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秦立然还是去检查了皮猴儿们的功课后,发现他们基本功都练得不错。
“好了,不管是正侧压腿还是仆步压腿,你们都学得有模有样了,马步也是越来越扎实,那么从明日开始,练习劈叉与后下腰。”
秦立然说完后,自己先是来个空中劈叉,而后就是干脆利落的后空翻。
在她双脚站定的那一刻,小皮猴儿们还没回过神来。
“秦姑姑?你刚才像孙悟空那样,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吗?”小南瓜双眼像是探照灯一样看着秦立然。
“孙悟空?”秦立然在原身的记忆里,搜罗出那个“小猴妖”,点了点头,“差不多吧。但是他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我这筋斗只有一米多差不多两米吧。”
“那也好厉害!!毕竟孙悟空是齐天大圣,秦姑姑你连小神仙还不是呢!”小南瓜很是贴心地安慰。
秦立然无奈地摇头。这孩子,安慰人都不会。瞧他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连小神仙还不是呢”?
几个皮猴儿们兴致极高,拉着秦立然,说今天就学这个。秦立然想了想,“还不行。你们的平衡性还算可以,可腰腹还没力度,身体还不够柔软,等这三步做好了,自然能教你们练这个前空翻、后空翻。”
看着皮猴儿们的蠢蠢欲动,秦立然担心他们会自己瞎练,伤及自身,就吓唬他们道,“如果你们私自练,腰坏了,以后别说练武功了,就是站起来都难。”
“啊?”
“也就是说,变成瘫子了。”秦立然冷漠地说道,“做事,不能急。谁要是不听话,以后我就不教他了,我说到做到。”
几个孩子见秦立然面容冷肃的,知晓她没有撒谎,便认真地应下来。因为有这个漂亮的后空翻在那里引着,他们今日的练功,倒是比平常更用心了些。
又过了一个小时,秦立然指导着他们放松了一下肌肉,就让他们回去了。
此时,不过是上午的十点。
小南瓜却是不肯离开,跟着秦立然,“秦姑姑,你今天上山吗?要是去的话,带我一起呗?”
“今天不去。”秦立然想着昨日被人无故冤枉的事情,心里就不得劲。现在她可不是镖局的总镖头,可不用时时顾念大局。所以,她就是想用自己的本事,压一压那些长舌的。让村子里的人都因为她们几个,而无法跟她上山……
当无辜的村民的利益受损了,自然就会对上那些无事生非之人。如此,就不用她出手,那些人就能被人的吐沫淹死。
老村长要是明智点,就会叫那些人来给她道歉并做下保证……以后她耳边就能清净了。
老村长的确不傻。
而且流言事件中,确实是陆姣姣家先起的头,而后,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到处传播。所以,他决定给那些人来个狠一点的教训,敲打敲打不知所谓的人,安抚一下秦立然。
当天下午,老村长就将人集中在大队部前面的空地上开会。
对陆姣姣与那些传笑话的妇人们都叫到台上去,而后老村长就开始对她们进行了批评教育,“秦立然与花家那小子的相识,我这个老头子可以作证,是在你,陆姣姣陷害秦立然不成之后的第二天,秦立然救了花家小子,他们才认识了的。说起来,秦立然还是花家小子的救命恩人。而你把做了好事的秦立然污蔑成坏人,简直是颠倒黑白,丢尽了陆家人的脸。你别忘了,之前你还发过誓,你就不怕被老天爷再劈一下吗?”
“没错!老婆子我也是可以作证的。我家儿子也说了,那天是农历六月十二,而陆家姑娘做下那等恶事时,是六月十一。那时候我家儿子与秦家姑娘,可是没见过一次面,也没听过秦家姑娘名字的。”原来花母领着伍小航来了。去了秦家,听秦立明大概说了一下事,还真的因为自家而引起的祸事,她就拉着伍小航直接来到大队部这里,便接着老村长的话,给秦立明作证。
花母哼笑了一声,继续道:“我们花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也是老实本分的,又只有那么一个儿子,自然希望以后娶的媳妇是人品好,又立得起来的。这样才能当家,才会照顾我们两个老家伙。大伙儿看看她,想想就知道我花家为什么退了亲。要是换作你们,你们愿意娶她那样的儿媳妇?”
