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有关九垓的全部。”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他们离开人间的一刻。

夙希的心情也跟着莫名沉重，他突然明白那段陪伴他的不明时光里九垓的纠结。

君上收起迷离之境，起身打算离开，行至门前却脚步一顿，说道：“九垓，其实很喜欢你。”

夙希抬眸看向他。

君上：“如果他知道你会因为他受到天罚他一定不会这样做。”

夙希垂下眼，“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君上：“因为他看不到你的未来，你不要怪他。”

夙希抬起眸子，问道：“什么意思？”

君上：“你从降生起就是最特殊的那个，你的降生是连天道都不曾预测的，不论是谁都看不透你的未来。”

所以九垓愿意与他交好，是因为在他身上不会看到任何令他痛苦的预兆。

良久，君上补充道：“你好像……游离在命数之外。”

君上离开后夙希独自喃喃自语，“游离在命数之外？”

命数之外？

他的降生是超出自然秩序的存在。

即墨机敏地见君上离开马上喊道：“主人！冥王找你！”

屋里的人对视一眼。

夙希：“今晚怎么这么热闹？”

千庭长风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推开门却不见冥王身影。

千庭长风问道：“人呢？”

即墨舔舔猫爪，“走了。”

他们的注意集中在庭院外的黑色棺椁上，“不是吧，大老远就送个棺材？”

夙希走下去，伸手就要推开，千庭长风按住他的手，说道：“我来。”

一掌下去棺木被完全推开，里头躺着一具肉身未腐的尸体。

待浊气散去，二人终于看清那人的容貌，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头躺着的正是冥王的尸身。

夙希多瞧了棺椁里的人几眼，蹙眉道：“冥王为什么要送自己的棺椁给我们？”

千庭长风摇摇头，“不知道。”又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即墨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只说让你们赴约的时候带上，有用处。”

夙希更加疑惑，“赴约？莫非冥王跟九垓有什么别的关系？”

千庭长风：“没听他提起过。”

夙希摆手道：“算了，带上就带上吧。”

***

昨夜没交代清楚今天千庭长风倒是来算账了。

夙希和他一同躺在竹席上，此刻他目光闪躲。

他与千庭长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即便时隔百年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夙希猜想千庭长风不知道青城山的事，这会儿正准备胡诌设法隐去自己受罚的那部分，还没张口那人倒是先抛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劫鞭难挨吗？”

他的眼里像是在隐忍什么，重重叠影之下支撑着他的那只手臂竟也微微发抖。

相比他，夙希倒是沉静很多。

“不难挨。”本是一句正经的回答，下一秒又开始胡诌起来，“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我跟你说这上界的劫鞭真不咋地，我……”

还没说完对方便堵住了他胡说八道的嘴，就知道这人不会说实话。

喘息间夙希不住抗议，“你自己非要问，说了……你又不信！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千庭长风的手隐没在衣料里，“好，我不问。”

夙希招架不住连忙制止求饶道，“别！你问、你问！”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这儿千庭长风终于露出一点笑容，“心魔附着的那个躯体是谁？”

夙希：“段清许……好像是叫这名字。”

之后夙希将青城山之事向千庭长风交代了一遍，提到北斗星君他还是心中有愧。

夙希睁着眼，“你说，神会死吗？”

千庭长风被问住了，“大概……是会的吧。”

夙希眼中眸光骤然黯淡。

千庭长风又说：“不过我在地鬼册中并没有看到过这个名字，所以他应该还是某个地方。”

夙希的眼神一瞬间亮了，“真的？”

千庭长风摸摸他的脑袋，“真的。等事情结束了我们一起去找他。”

“好！”夙希掰着指头说，“还有三天！”

千庭长风揽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嗯。”

***

次日一早向来清冷的竹院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热闹，夙希正是被这热闹给吵醒的。

推门都是熟人。

顾钰不悦道：“怎么才起啊！”

祭月在院前溪流甩着尾巴，附和道：“就是就是！”

坐在房顶的狐狸打了个哈欠。

夙希不解道：“你们怎么来了？”

顾钰：“受我爷爷所托来帮个人”

夙希：“我？”

顾钰点头，“嗯！我爷爷起卦说你需要我的帮助，我就来了。”

夙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你爷爷……还挺厉害。”

顾钰：“你也挺厉害，想不到还是个神。我就说你怎么身边跟着个厉害东西还一点事儿都没有呢。”

此刻那个“厉害东西”正倚着门框看他们。

夙希干笑两声，将目光转向祭月，“那你呢？”

祭月拿出了水底诏令，“我爹让我来的。”

夙希扶额无奈问房顶上的那人，“你呢？”

文酉来了一个帅气的落地，张开他不知哪儿捡来的折扇，说道：“自然是来相助二位。”

合着几天不见还变文雅了。

夙希让他们先进屋来。

千庭长风看见文酉，那股嫌弃劲儿又上来，“你不是找人去了？”

文酉只能汕汕道：“没找到，跟丢了。”

千庭长风竟无言以对。

夙希看着这“一大家子”无奈说道：“其实真的不用这么多人，我和千庭长风就够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另外两个也炸锅了。

小木头第一个跳出来抗议，“啊？不带我？！”

即墨跟着附和，“是啊！主人怎么可以不带我？！”

夙希悄咪咪看了他一眼，悔恨自己的嘴快。

千庭长风倒是很坦然，“嗯，本来也没打算带你们。”

文酉简直要跳起来打，“卧槽！老子大老远跑回来你说不带就不带了？”

祭月嘟起嘴，听说人鱼族生气都这么嘟嘴，乍一看还挺可爱。

顾钰倒是比他们淡定，“诸位别急，谁说我们是来帮他们的？”

祭月茫然，“嗯？”

顾钰：“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剿除为祸世间的魔头，不需他们带路我自能算出准确位置。”

忘了这还有一个能算命的。

夙希一个气急，“你！”

顾钰冲他一扬眉，作势抽出符纸就要做法，被夙希制止，妥协道：“行吧行吧，带你们也成。但是！”

“全程得听从我们的安排！”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