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水忌惮秦老,至少他不愿与其对战。
应秋元眼中,两人身上缀着的古怪人影在某一瞬间拉长、放大,一半仍旧缀在两人身上,另一半却升至虚空,如同巨人般笼罩着场中众人。
很恐怖。
只有应秋元能看见,也只有她知道,这两道虚幻人影便是邪灵本体。此时此刻,他们正微微垂头,俯视着场中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们………
这是针对灵魂的攻击,绝对的力量碾压。
生死一瞬。
只是虽依旧看不清虚幻人影的五官神色,但应秋元却知道这两人是不同的。
秦老是书院的人。
而院长司徒长空方才之举,显然是知晓秦老是邪灵,方才将他推出来应对余光水。
“余光水,你今日前来重伤我院学生又欲强抢上野秋,想是应当给我个合适的说法罢。”
秦老沉吟,枯瘦的脸上皱纹沟壑纵横,一双浑浊双眼深陷在干瘪的眼窝中,声音苍老沙哑 ,同此前上野秋慷锵有力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虽你说你非世俗之人,规矩、道义无法约束你的行径。可在场其余人却皆是俗世凡人,遵守规矩行事,奉行道义做人。”
“你做事可以不讲道理,毕竟无人在意你如何做,也没有人想要指点你行事。可一旦你所行牵涉旁人,便再不是你一人之事,而你也必定无法全身而退。”
余光水闻言脸色阴冷,目光死死盯着秦老,眼神中带着肃杀之色,他在心中默默衡量着,判定两人交手的胜算,重新思索是否有接下来一战的必要。
……最终,他再次开口已是无形间表达了不欲一战的念头,“秦老,你替你的学生寻求说法,那我的徒儿被你书院学生重伤昏死,这又待如何?”
余光水说他所行皆从他心,可这般看来,即便不提世俗规矩、道义、品行,他这颗心也是颗惯会审时度势、看人下菜碟的卑劣的心。
“宗褚瑶伤了你徒儿,你早已替你徒儿报了仇。”秦老淡淡道。
宗褚瑶被余光水所伤,灵魂震荡严重,至今未醒。内外伤暂时瞧不见,可谁知道她醒来会是什么模样。
内外伤可治,伤重的灵魂难愈。
“灵儿是我最疼爱的徒弟,在我看来,没有一报还一报,她受的伤需得伤她之人十倍、百倍偿还。”
余光水不容置疑的说道,态度依旧傲慢。
“可宗褚瑶至今未醒,即便偿还也需得她醒来后由她新手偿还。余光水……”
秦老叹道:“晚辈的事便让晚辈自己解决,你又何必参合进来,还是说在你看来,你的徒弟不比宗褚瑶,需得借助你的帮助才不至于被人欺负?”
“秦老,你这是在故意激我吧。”
余光水脸上泛起嘲讽的笑意来,一时间,整个人看着却比此前更为畅快欢愉。
他袖袍一挥,一双满是精光的眼睛一一扫视众人,语气诡谲的说道:“不过既是你主动提及,司徒院长和其余掌教也在场,那你们便正好做个见证,五年后玄真大陆终极比试开启,灵儿自会亲自前来朝你院学生宗褚瑶讨教,还望届时如你所言,身为长辈的你我皆要干预。”
说罢,余光水便未过多纠缠,脸上带着古怪的满意之色,笑着转身朝自己的徒儿走去。
他伸手接过戚君寒怀中昏死过去的灵儿,指腹缓缓抚摸她细嫩的脸颊,一抬头目光便落在了其余三名徒弟身上。
他背对着众人,一时间,没人瞧见他脸色如何,但能看清面向众人的徐成、胖子、戚君寒三人脸色紧绷,皆垂了眼帘未与其对视。
这般看来,他应当是个较为严厉的师傅?
按理说严师出高徒,他方才又那般自信,为何那个叫灵儿的小姑娘却未能躲过宗褚瑶那粗浅的一击?
很奇怪。
而且不止这一点。方才绰号叫胖子的少年唇瓣张合,无声的提醒也很诡异,好似他早便知道一些什么似的?
