楼阁落下薄帘,歌姬帘后起舞,影影绰绰,端的是前朝盛周气象。
这是韦则则初次参加闺秀的宴饮,未入京前,她便听说过,这样的闺秀雅集,是最重规矩的,一丝都不能错,一旦行差踏错半步,那一辈子便毁于一旦。
她表妹华澄就犯过错,穿了和纪二一样颜色的裙子,还是前一年京城时兴的款式,当场便被明嘲暗讽一番,此后再不准许参加这样的盛会。
韦则则出门那刻起便打定主意,多余的话一句不说,一步也不多走,熬过这几个时辰,便算对付过去,也不算枉费孃孃一番心意。
纪府诚然气象万千,奉茶侍女装扮十二花神,上的点心都精致的犹如珍宝,让人不忍动筷。
但此次雅集氛围十分异常。
她听华澄提过,纪二小姐纪悦与和宁翁主素来不和,每次见面都是唇枪舌剑,二人身旁各自围绕着一群簇拥的贵女,往日里王不见王,像雅集这样的盛事,必然要决出个高下。
和宁翁主自来了就沉默的坐着,一句话都不肯说。
那些陌生的女郎也都沉闷着。
东道主纪二小姐更是,姗姗来迟。
“还没来得及恭喜县主。”纪二在侍女簇拥下提裙入内,她长得并不美,只是杏眸神采奕奕,浓眉高鼻,加上非凡的气度,让她无论在何处,都是最夺目的。“听说寒鸦大人又高升了,”她嫣然一笑,“如今已经是知州了。”
和宁翁主长孙忧闻言也是粲然一笑,问候道:“文竹大人不中用啊,两年了,位份一点都没进。”
这两个名字对韦则则而言极其陌生,她只好捡了身边一个瞧着面善的女孩,问,“寒鸦和文竹是谁?”
那个女孩低声道,“文竹是纪二的侍女,寒鸦是翁主侍婢,都是家生子,前些年一起乞了身契,结伴去闯关西,奉了信国太常主子,考校出身,做了官。”
“漠西?”韦则则于闺中也有所听闻,“西信女国?”
女孩眼里抹过一丝艳羡,“她们皇族祖上也是我们中州女子,痛恨身为女子,只能仰人鼻息,便出了关外,另立一国,日渐壮大,如今又夺了草原大可汗的部落,太常主始立信国,颁下明确的律例,男子不准读书入仕,生下来就是最卑贱的奴,相貌较好又机敏过人被称为中人,用来传宗接代,样子端庄蠢笨的是技子,又叫手艺人,侍奉官吏豪商,只要相貌不中用,不管聪明不聪明,都是飧人,又称不如羊和且喂羊,会被杀了丢在田野上做肥料,或切块饲养牛羊。”
“不如羊?”韦则则追问。
她倒是能理解且喂羊。
“就是太难吃了,灾年杀了吃肉都没人吃。”女孩拿着团扇,掩面笑道。
“那什么是手艺人?”韦则则对这个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把那个女孩给问住了,“我也不知道呀,我也是有一天好奇打听,她们唧唧呱呱告诉我的。”
“不过我猜,大概是像工匠一样,负责打造饰物,讨人欢心。”喻静女从娜仁语气里猜这个其实不是什么好话,八成九和男女之情有关,只是她待字闺中,委实猜不出来这句话有什么说道,只好悄声对韦则则胡乱解释一通。
她打发走韦家小姐,便放下团扇,调侃起和宁,“翁主何日出仕?”
满堂宾客里,她坐在此,是最自傲不过的,她的阿娘,不是那些只能低眉顺眼婉转乞怜的贵妇,而是堂堂大将军。
无论和宁与纪二如何针对彼此,她们都是一无所有的可怜女人,如今甚至不如她们的丫鬟——她们的丫鬟都作为一方长官,手握实权,荫蔽四野。
“听闻府上柳小娘生了个贵公子。”和宁讥讽道,“这可是偌大的喜事,以后你的弟弟定然会为你分忧,你也免除沙场征劳之苦。”
“喻家子嗣不盛,”静姝按住她,“家父定然不准他过继至诸葛府上,只能我们姐妹,勉为其难,女继母业,”她奉拳向东,“报效黎民,定国安邦。”
纪悦笑着摇摇头,她扶着侍女的手,优雅落座,“今天还有人想作诗吗?”
