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次日一早,萧子晏就被寒霜叫醒,寒霜面色看着不太好,萧子晏坐正了些,“出了何事?”

寒霜道:“殿下,方才宫中传来消息,昨夜有窃贼进了大理寺。”

“哦?”萧子晏来了兴致,那可是大理寺,且不说里面有着许多的锦衣卫和死士,并且就立于北宫门处,宫城有禁军巡逻,如果这真是进了盗贼,那当真是值得人思索。

而这盗贼自然是知晓大理寺是如何的难进的,昨夜又是太子宴请四方的日子,难不成,此事与太子有关……

范围太广,信息少许,暂时还不能盖棺定论。

“殿下,还有一事。”

“说。”萧子晏扯了扯自己褶皱的衣袖,寒霜继而道:“宫里来了消息,皇上震怒,怕是今日的早朝殿下是避不及了。”

萧子晏神情依旧淡如水,但此时已在心中将此次的事所有的可能都盘上一回,这盗贼到底图什么呢……

看来今日早朝是避不了了。

萧子晏收拾妥当就上了马车进宫,在其道上,碰见了文武百官,虽是皇家重地,但也有些胆子大些,嘴巴闲不住的。他也听了个大概,此次皇帝发怒,听闻是大理寺许多的重要案件卷宗皆被烧毁,化成了灰烬就落在了大理寺卿的办公的书案之上,有些则是不翼而飞。

也难怪皇帝会震怒,皇帝当年上位的时候,他的四个哥哥,一个胞弟,现如今只剩下一个一母同出的胞弟,这很难不引人猜想这其中的原由,早些年就有传闻,先帝最为喜爱的便是二皇子,二皇子的母妃是前朝开国将军的独女,后被皇帝封为舒妃,而皇帝的生母则是一位下等的宫女,身份低下,趁着先帝寿宴醉酒而被临幸,才有了如今的皇帝,宫中一直便是一个是非之地,一直都有着这样的流言,就连皇亲国戚之间也是心照不宣,先帝时期其余的四位皇子相继离去,其死因各有千秋,当年就大多有人猜测这其中的源头,知道些内情的大都是宫里的老人,现如今也在世的也不多了,这次大理寺案卷的丢失和焚毁与其说无关怕是也无人会信。

如今开了这样的局,幕后之人必定居心叵测,早有预谋,这盘棋布的也是相当的大,牵扯其中的人,都会成为棋子。

朝堂之上,气氛极其的凝重,皇帝坐于朝堂之上,面色难测无人敢上言,昨夜太子在东宫设宴,大理寺就发生了异变,他自然会说上一说,太子上前一言,“父皇,儿臣闻言昨夜发生的事,这其中怕是有些牵扯,这幕后之人必然居心不良。儿臣请命彻查此案。”

皇帝见终于有人上言,神色也稍微缓和了些,说道:“昨夜大理寺发生的行径实属恶劣,太子说的不错,必须彻查此案,大理寺卿你且细细道来,昨夜你所见所闻。”

大理寺卿被这么一提,赶忙上言,“回陛下,是微臣没有守好这案件卷宗罪该万死,只是昨夜臣赴宴东宫,并未在大理寺住持,一切皆是等臣回到大理寺的时候,方才瞧见大理寺烟火缭绕微臣深感其中的不对,就立马找人寻找这烟雾的来源,适才发觉是大理寺存放档案的司理阁走水了,一经发现便立刻派人灭火,大理寺上下彻夜未眠整理那些被焚毁的档案,却意外发现有好几庄案子的留存档案不翼而飞,属下猜测难不成是已然被烧毁,却发现失踪的案件卷宗都是……”

“都是什么?”司晋皇帝眉一皱,萧子晏瞧出了一丝的端倪,看父皇的神情实然不像是十分讶异的模样,倒像是意料之中,莫非他已经知道了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

他想的出神,没注意到朝堂外的通报声,直至人站于殿内,萧子晏难得多看了几眼此人,一身紫衣,束发而垂,鲜衣怒马少年郎,眉目俊俏,看久了却不免心生寒意,一双锐利的桃花眼,生的极为好看,如若是笑起来,眉眼必定惊鸿。

凌云风朝皇帝行礼,而后呈上自己手中之物,萧子晏在旁瞥了一眼,心一怔,他下意识便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原本腰间常挂着的那枚凤凰纹佩早已不知所踪,萧子晏看着那人,只觉得眼熟,是那日在太子府上遇见的少年郎?

“云风前几日赴宴太子殿下,在府中拾到一枚玉佩,看着纹样甚是特别,寻了两日还是不见主人,今日难得陛下昭云风进宫,云风想这原本便是小事,本不意叨扰陛下,却也在都城未曾有个父母长辈,所以还是想向陛下提及。”

司晋皇帝从方才开始脸色便不好,朝上的大臣们都暗自捏了把汗,这时候上来向他提及这微小之事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然后这位世子殿下却仍旧一脸云淡风轻,只见皇帝的神情竟然松了松,随即摆了摆手,“无碍,今日本是心烦意乱,看到风儿,我心倒是落下不少,这玉佩我看着也眼熟,倒像是……晏儿?”

