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外安然又起晚了。
这回睡到十一点才醒。
腰腿酸痛,比独自骑了十公里路还累。
在炕上温着的包子变得硬邦邦的,八宝粥也坨得没有水了。
早饭直接省了,待会吃午饭。
宝丫自己在院子里玩,带着一条黄色的卷毛小狗晒太阳。
小狗见有人来了,汪汪叫着,龇起牙,小小一只,一点也没有威慑力。
“你爹弄的?”
“嗯,狗狗叫金宝,爹说金宝长大了可以看家,和我一起守护娘。”
安然不觉得小小狗能守护得了自己,但也没扫女儿的兴,“那你要把它养好。”
“知道啦!我会把金宝养得高高壮壮,不让别人吃它的肉。”
安然微愣。
大伯家养的狗子被人扒皮吃肉,这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没想到宝丫还记得。
部队管理严格,作为大后方的家属也都进行过思想教育,应该不会像村里那些混混做出那么黑心的事。
不过有些人的恶意来得很突然,个人品德败坏和群体的作风好并不冲突。
“那你看好金宝,出去玩时记得要拿绳子拴着。”
宝丫:“我不出去,外面没有认识的朋友,我和金宝玩。”
安然没有要她出去结交玩伴,她自己也很少交朋友。
唯一的好姐妹叶馨是城里姑娘,是她的中学同学,两人各自结婚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一个在城里一个在村里很少联系。
宝丫多少有点随了她的性子,有些慢热,不会主动跟人交朋友。
洗漱完安然准备揉面煮面条当午饭,刚拿盆装好面粉就听到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是陈巧云。
陈巧云带了自己烙的饼上门,“妹子,你怎么换房了,我们当不成邻居了。”
安然收下烙饼,“我喜欢清净,楼上楼下那么多人住着太吵了,嫂子要是无聊来找我说话,反正也没离多远。”
陈巧云看着比自家客厅大两倍的院子和小狗,心痒得很,“我都想跟你一样换房了。”
不过她家的楼房装修花了不少钱,为了节省空间,碗柜都安装在墙上,真让她换房肯定是舍不得的。
安然给她泡了三杯麦乳精,“我刚搬过来,家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
“这就顶好了,我还是怀孕生产的时候喝过。”
陈巧云边吹边喝了半杯,停下来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女人。
精致的眉眼间带着春色和媚意,唇瓣红肿,再结合刚才行动时脚步难掩虚浮,作为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做了什么。
怪不得严清泽搬家搬得这么快,急着抱媳妇。
安然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忙找话题“嫂子,你明天出去买菜吗?”
“部队有供应点可以买,明天我带你去,不过得早点才能买到最新鲜的。”
“大概几点?”
“七点。”
等人走了,安然设了个六点半的闹钟。
中午严清泽回来,还买了饭菜,见厨房里升起了炊烟。
“你闻不了油烟味,以后不用做饭。”
安然对他还有些生气,但也不想辜负这份贴心,“煮面条油烟味不重,以后少去食堂吃,三个人吃食堂花销太大了,我们自己开火能省不少。”
严清泽从随身带的挎包里取出一大叠大团结,“我的工资结下来了,不用省。”
安然倒是没有推拒,将钱收下放到铁皮盒子里,“等你有空我们去一趟县城银行把钱存起来。”
严清泽点头说好,看着她的目光格外温柔黏腻,“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涂药?”
今早给她擦身子时那里有些红月中,想起她受不住的低泣,迟来的心疼起来。
安然被看得耳根有些发烫,“不用,我歇一歇就好了。”
昨天的大棒加枣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暴躁的大老虎全身的毛都顺了。
吃完午饭,他将缸里的水挑满,到屋里眯了一会听到广播哨声立马赶去集合。
安然又睡了两个多小时才恢复,带着宝丫到澡堂洗了个澡,在澡堂里顺便把衣服洗干净。
然后打电话到公社给家里报平安。
回来的路上她遇见了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孩子。
目若桃花,眼波流转,娇媚可人,右眼角下方有个红色的泪痣。
这不就是小说里的女主陈宝珠。
小说里陈宝珠被革委会主任那个打死过两个老婆的侄子看上,家里人不得不求助远在部队的二儿子陈营长,陈营长让侄女过来想给她介绍一个当兵的对象,能罩得住她。
严清泽因为前妻招婿离婚,回到部队恢复单身,两人相亲一下看对了眼。陈宝珠不同于外面的娇媚,温柔贤惠,做得一手好菜,家里家外打理得妥妥帖帖,夫妻相互扶持,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在严清泽的鼓励下她越来越自信,最后考上了大学。
当然这是小说版本,现在的陈宝珠美貌不输于小说描写,刚来部队不久怯生生的,受困于村里人流言蜚语,不够自信,穿得灰扑扑的,生怕被人当成不安分的狐狸精。
安然瞥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陈宝珠则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家属楼的嫂子们说的严副团长的媳妇,果然长得漂亮又有气质。
如果自己找到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好男人,是不是也能像她一样充满自信昂首挺胸。
不过她的自信好像更多的是来源于自身,而不是男人给的。
陈宝珠攥紧手中的篮子,还是抓住部队的扫盲课好好学习吧!
