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进考场，严慧芳觉得自己该复习都复习了，一切就交给命运。

第一堂语文考试，语文的题型和预考时差不多，只是有的知识点记住了，有的就凭经验写。

作文题有点难，审清题目，中规中矩的写，严慧芳花了多半小时完成了40分的作文。

下午政治答的还行，第二天数学碰到几个和复习资料上相似的题，严慧芳越答越激动她都会，她专门研究过这种题型。

下午的史地填空题答的不理想，大题她都答了，地理计算的一个大题她也答上了，归功于数学复习的扎实和那天和丈夫说过地理是数学后真的用心复习了。

严慧芳从考场出来，先回家属院交房，才和赵应安背上背篓来等公社派来接送的车。

严慧芳看见李艳拉着个鞋拔子脸，东张西望，连忙把头埋在丈夫大衣里。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赵应安立刻低头问道。

严慧芳扯着他的衣服摇头，李艳找到车，噗嗤爬了上来，嘴里咒骂着，“该死的天气，是要冻死我吗？”

“严慧芳，你考得怎么样，我们对对答案，说过几天就要填志愿，先填志愿，再体检，政审，最后才发录取通知书。开学都到正月十五了。”

李艳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严慧芳不得不把头从衣服里伸出来。

好在魏晴李庆李国强谢明明四个人也出来了，看得出来这一次没有预考那么轻松，大家都沉默着上车，再等邻村的知青一起回去。

回到家，严慧芳饭都没吃，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旁边枕着胳膊看着自己的丈夫，微微一笑，依恋的窝到他怀里，数着他的掌纹。

“应安，我的分数，应该能考上沪市的师范学院，你说我将来当老师怎么样？”

“肯定行。盛子四个读书多认真。都是你教的好。你当老师，我就不愁石头和妞妞的学习。”赵应安轻抚妻子的头发温和的说。

慧慧考了两个月试，好像他也考试了一样，搞得他把十几年没读好的书重新读了一遍，以后有机会了，咱也去弄个文凭。

“我听说本科可以报三个学校，专科也一样，等估分标准答案下来，我们好好计划一下，多报几个学校。”

严慧芳抱住他的脖子，笑着说，“不是你听说，肯定是你去打听的，谢谢孩子爸爸这么支持我。”

相比村里知青回城夫妻闹得不可开交，邻村一个知青都报名了，临考的时候家里不仅把准考证烧了，还把人关起来了。

还有的大队卡着不让报名，知青们愤怒的大闹，他们几个顺利参加了高考，已经是最幸运的人。

他对她的好，她这辈子都还不清。

狠狠地亲亲他，严慧芳穿衣服起床，“我中午做米粉，你快起来帮我磨米浆吧！”

严慧芳起来，家里没一个人，提出昨晚泡好的米，夫妻两个一起磨浆，忙了一早上，第一张米粉下锅，李菊抱着一捆青菜带着石头妞妞回来了。

“妈妈，你在家呀！”

“妈妈做什么好吃的呢？”

妞妞和石头高兴的围了上来，严慧芳蘸米浆在两个孩子额头上点了一下。

“妈妈，你干什么啊，水水的。”妞妞想用手擦，严慧芳摇头笑着说：“去照镜子，和奶奶去洗手，中午吃米粉。”

石头看到妈妈脸上灿烂的笑，也跟着笑，他看到妹妹眉间的白点了，他现在和妹妹一样。

“好吧，我去洗手。”妞妞甩着手，追着奶奶，“奶奶，洗手手，吃粉粉。”

“好，吃粉，石头也来洗手。”李菊门口笑着说，“你妈妈一闲下来，就要给你们做好吃的呢！”

“慧芳，昨天是冬至节气你们两个不在，今天晚上我们做汤圆，包饺子过节。”

“好的娘。我们做芝麻汤圆，菜肉饺子。”严慧芳赶紧答应，“娘，鸡蛋韭菜饺子也好吃。”

“那我们就包几种不同馅儿的。下午让你大嫂二嫂下工早一点，回来一起包。”

有婆婆帮忙，严慧芳就准备拌粉的调料，芝麻油辣椒必不可少，炸花生碎，缸里捞酸菜，酸豆角切丁，兑上八角桂皮香叶盐调料水，做好一盆蒜泥水，炒一碟韭菜段，焯一盆绿菜土豆丝，齐活。

等赵根子，赵应庆黄英王桂花下工回来，厨房餐桌上摆了十几个碗。

“爹，大哥，嫂子，我做的米粉多，给永盛几个留了半盆，你们试试味道怎么样。”严慧芳把一盘米粉端上桌，忙着锅里取出最后一张，趁热切了给石头妞妞吃。

赵根子看了眼配菜，什么话都没说，李菊看他表情一笑，她看到这么些调料，也觉得不可思议，还是读书人花样多，他们吃饭吃饱就行了，不讲味道，穷的啃树皮的时候锅里只一把盐了事。

严慧芳给妞妞和石头盛好饭，指挥他们小板凳上坐下吃，给自己调了红彤彤一碗，端回来娘仨排排坐一起。

“妞妞，饭饭好吃吗？”

妞妞仰着头看眼妈妈碗里红辣辣的辣椒，再看自己的青菜拌粉。

“好吃！”

严慧芳给石头的米粉放了一点点辣椒油，小家伙现在跟着大人吃一点点辣。

大人每人三碗，把严慧芳一早上的劳动成果差点吃完，黄英擦着嘴进来，还想吃。

“慧芳，手艺不错。改明儿我和你二嫂磨米浆，你给咱再整点米粉。”

“下午娘说滚汤圆，包饺子。”

“你们昨天不在家，娘说今天过冬至节，咱爹娘对你好的没话说。”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王桂花笑着门里进来，“我听说，赵青松在寡妇家吃饭呢！”

黄英立刻把耳朵伸过来接话，好奇的等着王桂花继续说，“真的呀，那可又热闹看了，大姑奶奶回去肯定找她们村妇女的麻烦了。”

“十有**。咱家这位大姑奶奶泼辣着呢，年轻的时候不吃不喝可以堵着人骂三天三夜。”

严慧芳竖着耳朵听八卦，只听的门口咳嗽一声，两个嫂子顿时没了声。

“爹，碗你随便放在桌子上，我等会儿一起收拾。”王桂花抢先道，故做忙碌的去舀锅里的蛋花汤。

下午先做汤圆。

“妈妈，这样滚一滚就可以吗？”妞妞和石头两手糯米粉，要学妈妈在簸箕里做汤圆。

汤圆的馅料是昨天准备好的，有五仁馅和黑芝麻红糖两种。

“滚一滚！”

“滚滚、滚滚！”

李菊看不下去，让严慧芳起来，她做，只见她飞快的摇着簸箕，像是在画一个个圆，本来是馅儿的，渐渐地裹上一层层糯米粉，成了小小的乒乓球。

“哎呀，奶奶好厉害，是汤圆哦。”妞妞惦着脚看一眼，高兴的手舞足蹈。

“哥哥，是汤圆。”

“是汤圆呀！”

女儿发出阵阵惊呼，儿子乖乖看着，婆婆得意的笑出脸上的折子，祖孙三个还时不时头挨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

严慧芳一笑，进厨房准备晚上用的饺子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