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吞噬

“我想问,在你看来,余光水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屋内,应秋元思索良久,还是选择直接从最为关键的几句话入手。

宗度闻言没立即回答,反是迅速横她一眼,眉梢一挑,说道:“你耳力挺好的啊?”

应秋元脸色讪讪,谦虚道:“无它,天生五感较旁人敏感些罢了。”

总之,无论如何是不能承认偷听的。

脸还是要的。

“他说的哪句话?”

“他说你只是失去记忆罢了。”

对此,宗度反问道:“我若失去记忆,那我又如何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提及的又是什么人?”

“他还说你是他们中的一言。这个‘他们’应当指的便是邪灵吧。”

应秋元瞥他一眼,“若非重名,余光水便是当年五名邪灵之一。”

自然并非重名,那家伙占了旁人的躯体在人世间走动,却是用了自己本来的名字,嚣张至极。

不过邪灵一事少有人知,即便他光明正大的用着原本的名讳,对于不知情的人而言不会有何特别的感觉,而对于知情者来说又奈何不了他。

只有秦老,余光水唯一忌惮的只有这人。

当然,他对宗度的态度也很奇怪?

应秋元蹙眉打量宗度,眼中颇为忧虑。

宗度再次横她一眼,说道:“别猜了。”

应秋元:………

“你知道我在猜什么吗?”

宗度:“想说我被邪灵附体,体内有另一人的存在。”

应秋元:“这也不是不可能。”

“应秋元,你真瞧的起我。”

宗度语气平淡的说道,“邪灵同宿主共生的可能极低,只有当两人魂体同等强大的情况下才会发生,譬如兽王嘲风同体内邪灵丘承安。但嘲风是苍龙一脉传入,我自无法与之相比。不过,你到底猜对了一半,我确曾被邪灵附体。”

应秋元谦虚发问:“那你——”

“他已被我吞噬。”宗度淡淡道,眉眼无波无澜,但目光扫视应秋元,却又隐隐带着一丝矜傲的神色。

这人先说不如兽王嘲风,无法同邪灵共生。最后话风一转,却又道他已将不死不灭的邪灵吞噬。

真是……做作、虚荣、浅薄、玩的好一手欲扬先抑。

对此应秋元深深叹服。

不过,她对宗度的话持相信的态度,倒并非因着待他特别信任,而是因着余光水。

余光水今日故弄玄虚,对宗度一共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 “宗度,我在你身上察觉到我朋友的气息,你知道我是谁,那你还记得他吗?”

第二句是“宗度,你只是失去记忆罢了。你一直都是,一直都是我们中的一员………”

第三句他使用密音术,应秋元没有听见。但仅从前两句,已然可以发现其矛盾之处。

应秋元的双眼可以窥见邪灵本体的前提是邪灵鸠占鹊巢,原生的灵魂已被邪灵碾毁或被其吞噬。

她在宗度身上没有发现那道重影,但宗度的魂体又确实十分强大、余光水待他亦十分在意,这便表明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邪灵与宗度共生。

但因多年来这具躯体只表现出一种人格,说明这么多年主导这具躯体的要么是宗度,要么是邪灵。

第二种,宗度将邪灵吞噬。

在仅有的两种可能下分析余光水的话,思路便会清晰很多。

特别是余光水鸠占鹊巢、却以原本的名讳行走。这足以表明他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性情,这种人是不屑于多做伪装,除非他带着某种目的行事。

一个人性情越鲜明,便越容易从他的言行举止间分析出他所隐藏的含义、或者说找出他的破绽。

余光水是一个不屑于遮掩的人。当时,他所说的第一句话是,‘宗度,我在你身上察觉到我朋友的气息,你知道我是谁,那你还记得他吗?’

他用的主语是‘宗度’。这便表明,他认为当时同他对峙的人是宗度本人,而非他的好友邪灵。

第二句前半句则是‘宗度,你只是失去记忆罢了。’

对此,他想表达、或者说故意传递给宗度的意思是,‘宗度,你与邪灵共生,但你失去了记忆对此并不知道罢了,你体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在此之前,他说的话,想表达的意思都十分合理。

至少符合应秋元第一种推测,邪灵与宗度共生,但不知为何,多年下来邪灵便好似一个乖孩子般并未与其争夺躯体的掌控权。

可接下来他却又说,‘你一直都是我们中的一员。’

他用的是‘你。’结合前意,便是代指宗度本人。

矛盾或者说他话语中的破绽便在这个‘你’字。

宿主同邪灵是不同的,没有人会将宿主本体的灵魂看作是邪灵,余光水也不会。

这个‘你’字很诡异。

以他的性情若是指宗度体内‘较为温顺的邪灵’,他会直接叫出邪灵的名字。苏南成、无崖子或者无名。

可他没有。

他用了‘你’字,便是指宗度。

他是故意的,故意误导宗度,想暗示他……

应秋元垂眸,余光水应该是在隐晦的暗示宗度,‘这具躯体内有两个人,你是我们中的一员,你是不死不灭的邪灵,但或许当年你附体宗度时出了某种状况,导致你失去记忆,误以为自己是宗度,是这具躯体的本尊,而体内另一人才是邪灵。’

“宗度。”应秋元倏地抬头,语气严肃道:“你不要信余光水的话。”

宗度双眸略显阴沉,整个人也有些沉闷,轻声问道:“信他什么?”

