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聂七七赶紧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大哥,您先把匕首移开点儿,我给你拿就是了。”
她装作弯腰拿东西的样子,趁着蒙面人放松警惕,灵活转身一下子从他身侧钻过,随后又迅速拔出头上的簪子刺向那人的背脊。
蒙面人吃痛,聂七七抓住机会逃跑。但她根本不熟悉周遭的地形,很快就跑到一处死胡同内,而身后的蒙面人仍旧穷追不舍。
“找死!”那人恼羞成怒转身向聂七七刺去。
聂七七无处可逃,下意识闭眼,抬手防御。可下一秒,身上的疼痛却没有像预料的一般袭来。
她睁开双眼,却未曾想来人居然是上官翎。他身手娴熟,一把抓住蒙面人的手,随后抬腿向那人胸口处踢去。
蒙面人当下就被逼退了好几步,随之手中的匕首掉地,发出银铃般清脆的声响。
“噔噔。”
上官翎视线扫过地上的匕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眯着,眼神中带着些许探究。
蒙面人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捡起地上的匕首后,转身逃走。
聂七七没想到上官翎居然还会武功,看他平时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没想到动起手来却有模有样,干净利落。
“谢谢啊。”聂七七礼貌答谢。
闻言上官翎微愣,随后瞥了一眼她:“真是蠢人一个。”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聂七七心里的感恩之情还没有发芽,就被他一句话给扼杀了。
上官翎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将手中折扇轻敲在聂七七脑袋上:“华坊鱼龙混杂,你居然想去那种地方卖兰晶石,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长。”
聂七七自知理亏,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我这不也是……走投无路了嘛。”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华坊?”她突然反应过来,反问道。
上官翎手拿折扇轻摇了两下,淡道:“我自然是有自己的法子。”
显然他不愿再多透露,聂七七也无意追问下去。
上官翎轻蹙眉头,若有所思道:“不过,刚刚我注意到那蒙面人的匕首材料,貌似是碧影阁独有的玄冰铁。”
聂七七脸上露出些许诧异:“所以你的意思是杀我之人是碧影阁的?”
上官翎挑眉,提点道:“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官家的人。”
确实,能够用的了碧影阁物件的人,除了本阁之人就是官家了。但是聂七七没有想明白,不管是哪一方的人,他们何至于为了一颗兰晶石而做到此地步呢?
还没想出头绪,聂七七头上突然吃痛,她抬头怒瞪着面前的人。
上官翎轻笑,收起手中折扇:“你慢慢想吧,走了。”
他走了两步,突然回过身威胁道:“对了,我习武之事,不准透露给他人。”
聂七七刚走到巷子口,远远就瞧见绿饶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嘴上在念念有词,脸上却愁眉苦脸甚是不安。
她还未走近,就抬手朝着远方招手:“绿饶,我回来了!”
“小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绿饶见到她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双手局促地交握在一起。
聂七七察觉到她的情绪,关切询问:“绿饶,你怎么了?”
还未开口,绿饶就直直跪在了她面前。
顿时,聂七七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小姐,绿饶……不能再跟着你了。”绿饶虽觉难以启齿,但还是如实告知,“我知道这个时候离开您实属我不义,但我奶奶年事已高,弟弟又还小,他们还需要我赚钱养活,大小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绿饶,你起来吧。”聂七七伸手轻拍她的肩膀,“你没有对不起我,人总是要想办法活下去的,只怪我没有能力留住你。”
聂七七在短短几日内,感受到了前十几年岁都不曾知晓的人情冷暖,故事向来都是人走茶凉,倘若她是绿饶,亦会如此抉择。
“不过小姐您放心,这个房子你和夫人就放心住吧。”绿饶擦干脸上的泪水,继续解释,“奶奶年事已高,我得回去乡下照顾她。这房子虽破,但你和夫人至少有个落脚之处。”
平白占人便宜,聂七七觉得有些不妥:“这……”
“绿饶,来。”聂夫人从里屋走了出来,眼神温柔朝着绿饶招手。
这房屋四处破败,二人的对话并未放低声量,怕是聂夫人已经听到了其中缘由。
绿饶垂下头,心虚上前:“夫人。”
聂夫人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黄色的锦囊:“这个平安符给你,虽然不值钱,但你和七七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我半个女儿,就算以后不能同行,也愿你一切顺遂。”
绿饶叩谢过二人,便含泪离去。
晚饭时,面对一桌饭菜,聂七七却迟迟未动筷子。
聂夫人见女儿闷闷不乐,遂开口询问:“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吗?”
