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还在实习期的刘倩云正辅助医生为病人手术,短短两个小时,护士值班室的电话就响了五次。
待手术结束,前脚踏出手术室,那电话后脚就又响了,同事冲她喊:“小刘,你妈找你,估计有急事。”
手术后刘倩云是要跟医生送患者回病房的,顺便实践操作些护理知识,这电话打断了她的工作节奏,另一位实习护士便道:“快去接吧,别让阿姨着急,病房的事有我。”
刘倩云点点头,扯下口罩,深呼吸了一口才拿起话筒:“喂,妈。”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就响起宋梅花凄惨的哭声:“你爸爸要完了,倩云啊,快去求求赵家人,我们找人打听过,你爸的事没多严重,可材料要是交到部里,他就成了典型,就完了!我们一家人都完了!”
刘倩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别急,我先回家。”
说完找护士长请假,接着骑上自行车匆匆朝家赶。
“这个小刘,三天两头请假,工作还总犯错误。”护士长叹口气,对身旁的主任道,“等她实习结束就将档案退回学校吧。”
这种不敬业的下属,她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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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雪同志,你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平凡英雄,这是我们日报从未考虑,从而忽略的一群人。”赵胜天推了推眼镜,朝宁雪伸出手,“谢谢你。”
宁雪微笑着大方回握:“不客气,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嗯嗯。”赵胜天已经一刻都不想多留了,他急着回去找主编汇报。
目送赵胜天离开后,宁雪伸了个懒腰,一不留神又聊了一个小时,四点多了,百货大楼马上就要下班,她得走快些。
为了赶时间,这次宁雪走的是小路,两边都是破旧的仓库,还在使用中的不多,因为无人打理,爬山虎等藤蔓植物将院墙覆盖的严严实实,一股股陈旧的腐味随风飘散,虽然太阳还没落山,却显出几分阴森来。
若不是赶时间,宁雪不会走这条路,她不怕阴森不怕坏人,但有些洁癖,这股腐味叫人难受。
正捂着鼻子快步往前走,身后的一声大喝吓了她一跳。
“站住!”
“谁啊。”宁雪瞬间有点火大。
才回过头,刘倩云便像个疯子似的朝她扑来,一双手目标明确,要来掐宁雪的脸。
刘倩云个子不高,但很结实,是那种很健美的姑娘,她也清楚自己的实力,所以一见宁雪落单就跟了上来,满脑子都是先揍这个妖精一顿再说。
宁雪一个激灵,闪身便躲开了。
“啊。”刘倩云没料到她那么灵活,扑空后收不住力,踉跄一下便摔在了泥地上,那泥里也不知混了多少年的腐枝烂叶,一股臭腥味贴着脸扑来,刘倩云想不想吐宁雪不知道,反正她是要看吐了。
为了避免这个一身脏泥的人再有动作恶心自己,宁雪干脆用膝盖顶住刘倩云的腿和背:“倩云姐,你这是干嘛?”
刘倩云满腔怒气无处发泄,爬又爬不起来,只能原地狗刨,无能狂怒:“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和赵胜天刚才牵手了!你凭什么,凭什么勾引我未婚夫,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
接着竭力的抬头看向宁雪,咬牙切齿:“那次掉水里怎么没淹死你啊,淹不死你也该丢个大脸,湿漉漉的爬上岸,身体全被人看光,也亏得你运气好。”
嗯?宁雪在原主记忆里翻捡着,想起前年夏天去附近的河边玩水,结果失足落水的事。
那是个周日,百姓们贪凉,携老带幼都在小河边嬉戏玩耍,原主在岸边摘了会野花,突然就一头载水里了,她拼命挣扎,边上的人却以为她在玩水,最后是一位女职工发现不对劲把她捞了上来,还借给她一块毛毯遮身体保暖。
宁雪恍然:“是你踢的我!”
原主哪里是什么失足,分明是谋杀,只是原主受惊过度暂时忘了,亏得刘倩云贱兮兮提起来,不然宁雪也想不起。
刘倩云轻蔑一笑:“证据呢?没证据你说个屁,你这个不要脸的臭虫。”
“啪。”宁雪爽快的给了刘倩云一巴掌,“什么证据?我打你需要证据?”
说完又是一巴掌,把刘倩云直接给打懵了。
宁雪笑笑:“不好意思,我手劲大。”
原本宁雪不太想和这又蠢又满脑子未婚夫的人计较,毕竟她没做啥大恶事,可她居然曾将原主推到水里,这事可就大发了,为了原主宁雪也不能轻饶了她,于是在将人胖揍一顿后,宁雪拔腿跑路,对外面戴着红袖章的人举报,说那巷子里有人投机倒把。
如今各类小市场虽然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头,可在明面上仍是不许私人经营的。
“谢谢,我们这就去看看!”