“你不是邪灵。”

应秋元将心中猜测以及推论一一告之,神情郑重的说道:“他在故意误导你。”

“假设当年附体邪灵是苏南成,以他的性情会直接说‘苏南成,你只是失去记忆罢了,你一直都是我们中的一员,难不成你真以为自己是宗度’”

应秋元模仿着余光水的语气说道。

“但他没有这般说,他用的主语一直是‘宗度’二字。”

“我说了……”宗度定定的瞧着应秋元,“我母亲孕育我时听到的声音确实存在,但我已将邪灵吞噬,我确信我体内只得一人。”

这一刻,他身上又再次出现那种冷淡疏离的感觉。

应秋元对他这种细微的变化很是敏感,一时,不知怎的便有些不舒服。

“宗度,邪灵附体其实有三种可能。”

应秋元凝神看他,目光与其对视,不允许他有丝毫退缩,“第一种,邪灵与宿主共生。第二种,邪灵吞噬或者碾毁宿主灵魂,第三种宿主灵魂吞噬、碾毁邪灵。”

“我说过——”

宗度脸色倏地一沉,他再次重复道:“应秋元,我确信,这具躯体内只得一个灵魂,没有人在我体内说话,我也没有被余光水误导。”

他脸色有些难看,但应秋元才不惧他。

她甚至还在这种明显不对劲的氛围下笑了起来,挑眉看他,说道:“我什么都没说,你便急着告诉我你体内没有旁的人,也没有人在你体内、脑海中说话,怎么,你是心虚了?”

宗度闻言眸光一厉,一时间,满是肃杀之色。他盯着应秋元,脸色暗沉,显然已是被她这轻漫甚至带着一丝挑衅的态度激怒。

他向来冷静自持,会动怒或许是因着这些年,司徒长空等人便是一直这般怀疑他。

亦或许………

他其实在某些方面说了谎,譬如——他强调的脑海中并没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听我说。”

面对宗度骤变的神色,应秋元声音软了下来,冷静而又极其耐心的说道:“余光水的话已证实你不可能是第一种可能,你体内确实只得一个灵魂……”

如果邪灵同宿主共生,当时与余光水对峙的是邪灵,余光水会直接叫出那人名字,主语便不可能是宗度。

如果与余光水对峙的是宗度,他亦不会用哪个‘你’字,而是直接叫出邪灵的名讳。

“第二种情况,邪灵吞噬或者碾毁宿主灵魂,但失去记忆,误以为自己便是本尊……”

应秋元说着,悄悄看向宗度。只见宗度眼睫微动,显然对这话有所触动,亦不动声色的朝她看去。但因着她本就盯着他瞧,他暗自探来的目光便倏地同她撞上了。

见此,宗度脸色又是一沉。

应秋元却是咧嘴朝他笑了起来,笑容灿烂,一边笑,还一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哎呀,宗度,你信我,不会有这种可能的,你对自己自信点嘛,你怎么会是邪灵呢。”

宗度没应,略略垂眸避开应秋元的目光,看着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语气冷淡的说道:“将手挪开。”

应秋元依言将手挪开,可离去时,还不忘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给他打气。

随后,她迅速瞥了窗外一眼,确认无人偷听便凑近宗度,低声道:“宗度,我同你说件事……”

邪灵吞噬亦或碾毁宿主的灵魂鸠占鹊巢,可因着那具躯体并非他本人所有,旁人看不出什么,可应秋元却能清楚的发觉他们并不能很好的与寻来的躯体融合。

她眼中那道诡异的缀在某人身上的虚幻人影,其实是邪灵本体。

“我在你身上没有看见那道虚幻人影,所以不存在第二种可能。而方才由余光水的话亦排除了第一种可能。”

应秋元看着宗度,说道:“这般看,确实如你所言,你吞噬了邪灵,因此魂体才会如此强大。”

“余光水应当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在误导你,我不懂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宗度……”

应秋元略略偏了头,忧心道:“即便不提余光水,可方才你的表现也让我感觉……你好像对自己很不自信。而且,你主动、多次强调你体内并没有旁的嘈杂的他人谈话声。”

“宗度。”

应秋元盯着他,缓缓说道:“以你的性子,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异样,你的表现必定与方才不同。”

“你不会向我辩解、更有可能,你根本就懒得理我。可是你的表现正好与之相反。”

“宗度,难道你也在怀疑自己体内有邪灵的存在亦或你本人便是邪灵,只是失去记忆,误认为自己便是宗度吗?”