有一瞬她真的想和和宁握手言和。
和宁居然也是个意气中人。
她挥手将酒盅掷出,说,“作诗,再有文采和名声又有什么用,钓个金龟婿?文章做出花去,能比得当年六州冠首唐濡?唐濡做文章,当才子,是图日后穿紫戴红,做一品丞相,我做文章,图什么?人常说,封妻荫子,怎无封夫荫女?”
“你能不能封夫荫女,得看官家许与不许。”纪悦道,“不然你也西奔,去投太常皇帝?”她脸上浮出微笑,提杯点唇,“据说此女嗜杀成性,每过一城,血流漂杵。她不是栋鄂氏的血脉,因此漠南梁王举兵反之,兵败遭擒,她便当着三军将帅的面,将梁王处以裂颅极刑。”
“你我与官家同为女子,同生共死,息息相关,是她一念之间,又何尝不是天下女子一念之间,”和宁对她的话回以假笑。
“至于太常皇帝,她如何冷血嗜杀,我不想知道,也不好奇,反正她又不杀女子,男子怎么死,何等死状,和我有什么干系?她也不杀我。”长孙忧夹了块糕点。
忽然纪二对她露出一个令人生寒的笑,“也挺好的,古有脂滑味美不羡羊,今有皮膻肉硬不如羊,真是山水轮流转,一报还一报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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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觉得,和忽兰和孔芙芷二人相较,双双姨称得上一句以诚待人。
她看着手里的牌,五五一一,她是这个牌桌上第一个凑出了二十四点的人,可是此刻,没人关注这场牌局的胜负。
琪琪格一心只想知道晚上吃什么,而忽兰和孔芙芷的注意力都在对方。
忽兰穿着茉奇雅送她的夏装,那是件蝉翼纱制的小袖,里面是绵绸料子的抹胸吊带和裤子,为了穿着舒适,这类衣服不浆洗,也不染色,颜色是布料本身的米白,至于为何这件衣服挂牌拿出去卖呢,就是抹胸上刺绣的鸟,被绣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鸟球。
这个女人成天说教她们夏日里的打扮不伦不类,成何体统,可是拿到这样一套凉快又舒服的常服,忽兰都没再三推辞,几乎茉奇雅出门,她就回房更衣,还换了双木屐,甚至,她还拿着团扇,扇啊扇,扇凉快了她那胡弄玄虚的话语,“焰火乃世间一大妙物,取光,取暖,燃尽之时,化万物为灰。”
原本娜娜以为这是忽兰在夏天的一些做作的感慨。
是孔家小姐的回答,让娜娜开始思考忽兰的那一席话。
孔家小姐抚摸着纸牌,说,“火又从何而来?”她说,“一应草木,迎星星之火,燎原万里,但世人只记得熊熊烈火,却不记得豆萁,阿玉,你更喜欢草木,还是火焰?”
“我……”忽兰扣住手里的牌,她看着匆匆走进来的纪鸯,“你呢?”