“不是。”聂七七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随即端起碗筷。
白天遇刺的事情,她还没想出头绪,暂时还是不要让娘亲过于担心的好。
“娘,那是什么?”聂七七注意到墙角有个长条形物品被绸布给盖上。
本就空荡荡的旧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件精致的物件,格外的显眼。
“没,没什么。”聂夫人心虚回应。
聂夫人赶忙起身挡住它,却被聂七七抢先一步拉开了绸布。
绸布滑落,一把成色不赖的琵琶映入眼帘。
聂七七眼神中充满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个?”
“我……如果说是我捡的,你信吗?”聂夫人强装镇定。
聂七七果断点头:“我信。”
聂夫人霎时松了一口气。
“娘,您看我像傻子吗?”聂七七接着反问。
聂夫人仔细端详片刻,甚至还认真思索了一下:“确实不太像。”
聂七七望向墙角的琵琶:“娘,招了吧。”
聂夫人语速飞快,像是生怕自己女儿听清楚:“今日我出门逛了逛,就是,那个,迎春楼的叶老板说,他们还差一个乐师。”
“什么?迎春楼!?”聂七七瞳孔放大,涨红了脖颈,一口回绝,“我不可能让您去那种烟花之地!”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心疼为娘,但为娘也想替你分担些。”聂夫人抬手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眼神中满是心疼。
这几日,每日都看着女儿早出晚归,每次都强撑笑意,聂夫人心里也十分难受。
“或者我去!”聂七七提出建议,她并不想让步。
聂夫人笑容柔和,从容地拿起墙角的琵琶,递到她的面前:“那你弹一个试试。”
从小聂七七对琴棋书画的天赋可以说差到极点,她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琵琶,装模作样弹了起来。
一曲完毕,只能说,弹了个响听。
“放心,娘靠自己手艺吃饭不丢人。”聂夫人放下捂在耳边的手,眼神中满是疼爱,“我们家的大小姐长大了,你爹爹要是看到他的宝贝女儿这般苦闷,怕是在天上要急得团团转了。”
聂七七眼眸中泛着晶莹,声线带着些许鼻音:“才不会,爹爹向来最偏心娘亲了。”
“远之啊,你放心。我们娘俩必定关关难过,关关过。”聂夫人仰头望向远方,嘴角笑意温柔。
聂七七上前搂住娘亲,视线朝着同一方向望去:“嗯,关关难过,关关过。”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穿透血红色天空,将霞光布满整个天际。白云翻涌流动在其间,仿佛有人藏匿在后暗自着急。
迎春楼,坐落在溪北和溪东的中间,恰好成为了奢靡与窘迫的分界线。
富人来这里享乐,穷人来这里乞讨。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这里是常发生的事情。
聂七七抬眼望去,‘迎春楼’的牌匾金碧辉煌,外面接客的姑娘们穿戴奢华,谈笑嫣然站在门口。而街对面则是衣衫褴褛的乞丐们,他们瞄准了尽兴而去的宾客,总能收获一些施舍。
这极致反差的画面,让聂七七大为震撼。
“诶,你来了啊!”为首的红衣女子,脚下步履摇曳生姿,朝着母女二人走来。
她眼神掠过一旁的聂七七,眸中带着几分惊艳:“这位是?”
“这是我女儿聂七七,她怕我生出意外,特地陪我前来。”聂夫人不着痕迹将女儿揽到身后,脸上堆砌起讨好的笑容,“您放心,她就在一旁,不会耽误正事的。”
眼前的红衣女子年岁并不大,但高挑的身材让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的气场,令人不觉信服。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间,一颗美人痣恰到好处,让她散发出不符合原本年纪的妩媚感。
与聂七七的明艳不同,她的美是更具有侵略感,像是黑夜里一条蛰伏在树梢的蛇,静待着好时间,将猎物一举拿下。
女人拿起手中的锦绣团扇,轻摇手腕,语带着嫌弃之意:“那就好,别耽误我做生意。”
“娘,她就是叶老鸨啊?”聂七七从她娘的身后探出,看着远方离去的身影。
聂夫人伸手轻扣她的头:“这孩子好好说话,人家是叶老板。”
聂七七揉着头顶看向远处的红衣女人,怎么觉得背影隐隐透露出一股杀气。
不过这么远的距离,她应该听不见吧?
前两天,终于终于申签成功了~
本来都不抱希望了,感谢我那心软的编编。
虽然知道之后的路也不会轻松。
但,关关难过,关关过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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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关关难过关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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