如果一个人长期处于自我怀疑的状态,会变成什么样?

这一瞬,应秋元突然一直不认自己孩子、疯疯癫癫的陆婉,还有前世堕入心魔的宗度。

前世宗度在入读应天书院三年后堕入心魔,一身修为尽毁,醒后入邪道修炼,但性情大变。再有五年,登基称帝,统御人蛮兽三族。

这般看来,前世,宗度堕入心魔或许便与此事有关。

陆婉一直不认他,多年的打压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他自身或许因着某些因素也一直在怀疑自己。因此,在前期同丘为交手时,方才会自暴自弃的未有尽力反抗。

对于这最为接近事实的猜想,应秋元突然有点可怜宗度了。

“宗度,余光水最后一句话同你说了什么?”

当时余光水以密音术传话,她没有听见。

说了什么?

他说‘宗度,你近来脑海中是否偶尔会想起一些片段或者出现一些奇怪却熟悉的声音?’

应秋元在某方面而言确实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她根据宗度对某句话特有的反应、针对某个问题的辩解猜测他体内确有异样。

她猜测的是对的。

同陆婉一般,宗度随着年岁增长,时常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亦或是脑海中闪过奇怪的画面。有时是一个男人在安静的看书,有时是一个男人同旁人争辩着什么?

最开始,宗度认为他是因着陆婉多年暗示方才产生了奇怪的幻听、幻想。

可后来从司徒长空与祖父的谈论中隐隐知晓邪灵一事后,他便开始怀疑自己。他在想,是否他的体内有邪灵的存在,亦或着他便是邪灵本人,只是记忆残缺……

“如果你脑海中有人说话、或者是出现他人的身影,那你也不要怀疑自己。”

应秋元说道:“正常人吞噬邪灵这事你可能是第一个做到的,而且,你或许是在有自主意识之前、譬如婴幼儿或是胎儿期间便将他吞噬。”

“人世间是很神奇的。我们大多认为修为高深之人魂体较之普通人强大,但或许孕育在母体中的胎儿魂体才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存在。”

这是新生,而生与死向来便是互相对应的,是天道轮回中最牢不可破的一环。

“只是……”

应秋元犹豫道:“吞噬邪灵这事估计只发生在你身上,这之后会有什么后遗症谁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应秋元打着比方道:“便譬如我们吃饭,有时候亦会消化不良,消化不良就会——”

“你闭嘴。”

宗度显然是不满意应秋元这个说法的。

但应秋元这个比方其实很恰当。

人吃饭时,会吸收一部分、排出一部分,如若消化不良有残余碎块留在体内,既不能消化吸收亦不能排出,那时间久了人会得病。

而宗度………会因此生出心魔。

余光水确实在故意误导宗度,他想要宗度入魔。

终于将一切理顺后,应秋元目光灼灼的盯着宗度,激动的脸色通红。

宗度被应秋元这般盯着,蹙了眉头,不满道:“你看我做什么?”

“宗度。”

应秋元上前一步,伸手轻抚宗度胸膛,感受到胸腔下那结实的心跳声后,她一脸感慨的说道:“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啊。”

“男孩子在外面——”

“不,是你在外面很危险。余光水那家伙在故意误导你,他那人心肠忒坏。你吧,因着‘消化不良’体内残留了邪灵的残渣,又是很容易入魔的体质。”

应秋元是真的担心宗度,这并非是玩笑之语,前世这家伙便入了魔。不仅如此,他入魔后还间接连累本便处境凄凉的兽人一族被人蛮两族践踏为奴隶。

应秋元只要一想起这事便很难过,因此,一时间便对宗度的身心健康问题格外上心。

“宗度,你夜里是否偶尔会做噩梦,有时是不是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你脑海中响起。”

“或者,你偶尔会突然想起一些事,可那些事你并没有经历过。”

应秋元一脸怜惜道:“我给你说,这些都同你没有关系,是——”

宗度唇瓣微动:“你——”

应秋元:“我不会闭嘴的,我一定要说。”

“你——”

“我要说,我在开导你。”

应秋元一脸坚持。

宗度神色不善,阴郁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她。

应秋元只觉她明明是好意,是在安抚他,他却用这般眼神看她,便也有些生气,恶声恶气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此前在书院大门前我那般怂,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能看见邪灵一事,可我向你说了,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你看看你,你是什么态度?!”