宁雪笑着说不客气,在路边找地方洗干净手后快步朝百货大楼去,亏得她运气好,抢在百货大楼落锁前到了卖布的柜台。
“万姐,秦姐。”宁雪眯眯笑的喊了一嗓。
正在收捡柜台货品的两人哟了声:“这么晚才来呀。”
“有事耽搁了,两位姐姐帮我个忙,加会班让我挑块好布吧,我准备做一款新衬衣。”
秦姐眼前一亮:“什么式样的?”
在宁雪那做的裙子可给她长脸了,人人都夸好看,可裙子虽好,也不能天天穿,所以一听宁雪说有新花样,那眼睛都亮了。
“我也说不清,等做好了我带来给你看。”宁雪说完很有自信的补了句,“反正不会差。”
“那是,你们娘俩的手艺没得说。”秦姐说着拉开柜台侧边的小门,“你自己进来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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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终于落山了,某驻岛陆军部队也结束了下午的训练。
累了一整天的何平不想说话,只想躺平等开饭。
陆占渊走过来踢踢好友:“走,今天邮差进岛,我们去看看。”
海岛上的娱乐活动比较少,最令驻岛官兵们期待的就是邮差,邮差一周坐渡轮来一次,除了书信包裹,还有官兵们订阅的书籍报纸。
陆占渊期待的除了报纸,就是是每月最新一期的《大众电影》和《科学画报》。
“你去吧,我歇歇。”何平哼哼两声,“你先把东西搬到这来,晚点我搬回阅览室。”
知道今天的训练强度已经到了好友的极限,陆占渊没多说,点了下头就往港口边的小警卫室跑去,邮差不深入岛内,将东西堆在小警卫室就离开去往下一个海岛,东西需要各小单位自取。
看着陆占渊一阵风似的跑开,何平只能感叹上天不公,他拉练完就和死狗差不多,老陆居然和没事人一样。
气不气人?气死人了好吗。
不到一刻钟,陆占渊回来了:“有你两封信,一个包裹。”
至于他,自然是什么都没有,陆占渊已经习惯了,支腿踩在一旁的石头上,先翻起杂志来。
“两封?”倒是何平有些奇怪,但还是照例先拆包裹。
何母爱子心切,每周一个包裹是雷打不动的,何平从一包裹的零食里抓了块麦芽糖含嘴里,又塞一块给陆占渊,这才搓搓手开始看信。
一封是家人寄来的,另一封嘛,何平拿起来掂量一下,分量还挺沉,而且没有寄信人的信息,他呲牙一乐:“不会是情书吧,暗恋我却不好意思表白,所以写匿名信来表达心意,老陆啊,看来我要有对象了。”
陆占渊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了好友一眼:“别犯花痴了,快看吧。”
他们这的男女比例是十比一,想找对象?呵呵,简直是蜀道难。
何平快速的将信拆开,一共三页纸,字写的密密麻麻,初时看得想笑,后来越看眉拧的越深,最后将信甩到陆占渊手上:“老陆你看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陆占渊一目十行,很快将信囫囵看过一遍:“你有对象,她叫宁雪?然后她脚踏两只船,趁你不在和别人好上了?”
何平气笑了,他倒想有对象,可问题是没有,不仅没有,现在还被别人扣了个莫须有的绿帽子。
“把信扔了吧。”何平气愤了一会,又拆开了家书。
陆占渊却琢磨了好一会,看看信封上的邮戳:“这是从你家那边寄来的,寄信人目的虽不明确,但显然认识你,依我看,这信还是寄回去给你妈看看,让她帮着查查,问一问。”
“啊?”何平嚼着糖没跟上好友思路。
“经验之见。”陆占渊将信叠好塞回何平手上,目光沉沉的,“万一有人想利用你们家达到什么目呢?还是先通气的好。”
何平被家人保护的很单纯,而他从小见识的阴私狠辣却多如牛毛,难免多想一步。
对好友的脑子何平非常信任,当即说好,接着扶着陆占渊肩膀站起来:“走,把东西搬动阅览室就开饭咯。”
陆占渊闷闷的点头,总觉得信中提到的姑娘名字很耳熟,宁雪,宁雪,他在心里默念几遍,忽然忆起,当天那位将馄饨汤洒他身上的姑娘就叫宁雪,路上有人同她打过招呼。
只是那人用的方言,宁听起来像“林”的发音,他才一时没对上号。
原来她叫宁雪啊,陆占渊的眼神柔和几分。
这名字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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