思及此,应秋元抬眸朝胖子看去。
余光水抱着灵儿走在最前面,其余三名少年缀在他身后。
胖子一边走,一边回望应秋元。脸上神情丰富异常,无声言语的同时亦兴奋的手舞足蹈。
“他看你做什么?”
宗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半蹲下身子,伸手一提应秋元后领将她给拎了起来。
应秋元顺势站起身,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看着胖子,说道:“他没在看我,他在看你。”
宗度面无表情的朝胖子看去,正巧撞上这人探来的目光。
胖子激动的神情一滞,可转瞬嘴角一咧,脸上便又浮现出热情爽朗的笑容来,朝着两人挥了挥手,又对着应秋元一指远方,无声说着什么。
对此,应秋元的回应便是默契的一点头。
宗度审视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巡视,一张脸渐渐板了起来
这时,书院未遭受重创的护卫、医师等纷纷赶了过来,一一查探众人伤势。
场中伤重之人被担架抬进书院医治,伤势较轻的人也在护卫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朝水云涧走去,打算好生休养一番。
宗度见应秋元心无旁骛的凝视着胖子离去的背影,瞥了她一眼,默默的一转身,不在理会应秋元,转而去探望霍连城、沐云芳等人。
沐云芳同霍连海面色惨白无色,但神智尚且清醒,只文同情况有些严重。
而另一边,沈清碌在顾剑秋至高空坠落时飞身相救,因着离余光水最近,两人伤势便比旁人更为严重。
广场上人群渐渐散去,有护卫上前想要搀扶着上野秋离去,她却避了开来,双刀拄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目光久久凝视着余光水离去的方向。
“小秋姑娘,我看你身上外伤比旁的人更为严重,还是早些进书院寻一病床占着吧。”
那护卫是个中年男人,人特实诚,一脸唏嘘的说道:“今儿这遭啊,算下来还是我们书院吃亏了。对方就一个小姑娘受伤昏死过去,可我们赔进去多少人讷!”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再说,这一下伤了这么多人,书院医馆的床位必定是不够的,你若不早些去,没有床位不说,没准医师人手不够没法子立即照看到你,你这伤拖着,受苦的还是你。”
他细细碎碎说了好大一通道理,上野秋却仍旧不回话。
见此,他猜测这小姑娘输给那胖子心中必定十分难过,怜惜的叹了口气,见一旁站着神态轻松、眼神明亮同旁的那些颠三倒四、面色虚弱的学生不同,咦了一声,问道:“诶?小姑娘,你没事啊?”
“额……”
应秋元虚弱的伸手一指脑袋,“头有点晕,还有点痛。不过不碍事,我自己能走。”
“真没事?”
“没事。”
“那我如今去忙别的,你看着小秋姑娘些。”
“好。”
应秋元颔首,思及这人提及书院病床、医师紧缺一事,便想到了宗度。
他灵魂虽未遭重创,但腰折了,腿看着也瘸了,昨夜同丘为对招还不知道有多少看不出的内伤呢,便朝他所在的方向看去,想劝他积极性,赶紧去占个床位。
哪知视线来回巡视左右,却见广场中早没了宗度身影。不仅如此,文同、霍连海等人也都不在。
都走了啊。
这般想着,应秋元朝上野秋走去。
上野秋如同一尊望夫石似的目光灼灼的凝视着余光水等人离去的方向,脸上神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那也很简单。
总而言之,概括下来就一个字。
——酸。
一眼看去,她整个人嫉妒的快要原地爆炸,酸溜溜的说道:“他们都好强啊…”
应秋元垂头沉思,说:“那个叫徐成的人应当不是你对手,只是他退场早,所以才没败给你。”
“嗯……石佳空说他再有半年十四,比你年长三岁,你若同他一般的年岁,不一定会输给他。”
应秋元一边安抚她,一边并未征求她的意见,强行搀扶着她朝天峰山走去,“走嘛,我们先回去。日后多的是时间,你潜心修行,届时再碰着他几个不一定会输……”
搀扶着上野秋去到书院内设的医馆,果真如那护卫所言,不仅没有空的病床,连一把可以坐人的椅子都没有。
医馆内外全是灵魂受创的学生,而且大多是新生,年岁小,修为低,平日里互相之间打打闹闹无法无法,一旦遇上余光水这种毫无道理可讲的‘强者’却是被狠狠收拾了一回,如今既丧气又惊惧,呜呜咽咽的哀嚎着。
有的人吼着头疼、背痛、全身都痛,好似经脉、骨骼、血肉被拆分剥离。可细细看去,这些人除去色气差了些,内外伤皆无。
有的人则捧着脑袋一脸恐慌的看着四周,嘴里嚷嚷着:‘我怎么在这。’‘我是谁?’‘他们又是谁?’
