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桐城总是更热闹一些, 知了叫了一个上午都没有停歇,光线变得昏黄透亮, 行人慢慢多了起来。zuowenbolan
他们被“鱼鲜堂”的香味一步步勾了进来,在这里尽情享受一场味蕾的盛宴。
火红的鱼头,浓白的豆腐汤,金黄的带鱼,裹着面糊, 被切成了小块儿,细细地用舌头抿下两边的刺,露出嫩白的鱼肉,咬上一口感觉整个口腔都是浓浓的鱼香。
两层的鱼鲜堂坐得满满当当的, 纪铭从外头进来, 环视一圈发现居然找不到座位,服务生忙得脚不沾地, 给其它桌的客人上了菜,瞧见有客人在找座位, 人头攒动,她们拿着托盘小跑着来到客人面前,先弯腰道歉,“对不起,店里太忙了, 您要是不介意和其他客人坐一桌的话...”
往往都是她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客人打断了,“不介意, 麻烦了。”
纪铭刚进来觉得这家店很漂亮,被带进去又会觉得服务很周到,看着小姑娘露出微笑给自己道歉,他反而有点不自在。
“您好,这边。”
他被带到了一层稍微有些偏僻的桌上,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先生,看起来坐了有好大一会儿了,桌上的一壶水少了半壶。
纪铭笑着打了个招呼,点点头,然后点了一个鱼,一个凉菜,还有一碗米饭。
刚坐下没一会儿,对面的菜就被端了上来,一道糖醋鱼,一道鲫鱼汤,还有一个凉拌黑木耳。
糖醋鱼烧得很漂亮,鱼被炸成了金黄色,淋上鲜艳的糖醋汁儿,细细的红椒丝和翠绿的香菜点缀在鱼身上;
鲫鱼汤是用小瓦罐盛着的,一开盖,蒸汽伴随着鱼汤独特的鲜味不由自主地钻进了他的鼻子,不动声色的一瞥,发现鱼汤是奶白色的,还浮着一层淡淡的浮沫,他知道这是农家鱼特有的角质层和营养;
凉拌黑木耳透漏着一股清爽,虽然没有冒着热气,但是最下面的辣椒油和木耳之间隐藏着的小米椒,完全在散发着自己独有的魅力。
他饿了。
对面的先生迫不及待开始了,先给自己盛出一小碗鱼汤放在一旁,然后端起米饭,筷子伸向了肥美的鱼肉。
纪铭感觉自己的整个口腔都在分泌一种生物——口水,活了三十岁,好像就今天下午最饿,肚子不停地叫嚣着,反抗着,要是早一点出来就好了,耐着性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捧着慢慢喝。
可是对面的人吃饭的声音,喝汤的声音,筷子和碟子相碰撞的声音像是被放大了十几倍,弄得他越发地饿,越发焦躁起来。
厨房是建在二楼的,一楼的大部分空间都用来摆桌子了,所以服务员们不得不上下来回跑,吃到鱼的也只顾着吃鱼了,没有吃到鱼的眼巴巴地盯着楼梯口,默默期待下一盘鱼是自己的。
有江白露在后厨坐镇,三个徒弟的工作配合地堪称完美,所有的点单都按照客人的顺序来,不存在哪道菜简单就先做的特例,客人来的早,他们就应该先做,客人来晚了,对不起,劳烦多等等。
“老板,十号桌的烧带鱼,客人已经催了两遍了,还要多久啊?”
“五分钟,马上好,”锅里的带鱼被炸成了金黄色,因为裹着面糊,所以炸出来的带鱼表面是带一点香脆的,但里面的带鱼肉确依旧软绵可口。
十号桌的鱼就是纪铭的,他在旁边开了一家卖衣服的店,趁着天气不那么热了,出来吃点东西,店里还有人在看着,所以他也不用着急,但是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喊饿,他也没办法,只能催催后厨。
眼瞅着服务生又端着一盘带鱼下来了,他呼吸都有一点急促,两条腿开始抖动,要不是他的菜,他就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了!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您好,这是您点的鱼,请慢用。”
纪铭淡淡的应了一声,心里高兴地骂人。
炸带鱼是带着一份米饭的,他端起小碗,先扒拉了一大口米饭,然后夹起两块带鱼放到了碗里,要不是顾虑着有刺,他,他都想大口咬着吃了。
咬了一小块的肉,面糊很香,鱼肉特别嫩,而且味道刚刚好,他本来还怕这种炸的带鱼没有味道呢,没想到厨师居然把带鱼腌得这么恰到好处。
怎么办,他都想赖在这不走了。
纪铭既然能在这么热闹的街上开一家服装店,可想而知这家伙是不缺钱的,他觉得人生两大乐事,一个是吃,一个是睡,可是这两样都得要钱。
没钱,你能吃上好的吗?没钱,你能安安心心睡觉吗?