“儿臣在。”萧子晏自知这是躲不及了,看来是为了那一壶酒来的,甚是幼童所为,在议之事明明才是大事,皇帝竟然也会任他所为,看来皇帝想将这位世子留作质子是真,宠爱也是真,“朕瞧着这枚玉佩看着像是朕赠予你的生辰礼物,可是否?”

萧子晏从容应下,也知这是皇帝想在众人面前立一个慈父的模样,“是的,是儿臣的疏忽,前几日去太子殿下府上赴宴,兴许是不留意,便落下了。”

“拾回便好。”拾到这枚玉佩的是南疆的世子凌云风,也是如今的禁军副将。

萧子晏心里冷笑,好怕啊,来头真大,就为一壶酒,“在此谢过世子殿下了。”

“五殿下客气。”凌云风有意无意的瞧了他一眼,萧子晏接过玉佩,他猜这位世子的目的也不简单,都说了这事是小,他想找人,还不容易,只是他想借着这事在皇帝面前讨个乖,皇帝虽生性多疑,但也会在天下人面前护好自己的脸面,南疆世子是他留作的一枚棋子,有他在南疆四十万大军以及四疆就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的靖安王便是这位世子的父亲凌云澈,凌云风虽是独子,是四十万凌云铁骑的主宰,也是他的至情至爱的结发妻子所出,当初司晋皇帝南下除倭寇的时候,便是借着南疆的四十万大军一路战至北部海湾,将倭寇驱赶关外,天下一统后,两人记着当初的情谊,司晋皇帝便准许凌云澈留置生长的边疆,并封他为靖安王,如今当朝封王的一位是皇帝的同胞弟弟楚怀王,一位便是这位靖安王,也是本朝唯一一位外性封王的将军。

凌云澈是十分厉害的战场将领,从军三十余年无一败绩,战无不胜,是天下公认的大将军,传奇一般的人物,生长于南疆辽阔的原野,是一只侠肝义胆的鹰。

司晋皇帝连自己的同胞弟弟都深信不疑,如何会全身心的信任这样一位人物,封凌云风副将便是一招棋,一个虚职,既能让南疆世子常驻都城,又能护住自己的脸面,这自然再好不过。

只是如今这位南疆的世子羽翼虽并未丰满,却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凌云风自小便跟随父亲驰骋沙场,饱读诗书,兵书典籍,有勇有谋,也是一位铮铮铁骨的少年郎。

这事的如此大,他不可能不知,就是想要今日在朝上的一个契机,至于他所图之事,估计也和这次的事有不少关系。

“陛下今日为何所扰,我见各位大人的神色也不见好。”凌云风自是闲散惯了,言语间的腔调也掌握的十分得当,这样只会让皇帝觉得他是无心问起。

皇帝果不其然松了松眉头,“为的是大理寺失火,案件卷宗不翼而飞之事。”凌云风好似并不在意的回了句,“如今可抓着贼人了?”

各位朝上的大臣面面相觑,都不禁捏了把汗,皇帝冷冷的扫了一眼,还是没把话说的太难听,“朕今日就问一句,到底谁有解决的法子?”

朝堂上鸦雀无声,皇帝看着脸色都沉了下去,却不曾想,凌云风想蹚这趟浑水,“陛下不必为这些事而担忧,如果陛下信任云风,云风定全力以赴,不让陛下失望,将有图谋之人抓获。”

皇帝一听脸色缓和了不少,原本会以为皇帝会有时候顾忌,却不曾想皇帝竟就这般应了下来,“现任禁军副将凌云风全权负责此事,大理寺全力协助办案,早日让贼人落网。”

萧子晏下朝直接让府中的马车送自己去了都城最好的一间酒楼,也是自己的暗线所在,此事远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而且就连这位高高在上的南疆世子也掺和了进来,说明这贼人来头不小啊。

都城一眼望去,便是高伟的城楼,繁花似锦的盛况,街道充满烟火的气息,到处都是涌动的人群,都城的繁华一梦,是多少人的憧憬,在这绚烂的外表之下,也暗藏杀机,但波澜再次涌现之时,繁华也将不再。

萧子晏在都城四处都有自己的暗庄,赌坊,酒楼,青楼,钱庄,这些都是这些年积攒的势力,在外人眼里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没有任何势力可以依附,殊不知他借着这个噱头暗中建立了多少庞大的势力,觊觎那个位子的人只多不少,他当然要为自己立住根本,这也是他手里握着的底牌。

萧子晏在都城之内共有三家酒楼,其中最为庞大的就是风雨楼,风雨楼中的常客来自九州大陆和各个疆域,江湖人士,能人志士,以及都城中的有头有脸的势力,风雨楼也形成了最大的消息走通地,他不仅可以自己利用这些消息,也可将这些消息进行贩卖,他只做两种生意,太小的不做,□□白道都做。