“我凑出来了一个二十三。”孔家小姐倒扣着牌,她看都不看一眼,却知道自己凑了个二十三点。
而忽兰极默契地说,“我也是呢,今天手气不好。”她殷切地扭过头,自然地将纪鸯带进来的陌生母女打量一番,招呼,“阿鸯你要不要来玩牌。”
血缘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纪鸯有时候说话语气和茉奇雅很像。
她也是不高兴的时候会用嘴含住一口气,让那口气把她的脸撑起来,巴掌大的小脸变成圆圆的猫脸,吐掉那口气,才说,“我不要。”
“那算了。”郑珏对纪鸯的回答很满意。
她邀请,纪鸯拒绝,这一插曲告一段落,而且牌局也散掉了,因为娜娜追过去问,“你怎么又蔫蔫的。”
不过,她留心了一下那对母女。
有一瞬间她直觉上怀疑这二人莫非极其不巧地正是纪正仪的母亲和妹妹。
但理智上的分析,又让她否定了。
无论何种情由,茉奇雅没道理真的把这对母女请到家里来做客。
一个时辰后,她发誓,此生唯一可信的那就是自己的直觉。
她正在游说孔芙芷时,茉奇雅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从娜娜身后凑过来,“你们在玩牌。”她说,“我也好想玩牌。”
“哎呀小孩子不可以玩牌。”琪琪格咬牙切齿地说,“你要学有一技之长。”
“成芙没来给你上课吗?”云菩故作随意地问。
同时她不露痕迹地另一只手搭在郑珏肩上,按住了她。
“我不要上课。”琪琪格总是很厌学。
有时云菩也不知道琪琪格喜欢什么,只是琪琪格嘴里说着不喜欢,不学,问起来,想刁难一下这个小孩,一问,她又什么都知道,于是她只能让琪琪格跟随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给你上课不收金银钱财,”她对琪琪格说,“你多学点不就赚到了么。”
琪琪格只会撇着嘴扭过身去,不搭理她,“你管我要不要赚这个钱,我就是不想赚。”
“唉。”她也拿琪琪格没办法。
恰好纪正仪提裙入内。
她打起精神,把她从纪正仪家里拿的下酒菜放在桌上,恰到好处地扬声唤道。“郑珏。”
“我觉得你不怀好意。”郑珏果然是善于察言观色一等一的文人。
未及郑珏话音落下。
“你……”纪正仪已然失声惊呼。
郑珏捏着牌,秀气的柳眉轻轻一挑,她不必回头,纪正仪的声音足以说明一切,“果然你的东西……”她看了眼掌心的牌,三一一八,但她没有打出去,赢了此局,“向来都是明码标价。”
“这位是我跟你提及的医生。”茉奇雅坦然地对纪正仪介绍。
“我不是。”郑珏转过头,“纪小姐,别来无恙?”
“果然。”纪正仪只是笑道,“我原本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如今豁然开朗。”
“我身不由己。”郑珏落落大方。
“郑大夫医术高明。”茉奇雅一句话就把她搁在火上烤,仅凭借陈述事实,“是她救我一命。”
“这很好。”纪正仪款款落座。
“你们聊。”云菩觉得很累,她只想回房躺着,而且,此局至此已经不需要她了,“我就不打扰了。”
突兀间纪正仪噙着笑叫住她,“云菩。”
她说,“无论初衷,不问因由,今日的一切,我很感激。”
说话之间,她觉察风动,寒光破空而来。
纪愉挽袖落座,她看着云菩。
只见浅粉色衣袖翻飞间,声止,风定,三尺寒芒入了不般配的鞘。
云菩背对着她,二指倒悬剑鞘,不错一丝一毫,坳住李音书的剑,另一只手反握剑,剑身刻二篆。
这两个字自秦篆至当今常用的隶书都很一致,极难认错。
“果然世上口口相传的都是农夫与蛇的故事。”云菩嫣然一笑,说着她不明白的话,但她猜,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
一国之君果然消息灵通,只听云菩笑过后就点出李音书身份,柔声问候,“李小姐。”
“唐突了。”李音书丝毫没有被点出身份的尴尬。
她收剑,云菩还鞘。
“杨将军。”纪正仪涂了豆蔻的手捧着茶盏,懒散闲适,企图反客为主。