还有的人全身发软,脸色呆滞的随便寻了一处空地躺下 ,光明正大的走神,大大咧咧摊开的细长四肢时不时便要将行人给绊的一个趔趄。
每个人灵魂强度不一,受到创伤的程度亦不一样,但好在余光水未下死手,这群人还有救。
只是到底放心不下。
这可是书院新生,是书院的未来啊!
医馆中医师们忙碌的来回奔波、脸色焦急、担忧。被这群灵魂受创后咋咋呼呼、神魔乱舞的少年人吓的冷汗涔涔。
待见着乖顺的站在医馆门口,看着满体的‘躺尸’下不去脚的一大一小两个小姑娘,一名将将得空的医师忙跑来接应。
应秋元是没什么事的,可上野秋那副尊容便不大好看了,她同胖子比试的过程中,两人身上都带了不少醒目外伤,此后她又被余光水无差别攻击。
“哎呀,快进来,快进来。”
那人招呼着上野秋进屋,将她领进内院医治,见她伤的太重还让人给她挪出一张病床来。
应秋元见此放下心来,同上野秋简单聊了几句,安抚好她便在人满为患的医馆寻找宗度的身影。
结果这人不在。
.
‘宗度,你知道我是谁,那你还记得他吗?’
‘你只是失去记忆罢了。你一直都是,一直都是我们中的一员………”
余光水笑的不怀好意,眼中满是精锐暗光。
‘你最近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宗度倏地睁开眼来,从坐定中抽身而出。
他脸色冷淡,眼神中带着沉闷的阴郁之色,整个人紧绷的如同惊弓之鸟。
吱呀一声,未阖上的窗扇被人推的更开了些。一捧色彩鲜艳的花束被人轻轻放在靠窗的书桌上。
应秋元站在窗外,上半身露了出来,清透的眼眸打量着他,随即稍稍抿起唇瓣,缓缓笑了起来,“宗度,你怎么不去医馆?”
见是应秋元,宗度情绪和缓整个人松弛下来,这般,全身的痛感却似洪水泄闸般肆无忌惮的涌现出来。
方才入定时还没什么感觉,这时候却只觉得腰痛、腿痛、昨夜被丘为柳叶刀划伤的手腕也泛着密密麻麻的痛意。
他上身后仰,半躺着靠在床栏上,看着对面书桌上那一捧花束,微微有些出神。待醒悟过来,这花束确实是应秋元送来的后,整个人便微微有些别扭。
应秋元见他目光落在那捧花束上,一边笑着一边小声说道:“这是送你的。”
她之前跟踪这人至后山,偷听了他的秘密,此后又将他丢在野外让他孤零零一个人过了整整一夜,心中实则是有些愧疚的。加上今日他又多次在余光水面前维护小秋,她便更觉得他有时虽冷言冷语,看着冷淡疏离,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水云涧植被繁茂,日光透过枝叶缝隙星星点点的落了下来,斜斜打在应秋元身上,古旧的书桌上、灿烂盛开的花束上,一时间,竟让宗度有些恍惚。
他蹙眉收回目光,绷着一张脸望着头顶的帷帐。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宗度,这花送你。”
窗外,应秋元伸手摘掉一片夹杂在花束间的枯叶,声音轻软的说道:“你别生气了好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说的出口这样的话?!