……
安然回到家里没多久,何玉找上门来。
“虞同志,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找你帮忙。”
“嫂子请说,能帮上忙我肯定帮。”
“是这样的,部队为了提高家属文化素质专门开设了扫盲课,担任扫盲课老师的裴老师怀孕快满七个月了,肚子越来越大,身体不太舒服,你不是读过高中,成绩很优秀,能不能帮忙顶一段时间。”
安然不想当老师有一部分原因是以前读书时看过学生闹事,举报老师,年纪太小的孩子不懂是非,一点小事就会被冲动和恶意控制酿成大错。
部队扫盲课老师面对的是家属,都是成年人,且上扫盲课全凭自愿,应该不会出现举报一事。
虽然心里差不多同意了,但她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何玉拍了拍她的手,“不用担心,部队对恶意举报处罚严重,家属们不会胡闹的。”
安然这才放下心来,“那我明天去跟裴老师学习,顺利的话很快就能代课。”
何玉也松了口气,“工资方面你跟裴老师谈,她是个厚道人,不会占你便宜的。”
安然点头。
虽然是临时工作,但课不多活轻松,她是一定要抓住的。
过来随军时她还带上了以前的高中课本和笔记,只是还在运输途中,不知什么时候能到。
……
严清泽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安然将陈巧云送来的烙饼和早上的馒头蒸熟,又煮了一锅红豆粥,将八宝粥混入里面,切点咸菜,简单糊弄一顿。
严清泽洗完澡回到屋里。
年轻的女人坐在炕上陪着孩子看连环画,长发披散,神情温柔。
小狗挨着炕边睡成一团,鼻子动了动,闻到熟悉的气息后睁开眼,甩了甩尾巴。
他放缓步伐走到床边坐下,突然觉得自己太独断了,不自然地咳一声,“之前忘了跟你说养狗的事,会不会很麻烦。”
安然抬眸,“不麻烦,你们父女要养以后由你负责。”
宝丫:“我养我养,我把饼分给金宝吃了。”
严清泽:“等天气暖和了我给它洗个澡,以后就让宝丫带着它睡。”
这是要分床的意思,安然蹙眉刚要反对,猪队友宝丫点头如捣蒜,“我和金宝睡。”
安然暗叹了口气,“那你想办法弄点药粉把金宝身上的跳蚤洗干净。”
要不是金宝太小,还是只小奶狗,白天就给他好好洗洗了。
严清泽:“我接过来时已经用涂了药粉了,应该没有跳蚤吧!”
安然:“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生,你把狗接回来给它洗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每周都要洗一次。”
村里的孩子就没有身上不长跳蚤的,宝丫以前出去玩也被传染过,后来只跟琳琳在一起玩。
现在多了容易生跳蚤的小狗朋友,当爹娘可不得多注意点。
给狗洗澡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严清泽点头答应。
随着夜色渐渐深沉,宝丫困得睁不开眼,被亲爹抱到床尾都不知道。
安然瞪了他一眼,“我还没好呢!”
严清轻嗯一声,嗓音略微有些沙哑,“你别多想,我只是想抱着你睡。”
安然愤然转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男人不要脸地贴过来时,连忙往里挪。
严清泽跟着挪,把人挤到墙根,牢牢抱住。
安然不喜欢被人抱着睡觉,男人手臂重,压在身上好像顶了十几斤东西,浑身难受。
她和何承铭那两年半都是分被睡的,现在面对严清泽还不能提。万一让他觉得自己不喜欢他又跑出去吹冷风发癫说胡话,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打爆他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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