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余晖也散尽了。
霓虹闪起来,他们几个才发现这个街区是多么的热闹,他们看着在人头攒动中交错的繁复灯光中。
似乎……还闻到了食物新鲜出炉的味道。
“好香。”
“好甜。”
“对面好像有市集。”
“我有点儿不想去了。”
当然了,退堂鼓是一定要打的。
“都出门了,门也锁上了。”苏新皓说,“车快到了。”
六个人分了两批外带各一位摄像老师,坐上了前后脚的出租车。
“真的吓人吗,你说实话。”朱志鑫拍了一把苏新皓,“真闹鬼啊?”
“我觉得挺诡异,走进去阴森森的。”苏新皓看着前面的路,车灯的红光照在他脸上。
“真有人叫你皓皓啊?”
“对!我真听见了。”
任飞衍看了眼眼睛瞪得呆呆的朱志鑫。
这人是真害怕。
任飞衍虽然没有对“闹鬼”一系列非科学事件深信不疑,但他认为凡事皆有可能,也皆有原因。
“朱志鑫,你知不知道一件事?”任飞衍忽然压低声音说。
“什么事?”朱志鑫惊弓之鸟般紧接着问。
“算了,没事。”
“你!快说,你这样我更害怕了。”
“人其实是和没有离开和无法离开的魂魄一起存在在人间的,正所谓三魂气魄,人死后变成天魂胎光、地魂爽灵、人魂幽精,尸狗、伏矢、雀阴、吞贼……”
任飞衍缓慢地说。
朱志鑫没应,也没阻止他继续说,只是悄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连眼睛也一块闭上了。
“没事,我觉得那个地方晚上也会比较亮堂,说不定什么也不会发生。”苏新皓说。
但朱志鑫显然已经油盐不进。
“任飞衍,你在哪儿看的这些,这么详细。”苏新皓问。
穿来这儿之前就看过了。
任飞衍顿了顿,“偶然刷到了,就了解了一下。挺有意思的。”
苏新皓了然地点点头,“果然是你。”
车堵在了高峰路段。
任飞衍看着窗外,熟悉又模糊的北京的夜景。
他很久没来北京了。
没想到再来会是用这具身体。
这事儿是不是比闹鬼更神奇。
“对了,让合照来着。”苏新皓举起手机,“出发、到达和最后出来都要合照,说是留证。”
“太斤斤计较了,把我们当什么人啊。”朱志鑫嘟囔了一句。
任飞衍歪了歪头,把脸探进画面。
“你脸真是煞白。”任飞衍对朱志鑫说。
“我是皮肤白,不是脸色煞白。”朱志鑫嘴硬。
“好好好。”两人应和道。
*
“就是这儿。”
任飞衍远远就看见等在大门外的三个人。
“没先进去?”
“我们是个团体,要一起行动啊。”张极语速很快地回。
任飞衍一一扫过这些人的脸,看得出没有一个是一点儿都不怕的。
也是,哪儿来对未知一点儿恐惧都没有的人。
都是装出来的。
张极在最前面,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差点崴脚的摄像老师,又顺理成章地送了一下。
“老师你走这儿。”
这下摄像老师是最前面的了。
“对,老师你站最前面方便拍我们,大构图,给我们拍个大片吧。”
张泽禹接过话,捧杀谓之经典。
“就这,上三楼。”
“这儿真没人住啊,都没几户亮灯。”张极说。
“可能都还没下班。”左航走在了最后。
“还真有点儿像职工楼。”任飞衍看了眼铁皮防盗门,上面贴满了开锁广告。
“我记得……今天来的时候张泽禹也说了这句话。”苏新皓声音越说越小。
“总不能是循环吧,哈哈哈。”
张泽禹干笑两声,谁也没说话了。
防盗门吱呀打开,摄像老师按了两下开关。
灯没有亮。
“……”
这时忽然响起一声提示音。
“谁的。”左航问。
除了张极也没别人了。
“群里说要找到藏在房间里的一个信封。”张极确认了消息,顺便给闪光灯打开了。
的确如张泽禹和苏新皓所说,既不老旧,也不脏乱,地板透亮,木质家具整齐摆放着,只是隐约有股潮湿的味道。
“这有几个房间啊。”
“两个。”张泽禹说。
“那还是分散开快点找,找到了赶快出去,这连灯都没有有点遭不住啊。”
六个人沉默着分散开,步子迈得很谨慎。
卧室也一样整洁,看起来就只是很久没有人住的空闲房屋,没有什么特别。
任飞衍在桌子和书架上翻找,没有收获。
“在这,找到了!”
另一个房间传来朱志鑫的声音,和他从房间飞快窜到客厅的脚步声。
朱志鑫手里抓着一个白色的信封,在闪光灯下正反照了一遍,什么也没写。
“这是给我们的吧?”朱志鑫对着镜头说。
“不然还能是给谁的。”张极问。
问着无心,听者有意。在这种有鬼没鬼都要自己吓自己一通的氛围里,让人毛骨悚然。
“老师,你知道吗?”任飞衍就近问了一句摄像老师,老师不言语,只是一味摇头。
“要不打开看看,”张泽禹说,“信封这么新,应该没跑了。”
“对,打开看看。”苏新皓附和着。
朱志鑫犹豫了一下,由张极着急忙慌地扯开信封。
“有一张字条。”张极说。
“念出来。”
“‘看你们身后’……”
他们齐刷刷地把闪光灯对向还大敞着的房门。
铁门被风吹得晃了两下,没有任何异样。
“为什么……要看身后?”
“等会儿,左航呢?”
“左航!”
没人回应。
“左航不见了!”
除却摄像老师,站在客厅中央的,赫然只有他们五个人。
任飞衍觉得有一片鸡皮疙瘩爬过自己的脸侧。
左航!
左航。
“苏新皓别叫了,左航应该不在这。”朱志鑫话音有些着急。
“我没叫。”苏新皓僵着,“那不是我的声音!”
任飞衍只觉脊背一片阴冷。
朱志鑫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声声“左航”仍未休止,从房间的角落,又或是窗外呼啸闪过的风里。
“靠,这也太像‘皓皓’了吧。”张泽禹小声说。
这诡异的人声并不稳,忽大忽小,“航”字竟真有些像“皓”。
“你今天听到的,是不是就是这种声音,在叫你皓皓。”张泽禹接着说。
“好像就是。”苏新皓的话尾带着颤抖。
“我们现在要么去找这个声音来源,也算是给这一趟一个交代。”任飞衍说,“要么现在马上离开这,这声音太瘆人了。”
“我们走吧。”朱志鑫最先应和,拽着任飞衍就想跑。
“不是!等会儿!”苏新皓却抓住了任飞衍,大喊了一声。
“怎么了!”
“我看到一个黑影!是人影!”
“你看错了吧,别吓人!”张极迅速转身,所有人都看着苏新皓所指的方向,一动不敢动。
那里只有开着门的卫生间,和一面阴冷的半身镜。
任飞衍看着镜子,他和朱志鑫站的位置刚好正对着。
不对。
这太怪了。
任飞衍脖子上一片刺激,好像真的看到镜子里闪过一道黑影。
就在下一秒,任飞衍看到镜子里他和朱志鑫的中间,凭空多出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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