宗度不做声。
“你是还在生气吗?”
“我昨夜慌了神,但临走前我是同你打过招呼的,只是你当时阖上眼睛没回我话。你知道的,之前有时候我同你说话你就不大爱搭理我,所以我误以为你是听见了只是懒得回我。”
应秋元瞥他一眼,指尖戳着花骨朵,说道:“我哪里知道你是真的睡着了嘛。”
应秋元是做不到的。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在一个尚且陌生的人身边,她无论多累都不可能瞬间睡过去。可昨夜,宗度躺在地上,说了没两句便阖上了眼。
“我不是故意把你丢在外面的。”应秋元诚心解释着。
“你不回我话……是真还在计较这事?”
“嗯……你别生气了,这事是我不好。”
耳边全是少女聒噪的声音。
应秋元直截了当的道歉之举让宗度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却瞬间令他体内血液躁动起来。一股酥麻之感至胸腔生出,顺着背上的脊梁、后脖颈一路攀升窜至天灵盖处。不知为何在某一瞬,身子竟似细微的颤栗起来。
但那一瞬间过后,他清醒的发现,他并没有在颤抖。
只是心中骤然一紧,一身的血肉也跟着莫名的紧绷起来。可这也只是短短一瞬罢了,他在骤然紧绷后又骤然放松,便产生了一种他在颤栗的错觉。
这感觉很古怪,让宗度很是不适,这般对应秋元主动送花,喋喋不休的诚意道歉竟是微微有些恼怒。
可是……又不想让她就此打住,而是…想要让她一直说下去。
“嗯……宗度。”应秋元脸色郁闷,“你又不理我了,是还在生气?”
“没有。”宗度双手抱胸,半靠在床栏上,侧头朝她看来,目光清冷淡定,即便如今伤重,一张脸也不掩俊秀之色。
他看着应秋元,缓缓说道:“只是……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花。”
“这样?”应秋元不懂这有什么特别的,见他肯搭理自己,便也不想骤然冷场,忙不迭的接口说道:“这也是我一次给人送花呢。”
“嗯。”
宗度低低应了声,瞥她一眼,又语气古怪的说道:“以后就别送了。”
“好。”
“还有其它事吗?可要进来说。”
应秋元这还是第一次收到他的邀请,受宠若惊之下,举止间都带上一抹郑重之色,瘦削的身板挺得更直了,步子踏的更稳重了,一步一步进得他那间全书院倒数第二破的屋子,站在了他的床前。
没办法,书院这规矩摆在那,即便宗度是宗岩松长孙,也得在这破屋子待五年。
方方正正一间小破屋,除去衣柜、床榻同靠窗摆放的书桌、配套的木椅便再无旁的多余的家具了。
应秋元站在宗度床前,居高临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宗度半靠在床榻之上,被她盯的很是不自在,伸手一请,指向对面的同书桌配套的木椅,语气也变得郑重而又别扭起来,“坐。”
“哦。”
应秋元回身,朝书桌走去,却未就此坐下,而是拖着木椅来到床前,啪嗒一声,将木椅放在离床沿最近的位置,方才一屁股坐下。
一个坐在木椅上,一个半靠在床栏上,视线倒是齐平了,奈何两人离的太近,那股异样的感觉再次不动声色的升起。
这次,宗度便真是有点不满了,他蹙了眉头,矜持的说道:“你不觉得我们靠的太近。”
“嗯。”应秋元瞥了窗外一眼,说道:“因为我有话问你,靠近点才好。”
“什么话?”
应秋元想问他为何魂体强悍至此,又为何知晓今日黑袍男人便是余光水,可一出口,却是问道:“你伤的不轻,怎么不去医馆,反是一个人回了水云涧?”