宗度闭上眼睛,沉默了下来,但胸膛微微起伏,显然他如今并不冷静。一张清俊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色,看着好像被应秋元给气的不轻。

“应秋元。”

良久,他方才缓缓出声,语气硬邦邦的,他说:“你在不满我的态度之前,是不是要先反思一下你自己的举止。”

“我怎么了,我——”

应秋元话语一顿,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那摸着宗度胸膛的手上,那只手……是自己的。

方才太过专注于别的事,摸着摸着,竟然一直没收回来?

“把手挪开。”

宗度气的不轻,撇开眼不想理她,耳尖微微泛红。

“哦。”

应秋元收回手。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但应秋元其实不太懂,只是摸摸而已,有这般计较吗?

她之前背着他走了许久,双手是一直放在他大腿上的,又不是没同他有过身体接触。还是说腿碰得,胸腹却是碰不得?

应秋元咳了一声。

“你咳什么?”

“咳。”应秋元轻咳一声说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宗度闻言,收回目光,朝她探去,打量她半响,脸色微缓,说道:“知道便好,你一个姑娘家,再有几年年岁便大了——”

“我知道的。”

应秋元机智的一笑,因着同宗度互相交换秘密,一时间只觉得同他的关系都亲近了许多,便热情的伸手一拍他大腿,说道:“你放心吧,我以后绝对再不会做那些让你感到不适的事了。”

宗度缓缓垂眸,目光落在那被应秋元拍过的大腿上,脸色别提多诡异了。旋即,他又抬眸去看应秋元。

应秋元没注意到他这古怪的脸色,反是因着知晓前世宗度入魔的真实原因,如今重来一世便有极大的可能避免他再次堕魔,这般,亦可间接避免兽人族沦为奴隶。

对此,她别提多高兴了。

应秋元忍不住笑了起来,激动的一拍宗度大腿,掷地有声的说道:“宗度,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母亲被邪灵所扰以至情智失常,你必定不能同你母亲一般。”

“有事可以同我说,我会开导你的,要不然,你日日自我怀疑又有余光水这等恶人故意引导,时日渐久,难免生出心魔。那般,便不好了。”

岂止是不好,届时世间大乱,战乱频起,没人能独善其身!

“嗯。”

宗度应了声,淡淡道:“应秋元,如果你能看见邪灵所言非假,那今日你确实开解了我。我不会再轻易的自我怀疑,只是……”

他目光逐渐下移,从应秋元脸上落至她贴着他大腿的手上,缓缓说道:“只是…..我会怀疑你。”

应秋元上半身朝他凑近,好声好气的问道:“你怀疑我什么啊?”

宗度倏地捉住应秋元搭在他大腿上的手,将她拉至身前,语气果决而又略显古怪的说道:“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今日,我本来就是特意来找你的啊。”

“又是送花,又是摸胸拍腿——”

宗度咬牙,下颌微微仰起,一张脸离应秋元愈发近了。

他脸上带着细小的伤口,但皮肤白,眸色又较一般人更深一些,看人时,便显得比常人更为专注。

应秋元手腕被这人擎着,挣脱不开,便只好垂下眼眸安静的同他对视,等着他将未说完的话说下去。

可这人话说到一半却是再不言语了,反是倏地松开手来,双手抱胸,眉头轻轻蹙起,一脸严肃的打量着她。

应秋元被他盯的渗的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又怎么了,我看着你像有心事的模样,我方才才说过,日后你有事就说,有话便问,千万别忍着。”

宗度目光紧紧盯着应秋元,闻言,嘴角轻勾,脸上显出一抹笑来,但这笑很奇怪,散发出一丝邪气,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

“你让我问?”

“对啊。”应秋元蹙眉,犹犹豫豫道:“我总觉得……你对我好像有误解。”

“原来你并非什么都不知,也是知晓一些事的。”

宗度说道,眼睑一挑,面上带出三分矜持,七分懒散来,他说道:“那我便问了。”

送花、摸胸、拍腿……

你为何送花?

兽人族传统、喜好用鲜花传达各种情谊,听闻觉得很是有趣,见天峰山山花烂漫,便顺势摘了一捧,向你致歉。

为何摸胸?

指天发誓:无意之举。

为何拍腿?

……?若是介意,日后便不拍了,决计不做令人厌烦之事。

应秋元在心中迅速将这三个问题过了遍,想好稳妥恰当的答案后便一直等着宗度发问。可她等了片刻,一抬眸见宗度直勾勾的盯着她,问的却是:“胖子走时同你说了什么?”

当时两人虽未出声,但指手画脚,你来我往,看着很是默契。

应秋元:………

“你怎么问起旁人来了?”

“不说吗?”

“嗯……”应秋元一脸不解,但还是回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他打算请我吃饭来着。”

宗度:……

应秋元:“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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