大家都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心里也都敞亮着,陆姣姣不是个革、命同志的好人选。要选,也是选秦立然啊。
秦立然站在人群里,听着大家的话,不喜不怒。她站在这里,就是让大家都明白,她问心无愧,自然敢坦然面对众人。
而陆姣姣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着。她不明白,老村长为了秦立然会认药材,偏心她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花母从前世到现在,都不喜欢她。她也不觉得自己人品哪里不好了。难道秦立然暗地里撬她墙角,就是好的。她可不信,那么巧,秦立然在那第二天才认识的花军忆。
说到底,陆姣姣太自以为是了。不肯相信她听到的,只相信自己想到的。只要与她的想法有出入,她就会将其否掉。
老村长咳嗽一声,道:“你们现在也该清楚了。人家秦立然与花军忆清清白白的。没有你们传的流言那样不堪。”
“那花家小子昨日为什么来秦家了?”某个被揪到台上认错的大娘,很是不服气地问。
“我家儿子见识过秦家姑娘的本领,想问问她一些事情,就是他们说的请教,不行吗?”花母大声地说完,就到了秦立然身边来了,“秦家姑娘,是我们花家对不住你了。要是……我们家的小航……”
“小航他不是喜欢我家吗?正好到我家里来,陪着家里两个小的玩耍,正好。”
秦立然仍旧答应让伍小航来。喜得花母与伍小航这婆孙俩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那正好。他今天一早就嚷嚷着过来。等忙完了夏收,他再回家去看他爹娘。”
老村长此时又咳嗽一声,“事情到了这里,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花家与秦家是清白的,以后不许任何人再拿来做笑料话柄。陆姣姣你自己更要反省,自己的姻缘不顺,是因为你自己的错处,不是别人。别想踩着别人得好处。”老村长严厉地说道,“为了惩罚你们这些多嘴多舌的,防止后面还有**乱村子的团结,现在对你们做出惩罚。陆姣姣,罚你五十个公分,余下的,没人罚三十个公分。如果以后还再犯同样的错误被我抓着了,惩罚双倍公分!好了,你们还要给立然道歉。”
老村长的话一出,台上的几个人,包括陆姣姣都哭了。
这些公分,可是她们要上工七八天以上的劳动成果啊,就这样没了?这么想着,她们倒是对秦立然又多了几分的怨怼。
他们的家人听了也很生气,不仅是气他们的媳妇,也气老村长的严格,更气秦立然的小题大做。
有个人就直接走到秦立然跟前,“秦家大侄女,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婶子她也是口直心快,没什么心思。所以言语上就伤到你了。叔在这里就代替她给您赔个不是。”
秦立然还没说话,支书陆桂堂黑着脸在上面怒喝:“哭什么哭?做错事了,道歉不是应该的吗?”想到秦立然因为她们,而停下制作靛蓝的事,他心里的火就腾腾地往上冒着,“我看你们就是吃苦受穷的命!有贵人帮你们脱贫致富,你就在那里埋汰贵人,你是想让自己的子子孙孙都穷得一年到头,连个裤衩都没有?”
陆桂堂的话,让大家的头都低了下去。
因为他的话,并不是笑话,而是真真切切的。外头的衣裳还缝缝补补的,这里面的贴身衣裳,可就是连破布都不如了。
犹如惊雷一样的话,叫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就是方才拦着秦立然,说要跟她道歉的男子,面上也带上了一点的愧疚与难堪,“对不起,是我们错了。哎!”叫自家媳妇吃个教训也好,免得整天在外面惹事,得罪人都不知道。
秦立然点点头,表示她接受他的道歉了。
那被批评的大娘婶子们被自家的男人与儿女轮番劝慰后,终于是低下了头,跟秦立然说了对不起,并保证以后都不会乱讲那些有的没的闲话了。
秦立然点头后,那些人也都纷纷走下了台,只剩下一个陆姣姣。
她还是不想道歉。忽然她嚎啕大哭起来,飞奔下了台,跑了。陆父面无表情地坐在边上不啃声。而陆母则是也哭着追了过去。
“她还没道歉呢!”花母与其他人都大惊。
秦立然可有可无的。她这次逼着老村长表态并惩罚几个大娘大婶,只是想杀鸡儆猴,好图个清静。至于陆姣姣,她跑了更好,她其实并不想听她的道歉,没有半点真心悔过的道歉,还想让自己原谅她,实在是难以接受。
老村长也没叫人去将她抓回来,只是再次警告大家,要把心思放在搞生产、搞副业上,别总是去嚼舌根,“我与支书也商量过了,如果谁以后再嚼舌根,说立然她坏话,那么谁的一大家子,就都不能跟着立然做事了,一件事都不准参与,自然的年底分红也不会有。”
老村长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单说卖药材这事,年底分红可不必种地的少!要是到时候别人家有种地与搞药材两份收入,就他们家只有种地的收入,那岂不是亏大发了?更不要说,秦立然还带着小孩儿学武的。要跟她闹掰了,她就不会教自家孩子了?那怎么行?