“我的魂体未遭重创,身上的伤都是肉眼可见的外伤,对于我而言自行调养修整一段时日便会好。可那群人魂体遭到创伤,医师没有这方面的救治经验、加上人手、床位不够,我又何必在这种时候给他们添麻烦。”
宗度淡淡道。
应秋元闻言眼睛一亮,夸赞道:“没想到你这般有心。”
伤患去医馆看病,特别这又是书院内设的医馆,实则并没有所谓的‘添麻烦’一说。宗度这般,只是让那些手忙脚乱的医师有更多的时间、精力去照看今日那群魂体受创的学生罢了
这人是真的不错。
应秋元定定的瞧着宗度,露出欣赏的目光。宗度却倏地冷哼一声,横她一眼,默默道:“我的腰……”
应秋元想假装没听见,可这人却一直盯着她瞧,她也不好一味躲闪,想了想便商量着说道:“那……在你腰好之前,你想去哪我都背你去好不好?”
“这倒不必。”
宗度冷静的回绝了这个提议。
他又不是变态,怎会惦记着让一个姑娘家背他。
应秋元等着宗度继续说下去,可这人回绝了她的提议后却是再不吭声。
既不说‘我并非那般小气之人,方才提及腰伤只是玩笑之语,这事便就此揭过’,也不提及是否需要应秋元在其它方面补偿他之类的建议?
总之,在应秋元看来他这种态度便是在暗示她积极、主动的提及补偿一事。
忒小气。
奸诈!
“你不方便走动,日后若有什么事,我可帮你去办。我腿脚利索,办事也还算靠谱。”
“无它。”
宗度沉吟片刻,扫她一眼说道,“我如今需得静养,确实不宜频繁走动,书院建在山上,地势起伏大,食堂又在点高台附近。”
“我可以去食堂帮你打包好饭菜送来,直到你伤好。”
“嗯,夏日燥热,书院有冰块贩卖,但需——”
“我去帮你搬来。”
“虽说明日书院便要正式开启教学,但观今日新生多数伤重,想必正式教学会朝后延迟一段时日。我便想着去兰台借来部分藏书,用以接下来一段时日静养时翻看。”
“你说你要借什么书,我帮你借来。”
“石室……”
“我帮你。”
“巨灵台……”
“我帮你。”
宗度语气平淡的提及各类琐事,看不出故意刁难的意思。可应秋元听着听着还是觉得这人可真是麻烦。
挑挑拣拣,这也不能干,那也做不了,好似产后坐月子的妇人,需得事事小心注意,可真是顶顶的金贵。
但对此,她又无可奈何。
毕竟当时两人被小腾蛇甩飞,朝地上砸去时,本应是她先着地,可在最后一刻,宗度身形翻转,却是主动垫在了她身后。
他虽不提,她却不能将他人的好意、善良之举忽视。
坐月子便坐月子吧,年纪轻轻的便伤了腰,若是不做好月子,没准真会像未休养好的产后妇人般留下什么后遗症。
应秋元想通后,一时便也未对他提出的诸多琐碎要求感到不耐生气,反是觉得就应当这样。
他是应当好生休养的,并且也值得她人精心照看。
宗度一直看着应秋元,目光沉静。
他默默的打量她许久,见她对他所提要求皆一一应下,便侧开目光,看向窗外绿意葱茏的景象。
这里是天峰山,不是幽州。
宗度想,没有歇斯底里的陆婉,没有一脸不耐的宗绪,也没有嘴碎的下人。
在他面前的是应秋元......
宗度古怪的笑了起来,笑容看着也很安静。良久,他方才低低说道:“你除了问我的伤势,想是还有其它问题要问我罢?”
声音沉静冷清,但与两人初见时他那饱含警惕、阴冷的语气已截然不同。
说到送花,我想起大学的时候和室友生闷气(其实两个人都有错),不吵架,也不明说心里不开心了,但就是互相僵持着不理对方。
然后那时体育课学游泳,我们选的又是同一个老师、同一节课,就还是收拾好泳衣、浴巾一起去上课,但是路上也不说话,还是互相不理对方。
走到一个地方,她突然送我一朵花,说“XX,我送你这朵花,你就不要生气了嘛”(好像是这句话。)
然后。。。。我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啊啊啊啊啊。。。。形容不出当时的感觉。
总之我和她现在关系还是超级铁 超级超级铁。
好开心有这样一个朋友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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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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