她大概还没来得及喝,并不知道那壶茶是琪琪格最近创造出来作弄人的,味道堪比西陆童话里的黑暗亡灵。
只是她选错了人。
“好身手。”杨棋果然是不会在乎的,仅仅是淡淡地说。
杨棋虽然古怪,却有一点好处,她言出必行,说一不二。
当年杨棋也待她很好,她追问过理由。
杨棋理由有二,一来她是竹庭的女儿,二来,她是个女孩。
且当日她要求杨棋向她称臣时杨棋也很干脆利索地效忠了她,理由仍是这两条。
虽然杨棋是一个有烟瘾的酒鬼,不过她确实许多话都不是说说而已,真的做到了只要是女郎,都有可商谈合作的余地,不论立场,甚至不论华夷之分。
纪正仪茫然过一刹那,又恢复言笑晏晏,“说的是。”
“我不善武。”她坦言。
“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你的流言蜚语。”杨棋为自己斟了杯茶,三指旋住茶盅。
她看着云菩。
“我不杀女子。”云菩顿了顿,“难免物伤其类,感同身受。”
当然,她心里默默地说——无论是同伴还是敌人,无论是为了解除痛苦还是惩处,必要时该杀还是会杀。
“那我没什么可问的了。”杨棋皱眉看着郑珏,“你女的。”
“你可曾听闻过一个人?”郑珏的笑容颇为高深莫测,“六州冠首,天下才子唐濡。”
可惜二姑终究是二姑。
她把杨棋瞒得死死的,杨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杨棋只是真心地恍然大悟,“这说得通,我此前也觉得,只有女子才有这般才华。”
“您这般想。”郑珏忽然想起二姑父唐氏全族除绵绵一女都整齐地被二姑埋在了院子里的石榴树下。
当年二姑还装模做样跟她说,此树亡妾亲手所植,为求多子多福,如今枝繁叶茂,伊人却已不在。
她绷不住想笑。
“回见。”云菩用余光瞥了眼杨棋,确认过杨棋态度后又凝眉看着郑珏脸上诡异的笑容,只是端详半晌她也不知道郑珏在笑什么,只好往简单想,说不准郑珏只是失心疯了。
她准备洗漱就寝,谁知途径卧房侧的屏风,对上锦书眨巴着的眼睛。
“为什么看着我呀?”她冲锦书招招手。
“因为你很奇怪。”锦书仰着脑袋。“你为什么说你是我娘。”
“为了骗你们家里的丫鬟下人,掩人耳目,你快去陪陪你娘吧。”她说,“现在不是在你家那个奇怪的纪府了。”
锦书忽然过来,挨到她腿边,“你人怪好的。”
“我不怀好心。”她蹲身下来。
“那你要做什么?”锦书问。
“我想要你姐姐,”她歪着头,用气声说话,“杀掉你爹,和你哥,怎么样?”
过了会儿,锦书学着她的样子,也压低了声,用气声说,“好耶!”
“你不问问我原因吗?”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但还要假装好奇地问这个小孩。
反正锦书就是一个怪小孩,“没关系,我很讨厌他们。”
“好啦。”她敲了下锦书的脑袋,“当心你姐把你家法处置。”
锦书和纪正仪这一打岔,她洗澡时就迷迷糊糊地趴在浴盆沿上睡着了。
睡着后她还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
她梦到了死后的世界,母亲莫名又跟四公主和好了,她们在九泉之下住在一起。
大概是她没见过二姨母的缘故,她没梦见二姨母。
至于曼音,可能她在死后的世界也热衷于到处乱跑,饲养各种奇怪的小动物,所以不在家。
梦里她在温泉池边小憩,四公主走过来拍拍她的脸颊,很焦急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睡?”
她打了个哈欠,说,“这里暖和。”
“那你也不能在水里睡。”四公主被她的回答气笑了,把她从水里拎出来,拿了个大大的浴巾裹住,抱了起来。
她想起四公主这个人和她的遭遇,一时唏嘘,觉得四公主一辈子也是一个可怜虫,未免同情,她就和四公主贴了贴脸。
“哎呀你好喜欢撒娇。”四公主嗔道。
随后母亲过来,当然死后的母亲和四公主也不算融洽。
母亲质问四公主,“你把她怎么了?”