最后,就是织布染布这事了,可比卖药材还要多好处的啊!说不准,还能捞个工人当当的,若是因为与秦家闹得不愉快,没能参与,那真是不如跳河算了。
秦立然听到这里,心里又好受了些。左右老村长还是站在她这边的。不然的话,她可能真的撂挑子了。反正没有她,外面也多的是厂子与能人,去外面找机会,一样会有收获的不是?
见大家都听进自己的话了,老村长就叫大家安静下来,公布了夏收农忙的事,“后日开始,我们开始抢收。家家户户,除了受伤不能干活的,都给把心思放到夏收上……”
伍小航到底还是又跟着花母回家去了。因为他留下来,秦立然恐怕没有多余的精力看顾他,毕竟秦家的饭菜,是秦立明与小时荣做的,多一个人,饭菜就多做一份,工作量还是不小的,更何况,“他舅舅不是还在养伤吗?让他在家里多呆几天,好生看着他舅舅。”
花母也笑呵呵地应了,带着伍小航神清气爽地回了家。
花军忆很是好奇,就问她遇到什么好事了。
伍小航就在一边说了事情经过。
花军忆听着伍小航的话,眉头拧得越来越紧。那陆姣姣还有完没完了?
“只要她还跟秦家姑娘住在一个村子,这膈应的事,以后呐,估计是少不了的。”花母在一边叹息道,随后却是笑了,“你这么一说啊,我倒是有个主意,就看儿子你能不能做到了。”
“什么主意?”花军忆急切地追问。
“娶了秦家姑娘,带着她去随军啊。到了你营区里,谁还会无事生非?”花母很是信任地说道。
花军忆无奈,有人的地方,那就有争争吵吵的。只要她还是那么的鹤立鸡群,总归还是会被人说道的。
不过,随军,怎么听起来那么顺耳呢?
又过了一日,整个公社都开始忙碌夏收了。
六七十的老人与十岁到十三四岁的孩子呢,都留在晒谷场上,翻晒稻子。天黑要下雨,就要把谷子堆起来,用塑料布盖好。当然了,收稻子也是个艰难的活儿,单靠着老小,还是容易被忽然而来的大雨淋湿的。
这不,东面山头那边忽然起了一大片的乌云,雨幕一帘一帘的往山下挂着,眼见着就要到这晒谷上上了。
老老小小的呼喊着快点,可还是势单力薄的。
好在离得晒谷场近的秦立然等人飞奔回来了。
老人小孩儿看见壮劳力回来了,个个都松了一口气。
小时荣与小知远就在旁边躲雨的草棚下看着自家姑姑大展神威,手中的木板耙子挥舞得都只剩下一道道的残影。
“姑姑厉害,超厉害!”
“远远在这里,我去帮姑姑扫谷子。”小时荣拿着一把光秃秃的竹枝扫把就上前去。
秦立然看见了她,也不说话,只让她自己发挥。
小时荣毕竟是兄长的长女,可不能娇生惯养的。不然,以后领导不了后面的弟弟妹妹。
秦立然这一堆谷子是最大的。所以,后面赶来的覃小塘也来她这边帮忙。
就在他们堪堪把塑料布盖好,雨点就像是豆子一样哗啦啦的撒了下来。
秦立然一手抱起小时荣就跑到了草棚下,避免了被雨淋湿衣裳。
想与秦立然说话的覃小塘见她这样的操作,一时间有些愣住了。而就在他愣住的那一刻,白茫茫的雨帘正式落下,顷刻间把覃小塘淋成了落汤鸡。
雨棚中的人看着他与其他人被雨淋透了,都笑了,有人还喊道:“你们索性就着雨水洗个澡好了。免得回家还得烧水!哈哈哈。我们不会看你的~”
“对呀,我们可不会看你们的,毕竟这是落汤鸡,有什么看头?哈哈哈,只是今晚你们有口福了,可以吃‘鸡’啦!”
雨中的人被奚落了,也是回了几句,索性淋着雨回了家。
见到他们这样,草棚里躲雨的人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哟哟的叫喊起来。
秦立然见他们这般苦中作乐,倒是觉得有趣极了,往日里清冷的面容也带上了柔和的笑容。
隔着雨幕,正打算转身回去的覃小塘看呆了。
而后,一声惊雷,把他的魂给打了回来,迅速低下头,略有些仓促地往家里跑去了.
路上的覃小塘心还是砰砰地跳着的,他在想,她绝对不是原来的秦立然。她到底是谁?
想着她的待人以礼,会功夫,不像是现在的女同志,也不像是后面的那些年轻又崇尚自由的女孩儿,更像是从古代来的大家女子,有担当、有计谋,却心怀仁善……“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是谁的。”
他不知晓,对一个人投入太过关注,是会沦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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