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裴言清神色间的惊讶一闪即逝。他的脸色彻底沉下来,语调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叫你一声赵大人是卖晋王一个面子。赵大人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孙逐燕愣愣地看着,都演变成这样的情景了,她再傻也反应过来了。也没有和阮云娘打声招呼,低下头就朝旁边疾步而去。

阮云娘神情焦急,拉了拉她的衣袖,但是没拉住。

“裴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赵懿勾唇道。他斜眼看向裴言清,握着绣春刀的手略微用力。

“比不上赵大人。”裴言清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漫不经心地睨了赵懿一眼。车队上的几名太监,看到后就想过来帮忙。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阮云娘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下定决心道:“赵懿,我们走吧。”如果让她选择,她宁可选择赵懿,前世他娶她为妻,从没亏待过她。后来更是让她做了皇后。

虽然这皇后之位满打满算,连完整的一日都没有当完。她觉得赵懿无趣,但好歹也相伴了多年。多少还有点感情在。心中唯一的刺,就是在原书中,赵懿是男二。默默守护女主鸯命,是真正意义上的默默守护。女主连一丝感情都没有觉察到,甚至觉得赵懿厌恶她。

阮云娘笑了,她面带得色地看了一眼鸯命,率先走下了女学的台阶。

从鸯命这个角度看过去,还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赵懿会意后,也跟着下了台阶。走过鸯命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朝着阮云娘身边走去。

阮云娘姿态落落大方,脚一蹬,借着力量就坐在了马背上。

赵懿上前拉起缰绳,在前面牵着马走。

他的心里有些复杂。脸上也露出些迷茫的表情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裴言清也在这里的,只是因为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告诉他。阮云娘遇到了裴言清,他必须要吃味儿,必须要来阻止。他不胜其烦,所以就来了。

就连刚才和裴言清说的话,他都有些记不大清楚了。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诡异。

可以说,从遇见阮云娘开始,就有了这种感觉。

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一言一行。他刚才走到鸯命身边的时候,本想停下来,和她打声招呼,两只脚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听他的话。

“鸯姑娘,好戏看够了吗?”裴言清转过身,笑容十分阴冷。他挑了挑眉,冷下脸来,如毒蛇吐信般低语道:“就是不知道鸯姑娘,死里逃生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可以置身事外。”

鸯命浑身一僵,整个人不寒而栗。

难道是他?他才是纵火的幕后主使?她心里推测道。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讨好阮云娘?可是他与她爹,不是关系还过得去吗?何必为了阮云娘,与她爹交恶?

还是说这是别人说与他听的,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鸯命按下心思,想打听一二。却见裴言清已经转身大踏步离去,那守在马车外的领头车夫,实际是会武功的太监假扮的,见裴言清孤身走过去,连忙从车厢里取出鹤氅。

太监语气里带着恭维:“督主,小的给您披上。”

裴言清眼中闪着阴森和戾气,一下子把他踹翻在地。

太监“嗳呦”一声,连忙拍拍屁股爬起来,捡起沾了灰尘的鹤氅,双手重新递到裴言清身前。

裴言清没有说什么,眼神一瞥,那太监会意过来,马上蹲在地上,任由裴言清踩在他的背上,上了马车。

没有受到裴言清的责罚,太监送出一口气,反而高高兴兴开始赶车。

这副场景,看得鸯命唏嘘不已。

鸯府的马车姗姗来迟。竹茹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笑容十分畅快。她朝鸯命招了招手,扬声道:“姑娘,快来。咱们快回去,公子寄了好多东西来。”

鸯命收起思绪,脚步轻快,嘴里回应道:“来了。”

原来是大哥又寄东西来了,怪不得府里的马车耽搁到现在才来。想来是都搬运东西去了。

她一坐上马车,竹茹就开始叽叽喳喳和她汇报。

“姑娘,公子这次寄了好多东西来。还有给您的回信。这次还给老爷回信了,您都没看见老爷看见信的表情,眼眶都红了,就差流下眼泪了。”竹茹边说边比划,语调起伏转折。

鸯命浅笑道:“看你这样子,这车厢都不够你施展手脚的。”

竹茹讪笑一声,凑到鸯命身边,悄声道:“姑娘,公子递信给老爷说。同意老爷帮您相看人家了,最好还是家世样貌都要好的才行。这样才能配得上咱家姑娘。”

鸯命嗔怒道:“行啊,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都会打趣我了是吧?”