“她洗澡时睡着了。”四公主辩解道。
随后这个梦走去了更离奇的方向。
娜娜居然出现了。
娜娜拉开门跟母亲吵架,“都是你把她害成这样。”
门一开,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娜娜跟纪鸯在一起了,两个人在她房间里夜半笙歌,透过门,纪鸯匆忙忙的穿衣服。
“你怎么回事?”她气冲冲地走过去。
纪鸯很可恶的躺在床上她洗澡才会睡得那一边,把如果太累今天偷懒没有洗澡睡得那一侧让给她,还说,“睡觉,天晚了,快睡吧。”
“我洗澡了,你给我那边去。”她把纪鸯赶到另一边。
等半夜痛醒的时候,她恍惚寻思,她可能是痛晕了。
只是她实在不想今天请郑珏唱了一出好戏的时候找郑珏看病,只好缩在那里。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睡在一边的是娜娜,便寻思,看来今天晚上是娜娜把她从浴盆里弄出来的。
下一秒她却看见纪鸯。
一下子她彻底惊醒了。
纪鸯趴在娜娜的怀里,跟娜娜嘀嘀咕咕的。
“哎!你们两个。”她真的很抓狂。
“好啦不要难过了。”娜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要睡了,晚安。”她拍拍纪鸯纤细的背,“没事的,都过去了,你把他们都杀了,现在还难过肯定是有十二个人逍遥法外,我们一起把他们找到,全都杀光,你会开心了。”
纪鸯却盯着茉奇雅。
忽然纪鸯从她怀里钻出去,一把按住茉奇雅。
茉奇雅第一反应就是在枕下找刀。
她怕茉奇雅还迷瞪着,连忙按住茉奇雅的手臂,“别。”
纪鸯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我要是要了你,是不是你只能留在这里陪我了。”
她很恶毒的想,看来我就是一个恶人。
“你留下,你的这些朋友,也只能留下。”她垂眸。“虽然我还是没有朋友,至少我可以来你家小住,我就是十恶不赦。你们不鄙夷我,不觉得我已经肮脏不堪,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只有在你家,跟你们说说话,我才觉得我是一个正常的,活着的人,我没有犯错,我也不该死掉,所以我真的,好想把你们一辈子都留在中州的。”
忽然云菩笑起来,很轻地用很快的语速说,“你会后悔这句话的。”随后抬起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安抚的意味很浓,表妹说话声音一直都很甜很柔,吐字还很慢,衬得刚刚那句反倒像是错觉,“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们彼此都知道你和她,和她,还有她,却还会和你在一起呀?你觉得,信国女子,会因为露水姻缘从一而终吗?”
“那,你算陈国人,还算信国人?”纪鸯问。“你又会是哪一种?”
“随便你,你可以试试,但我会生气。”云菩又躺倒说,“我不讨厌你,可我也不喜欢你,你家在这里,我家不在这里,我不能让你离开你的家,你也不能让我离开我的家。”
纪鸯到底是个女孩子,发疯也只会嘴上说说,不会真的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且娜娜还算争气,把纪鸯拽走了。
“她真的会生气啦。”娜娜说。
不过这不影响纪鸯躺下继续发疯,“反正你真的会回不去。”
“为什么?”她很捧场地问了一句。
纪鸯咯咯笑起来,她乌黑的眼睛映着幽暗烛火,“我会堂堂正正让你们都回不去。”
她又闭上眼睛,“你给珠珠设的套是免费的饭,我的是什么?”
“我还没想好。”纪鸯说,“你先睡吧,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纪二是个很好玩的姑娘啦,喜欢讲冷笑话
流言就是越传越离谱的,云小狗尖叫
云小狗其实算一种小猫,狗狗猫,喜欢贴贴脸蹭蹭脑袋
可以把云小狗的2.0版世界看成性转版大奥,只不过这个世界是靠云小狗物理手动达成了
纯元承平其实只想建立一个平等的世界,大家都安居乐业,结果嬛嬛云小狗从无到有弄了个女尊
承平奶奶的旧部:纵得莞莞,莞莞类卿
云小狗:够了
我其实算中立善良,我没有让二姑也是女本子,不然杨姐会上位的,二姑的话就是此树亡夫亲手所植,如今枝繁叶茂,今砍之,博小娘子一笑(考虑到老唐还在树底下那更邪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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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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