他其实也是小乡村出来的,也不是读书的料,但是胆子大,十几岁就从家里出来了,最后卖红木家具发了财,结了婚就把家具厂倒手一卖,开了个服装店,他媳妇儿和他一起,两个人还雇了一个帮忙的,自家大姑娘和二儿子闲了也过来帮帮他们。
所以,纪铭算是小有资产,而且过得比较滋润的了。
下厨他没天分,但是吃倒是很有心得,家里的书堆了半个人高,都是教人怎么做饭的。关键是他做一次,就失败一次,做一次就失败一次,家里人怎么劝都不停,还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相通了。
一盘子炸带鱼被吃了个干干净净,吐了一桌子的刺,中途口水鸡也端上来了,两道菜是全然不同的口味,但他吃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炸带鱼微微有点干,味道也不像口水鸡那么麻辣,他呢,吃上一口滴着辣椒油的鸡肉,再来一筷子的米饭,最后咬上两口鱼肉。
快把他没美死了!
他放下筷子,打了一个饱嗝,低头看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满足地笑了。
美食的盛宴在大约八点钟就结束了,原因无它,店里的食材不够了,只能对来的客人说声“抱歉”。
江白露早上还有功夫唠叨加批评,现在是真没力气了。
她都多久没有干过这么长时间的体力活儿了。我的老娘啊,简直累的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抿着嘴笑了,一个个累成了狗,笑成了傻子。
江白露拿着毛巾擦着脸上滑下来的汗渍,也笑得很开心,虽然没有复制一个一样的“飘香楼”,但是“鱼鲜堂”办得好,她就很满意了。
休息了十几分钟,他们哀怨着爬了起来开始收拾乱成一锅粥的厨房。
王胖胖抖抖身上的肉,感觉自己一天下来攒了好久的肉掉了不少;曹宝金想着晚上回去给自家老婆说一下他们酒楼今天的盛况,连语言都组织好了;刘美珍想着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店里的生意好,白露肯定会按时给她们发工资的。
收拾收拾就用了大半个时辰,主要还是人多,干活也利索,盘子和碗筷真的堆得太多了,江白露看了看时间,让大家把这些要洗的都泡在盆里,等明天早上来了再洗。
九点多的样子,她们关了灯,锁了门,家里人都在店里等着了。
这时候治安还可以,但是天都黑透了,大晚上的,男生还胆子大点儿,十几岁的女孩儿一个人走夜路还是会害怕的,所以家里人就闲逛着过来了。
顾团长怀里抱着大宝,给他裹着个小毯子,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看着这么多人都看他,“咯咯咯”的笑得特别欢快,小手胡乱地伸出来,也不知道想让谁抱。
江白露把大宝接过来,“我家宝贝怎么还没睡啊?”拉住了他白嫩嫩的小指尖。
顾团长这是第一次见酒楼里的员工,怎么说呢,看起来都还算老实,也就不用担心自己小媳妇儿被坑了。
她们互相打了招呼就和家里人都回去了,别说,外面还刮着点风,她把大宝的小毯子扯开,盖住了大宝的脑袋瓜,裹得严严实实的,和自家团长一起走着回去了。
***
与此同时,西乡镇。
江修远躺在床上,来回翻身还是睡不着,他今天收到了来自首都的大学通知书,是全国很好很好的学校了。旁边,媳妇儿已经睡死了,他把枕头竖起来,起身靠在了上面。
大学四年,他要交学费,生活费,书本费,还需要来回的路费,零零总总加起来肯定不少,他得想个法子挣点儿钱,在大哥哪儿打工其实能攒一点钱,关键是店里的其他人知道他是两个老板的弟弟,遇到活儿他还没伸手就被小伙子抢走了。
他总不能干坐着啥也不干吧。
还有,他大哥居然也是这么想的,什么“大学生少干这些活儿,多读读书才是好的”,想起自家大哥那个傻样儿,他就想笑。
做生意还就是不一样,他还记得大哥以前可闷了,像个闷葫芦,现在可比以前活套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听说镇上的领导还打算给大哥颁个奖状,鼓励他带头创业,发家致富。
说起来,他还觉得自己像是跟做梦一样,两年前家里还揭不开锅,吃了上顿没下顿,把小妹也嫁出去了,哪能想到现在他连媳妇儿都有了,还住着这么宽敞的房子,大哥在镇上开了铺子买了房,小妹连孩子都生了,自己现在都是舅舅了,今天的通知书还在他枕头下面呢,家里人都为他高兴,他爸居然都哭了,六十好几的人了,因为他能上大学,哭了。
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儿,最后躺平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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