竹茹吐了吐舌头,嬉笑着避开鸯命伸过来的手,往一旁倒去。

马车从城北一路往城东的永安坊驶去。

半道,鸯命突然有些想吃乳酥了。见天色不算晚,便让车夫掉头,先去城西她娘的点心铺子里。

温玉和温久坐在铺子门口的台阶上翻花绳。

见带有鸯府标志的马车停在铺子门口,连忙停下手头的事情,拍了拍手,高高兴兴地跑到马车边。

温玉作为姐姐,胆子也更大一些,她一边转头朝在铺子里忙碌的温良和钱氏喊,一边要去扶鸯命下马车。

“姑娘,你好久都没来铺子里了。我们都想你了。”温玉声音清脆,穿着簇新的衣服,表情十分雀跃。

温久用力点点头,同意道:“是啊,姑娘,小久也想你了。”他怕被姐姐比下去,又挺了挺小身板,强调道:“比姐姐更想你,就像,就像——”

他抓耳挠腮,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温玉瞪了他一眼,他缩了缩头,跑到鸯命的身后偷偷藏起来。

鸯命看了眼他身上也是一身从没见过的新衣裳,就知道温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并且钱氏还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她心里有了些安慰,反手摸了摸温久的脑袋,哄道:“快出来吧,你姐姐和你闹着玩儿呢。你帮我去包一些乳酥来,好不好?”

温久怯生生地探出半边头,窥视了温玉一眼,朝鸯命点了点头后,飞快地跑到铺子里,告诉他爹娘去了。

温玉气得“哼”了一声,低声道:“小没良心的,身上的新衣服,也不看看是谁给你缝的,就会卖乖讨巧。”

温良亲自拿着一包乳酥走出来,递给竹茹后,又让鸯命进去坐一会儿。

他身后跟着钱氏,钱氏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周围人来来往往的,并不方便。

鸯命婉言拒绝了,直说大哥寄了东西在府里,要赶快回去。她走之前,还特地对钱氏说:“铺子里的生意问题,不用担心。本也不指望能有多少进项。好好把月儿和小久培养好,如果条件允许,我打算等明年开春让小久去鸯氏的族学里读一段时间。我走了,有其他问题再来府里寻我。”

话音刚落,温良就拉着钱氏忙不迭要跪下磕头。

鸯命虚扶了一把,微笑道:“要谢等他学有所成再来谢我好了。现在还太早了。”她想起什么,笑意淡了些,如实道:“更何况我也是有私心的。他学成后我也有事情交代他去做。”

即使是她这样说,温良和钱氏还是喜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温久缩在铺子的大门后面,探头探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等到鸯府的马车已经走远了,温良和钱氏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二人对视一眼,这么天大的好事就落到他们头上了?

温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心里更加激动。对钱氏也是再三叮嘱,无论如何都不能短缺了两个孩子的吃穿。

“姑娘,您真的要送小久进族学吗?”竹茹面色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心里话。

鸯命知道她心里想的,温声道:“原来我就有这个打算,今日月儿和小久都穿了新衣服,更加坚定了我之前的想法。”

竹茹困惑道:“为何?”

鸯命启唇正想解释,冷不丁听到马车外起了争执声。隐约是街边的店铺,有人正在闹事,把马车给堵住了。

其中那道强有力的辩驳声,方才不久还在女学门口听到过。

她拧起眉梢,把车帘掀起一道缝隙。

原来马车正好行驶到了甜心蜜语的门口。甜心蜜语与她娘名下的点心铺子都在城西的德兴坊内。相邻不过一条街而已。

有一身怀六甲,着妇女打扮的女子躺倒在甜心蜜语的门口。嘴里嚷嚷着甜心蜜语的东家,与她夫君和离了还不够,甚至卷走了她夫君的钱财。导致她腹中的胎儿,一出生就缺衣少食。

阮云娘面色铁青站在门口。

有那好事地走上前去问:“你夫君到底是谁?你赶紧说出来,我们才好帮你做主。若是这铺子的东家真做了那样的事,夺取了尚未出生的胎儿的银子。我们帮你去报官,大家伙说是不是?”

那好事的大手一挥,围观的百姓都纷纷点点附和。

那女子脸皮也是厚,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叉腰道:“我夫君正是武进伯唯一的嫡子——程显。也是我肚里胎儿的亲爹。”

围观的百姓瞬间就乐了。都轰笑道:“武进伯的嫡子不是前脚刚和离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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