萧子晏到时,风雨楼正满客而喧哗,热闹的立于市集之中,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聚集在此,欢声舞乐,高谈阔论。

他手执一把墨白扇,青衣翩翩,长发而束,狭长的桃花眼印上点点星光,落在眉眼处尽现风情。

此楼的掌柜名为云烟,人如其名,穿着一身华丽的绫罗绸缎,头上别着一朵凌霄花,别有一番韵味,眉间的花钿栩栩如生,耳铛青葱作响。

“许久未见了,祈雪公子,今日怎么得空来小女子这光临,让我好生荣幸。”

云烟既是这出风雨楼的掌柜,也是萧子晏门下最优秀的隐客,萧子晏晃了晃手中的墨白扇,弯唇一笑,“小娘子,确实多日未见了。”

“楼上雅间,公子请。”云烟让出一条过道,萧子晏迈着步子,上楼就坐。萧子晏今日出门时从寒霜处听闻今日风雨楼有一趣事,风雨楼的镇店之宝最属那一坛令人醉生梦死的浮沉醉,只有接待最尊贵的客人时才会将这坛酒奉上,其余时间想要这坛酒更是千金难买,今日风雨楼举办一场名门宴,宴邀全天下的能人在此诗词歌赋,谈天说地,而这场赛事的彩头便是这一坛浮沉醉了。

萧子晏从方才上楼之时,见过的达官显贵,名门之士,商贾世家和江湖上一些叫得上名侠客比比皆是,今日将会是一场盛大的赛事,也聚集了多方的势力,虽然只是为了一坛酒,但这云烟小娘子在江湖上立足多年,名号响的很,加之她风华绝代的容貌,自然会吸引不少的人。

萧子晏对自家的浮沉碎自是没什么兴趣,只是恰好可以借着此次的机会,让他好好瞧瞧这些势力,究竟是如何的强大,近几年他也收割了不少的势力归为己用。

楼下的热闹渐渐的大了,萧子晏手里捧着一杯茶,抬眼看向了楼下。云烟走到众人中间,乐舞声渐停,云烟遮面而笑,“欢迎诸位光临我风雨楼,一朝风雨,一朝晴,今日春风楼特设名门宴,宴邀诸位来临,今日我们只谈风月,诸位可以使出自己最为得意的绝技,我们春风楼愿献上一坛沉浮醉为此次的彩头,小娘子期待诸位的表现。”话音刚落,掌声雷动,“我们春风楼此次也参与到其中,特此派出我们春风楼的娄诗姑娘为大家跳一曲云霓衣裳舞,算是一个开场。”

云烟渐渐退下,众人的视线很快就被舞乐所吸引,娄诗是都城舞娘中最为出名的一个,曾进宫为皇后的寿宴献舞,也得到了皇后的嘉奖,此后声名大噪,想要求见她的人便是从都城排到了九州大陆。

众人都为她得歌舞所倾倒,所谓美人倾城,一顾天下,娄诗在其中翩然起舞,她穿着一袭艳丽的红衣,舞动着飘逸的水袖,好似天上的仙女一般,夺得了所有人的目光。

萧子晏看的差不多了,却不曾想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闯入了他的视线,虽然他此时并不想看见那人,但那道身影见过一次,实在难忘。

偏偏他避之不及,人已然到了身前,此人穿着一身赤红的长衫,长发束冠,手中握着一把青色的长剑,剑上所雕刻的花纹很特别,剑柄上挂着的剑穗只一眼就令萧子晏目光一亮,这剑穗极其难得,上面被红色穗禾缠绕着的是一块极美的和田玉,光泽夺目,一看便知不仅价值不菲,而且天下无二。

俨然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情形,前几日的光景尤在眼中。

“五带殿下,好巧。”此人眉眼带着点点的笑意,不像那日一般冷淡,萧子晏只好笑着回道:“想不到能在这见到世子殿下,世子不是受了父皇的旨意,奉命调查此次的案卷失踪案,如今出现在这……”

萧子晏眼神情温和,话语却带着些锋芒,以至于这位向来就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竟也顾忌不多,提及了那日之事,“五殿下的闲情雅致自然是我不可及的。”随即目光放在了他的腰间,那枚玉佩工工整整的挂在腰带处,凌云风意味深长的睨了眼,“五殿下这玉佩竟然戴上了,可不要再次丢下了。”

萧子晏怎会不知他此话的含义,笑容立刻减了几分,“多谢世子殿下的提醒,如若今后有空,欢迎光临府上作客,今日我就不作陪了。”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了声响,台上站着一位穿着打扮贵气的男人,他腰间别着一把模样精致的刀剑,人还是少年模样,一身锦衣华容绸缎,亭亭玉立。

萧子晏脚步一顿,和凌云风一起看向了台下。

有些人只是一眼,便觉着翩若惊鸿,落在心里的亮处,初遇惊艳,心许百年。

是一个孤傲的小狐狸和傲娇的鹰的故事,牵手走过百年,并肩于天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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