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白费力气了。“

茉莉松开钳制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喉间的刀刃，冰凉的刀身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

“如果你觉得被冒犯，被窥探，无法容忍……或许……现在动手，杀了我？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她甚至主动收束了体内无时无刻不在流转的光暗能量，散去了皮肤上的防护屏障，然后微微扬起下巴，将脖子往刀尖一送，殷红的血珠顿时沁出。

这个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伽古拉死死盯着她，已快要抑制不住暴戾的冲动。

“怎么？不动手吗？”

茉莉带着遗憾说，伸手荡开刀锋，轻轻抚过脖子上残留着的他昨夜的咬痕。

“昨天……你收力了。魔人化的伽古拉……可不会在咬人时，收起他的獠牙。”

“你，到底想干什么？”

伽古拉用尽最后一点耐心，轻声质问。

“你猜？”

茉莉凑近他的脖颈，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皮肤上。

“不杀我的话……要不……你亲自拷问一下？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她用牙齿轻轻啃咬着他的喉结，舌尖舔舐着皮肤。

如你所愿！

这句话，如同点燃炸药桶的最后火星，伽古拉眼中最后一丝名为“克制”的弦彻底崩断。

所有混乱的情绪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不再思考，不再分析，放任自己被那汹涌的本能吞噬。

他一把将她抱起，摔向旁边那张铺着亚麻床单的床榻，粗暴地撕开她本就单薄的衣物。魔人化的指尖划过她锁骨下方那个曼陀罗花烙印，瞬间留下几道渗血的细痕。

茉莉的身体在他身下猛地一颤，琥珀色的瞳孔因剧痛而收缩，但随即，那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伽古拉俯身，带着毁灭气息的吻重重落下，不再是唇齿间的纠缠，而是啃咬。他尖利的犬齿刺破了她颈侧的皮肤，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出，带着铁锈味的腥甜弥漫在两人之间。

***

***

当那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暴浪潮终于退去，留下的是死寂般的疲惫和一片狼藉。沉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伽古拉撑起身体，覆盖着魔人化鳞片的皮肤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显露出底下因能量剧烈波动而显得异常苍白的、属于人类的肤色。

魔人形态的消退带来一阵虚脱般的眩晕和能量反噬的刺痛，但他毫不在意。

他那双已经恢复成人类金色竖瞳的眼睛，盯着身下的茉莉。光线从敞开的窗户流泻进来，残酷地照亮了战场。

亚麻床单上洇开大片深色的、混杂着血迹和不明液体的污渍。茉莉像一具被风暴蹂躏过的残破人偶，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痕迹，长睫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琥珀色的瞳孔里失去了焦距，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偶尔因牵动伤口而引发的、细微的抽气声，证明她还活着。

伽古拉的目光如同被烫到般移开，却又不受控制地再次聚焦。

……这，就是他想要的，力量的掌控感吗？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可理喻。

在力量尽失的深渊里，那份恐惧和猜疑如影随形，如同跗骨之蛆，扭曲了他的判断，放大了他感知到的每一丝“威胁”。

他把她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笨拙的试探、甚至昨夜那带着孤注一掷意味的诱惑，都当成了精心编织的陷阱，当成了对他虚弱状态的嘲讽和利用。

他以为自己在反击，在撕碎猎人的网。

可是……

伽古拉扯过旁边那件沾血的毯子，胡乱地盖在她**的、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动作在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僵硬。

他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背对着床榻，如同逃离刑场般快步走向敞开的窗户。

窗外已经全黑了。无垠、冷漠的宇宙深空，无声地注视着这间小屋，也注视着他此刻无处遁形的狼狈。

他靠在窗框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用力地摩挲着耳边的蛇形饰物，那冰冷的触感此刻却无法驱散心底那份沉甸甸的的陌生感觉。

千百年的流浪与杀戮铸就的坚硬外壳，在这一夜，被他自己亲手砸出了无法忽视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