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这么说,”炁依不太服气地嘟起嘴,“可这世界大部分时候不都是和平年代吗?当个老二挺好的,至少……能被大哥罩着。”
“你真觉得,大部分时候都是和平年代?”朝暮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块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造型古朴的小刀,刀身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微光,“先不说遥远的过去,光是这一两百年,人类自己就折腾得够呛了。”
“可……总是这么想,活着也太悲观了。”
“是啊,”朝暮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望向炁依,眸中的清冷被一种温煦的情绪取代,“所以这世上,才会有我这样悲观的人,也需要有你这样……乐观的人。”
“这……算是表扬吗?”炁依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憨憨地转过头去,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这就害羞了?”
“倒也不是,”炁依深吸一口气,决定坦诚一些,“只是这一两天相处下来,总觉得……有点怕怕的。你身上的气场太强了,我做事都变得畏手畏脚,不敢做这个,也不敢碰那个。”
朝暮闻言,忽然凑近,墨玉般的眸子直直盯着她:“我有这么吓人吗?”
“不是吓人,”炁依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心跳漏了一拍,“就是第一次看到你,心里就有些……发怵。”
“那你还敢跟着我来我家?”朝暮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蛊惑,“小兔子自己送上门来?”
“我才不是兔子!”炁依急忙反驳,脸又热了起来,“我妈说了,让我好好跟你相处,多向你学习当地的风土人情。”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赶紧补充道。
“哦——”朝暮故意拖长了语调,眼中戏谑更浓,“原来是这样,你是带着任务来的。”
“不是!不是的!”炁依慌忙摆手。
“好了,”朝暮见好就收,直起身子,“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家吧,再晚,你母亲该担心了。”
“好,”炁依点点头,转身欲走,又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嘱咐,“那你……今天忙了那么久,也早点休息。”
炁依并非迟钝之人。这几日与朝暮的相处,总让她心头萦绕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本性认生,不易与人迅速熟络,却也从不怯场,习惯与周遭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可朝暮不同。在她身边,炁依确实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牵制,但那并非令人窒息的压迫,反倒更像被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当她起身走动时,仿佛有隐形的暖流环绕周身,那感觉像是在被默默注视着每一言每一行,却奇异地让她感到安心,甚至……并不讨厌。
再者,以朝暮的性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自来熟的人。可这才见面几次?她就对自己如此细心周到。若说毫无缘由,她们之间的种种反应,也未免太不寻常了。
等她回到暂住的家中,母亲正伏案工作,对着电脑屏幕调试白天拍摄的图片。
“您现在忙吗?”
“怎么了?”母亲没有回头,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上,“今天一天都去哪了?上午见你和朝暮一起下山了。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炁依随意地在地板上坐下,抱着膝盖,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交流总要循序渐进吧?您这一下子抛出这么多问题,是想让我写一篇调研报告吗?”
“炁依,我不是这个意思。”母亲终于转过头,语气缓和了些。
“我今天……过得挺好,”炁依也放缓了语调,“在朝暮那里,确实学到些东西。不过,我想问问您关于朝暮的事。”
“嗯?”母亲眉梢微动,“想问什么?”
“什么都行。您看,她年纪跟我差不多,但似乎不上学,一个人住,也没见过她父母,可村里人对她好像……很是敬重。她……她整个人,好像都和她的年龄不太相符。”炁依斟酌着用词。
母亲沉默了片刻,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你真想知道?”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