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台下的热闹更甚,此次宴会没有别的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拔得头筹,就可获得这浮沉醉。

那位气度不凡的贵公子明显就是想靠着一番武艺,让这场宴会更加的精妙绝伦,他弯腰作礼,温声道:“我乃冀州段家,段商云,此处随兄长来都城,最为喜欢耍弄刀枪,酷学武艺,听闻都城风雨楼的浮沉醉天下一绝,今日段某不才,愿以为之献上武艺。

话毕,段商云抽出腰间那把刀剑,刀光剑影,只在顷刻之间,觥筹交错,掌声云集,少年利落的舞着一把刀剑,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萧子晏七岁便能作诗,长篇大幅张口便能流出,十岁同先生学习武艺,一身素衣,一把青龙剑斩尽风雪,是当之无愧的武学奇才,就连他的武学先生也不及他的天赋,若说年少,他的才学和武艺丝毫不逊色半分,先生叹息可惜的是生在了帝王家,若是行走江湖,必定留有一番作为,名震武林。

身旁的凌云风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他瞧着萧子晏那双清澈的桃花眼,笑着说道:“殿下似乎还欠我一壶酒。”

萧子晏猛然回头,果不其然,这人那日便知晓了是自己偷喝的那壶酒,在朝堂之上却只字未提,他还以为这人是改性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改日,我自然会请世子殿下喝一壶更好的酒。”凌云风假意的叹息着,“那可真是可惜,我在南疆之时便听闻着都城的浮沉醉乃是天下一绝啊……”

他下一句话还未说出口,萧子晏便猜到了他的意图,不过他自是不怕的,就算他是南疆身份尊贵的世子,他也是当今皇帝的五皇子,没会想着越过皇帝的面子,萧子晏将扇子收回,拍了拍自己的掌心,此刻眉眼的笑意淡无可落,连这风雨楼都是他的,何必在乎一壶酒,想要他下场,谁都没有这个面子。

“不就是一壶浮沉醉,世子言重,我且先走一步,明日自会送到府上。”萧子晏转身离开。

凌云风今日未带大理寺的人,身边一直侍奉的也就只有一个,是自己教学师父的亲子,打小一起长大。

苏邵青刚刚一言未发,站在一旁直哆嗦,他同少主一起长大,从未见过少主被呛住,而且还与少主气势相当,方才若是不顾忌着这人的身份,兴许这会早已打起来了,他可是不敢拦的,自家少主的脾气,南疆除了家主以外再找不出第二个。

“那,那公子,我们这撤吧?”苏邵青小心翼翼的在旁看着,只见自家少主只是嘴角扯了扯,并没有他想的那般气焰。“

“你觉得他长的如何?”凌云风冷不防的一句差点让苏邵青就地跪下,那位就算再不受宠也是当今司晋皇帝的五皇子,如此轻薄的形容如要是让人听了去岂不是让人抓住了把柄。

“公子……”苏邵青就差堵住自家少主的嘴了,但他也就想想,他虽自小同少主一起长大,他的父亲也是少主的师父,少主天赋异禀,文武双全,在域外也是出了名的公子,为了见公子一面的小娘子更是踏破门槛,加之公子长的玉树临风,挥舞一柄银色长枪的模样更是一骑绝尘,他同少主自是无法比的。

少主气性高,性子孤傲不可一世,但心肠确实极好的,认识这么久从未将他当作下人,不嫌弃他的出身,去那都愿意带着他。此次从南疆至都城,其路途两千多里路,他们一路纵马而来,越过沙漠青原,却不曾想如今想回去比登天还难家主那边也是进退两难,皇帝忌惮南疆的四十万大军,此次若如不是公子留守都城,就只剩下凌云风的长姐凌韵,靖安王膝下便只有这二子,凌云风便是将来承袭爵位的独子,也是那南疆四十万大军唯一的继承者,司晋皇帝自然坐立难安,这才有意让凌云风留在都城,用以牵制靖安王。

苏邵青叹息这一路的坎坷,他与公子留守都城已满一年,皇帝却一直不提返回之事,说希望世子能够久居京城,做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只要是有心的人便知道这里面到底掺和怎样的情形。

好在皇帝允许凌云风将世子的府邸设在宫外,这便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他们要做事就方便了许多。

“那公子,我们这便回府?”

台下刚刚舞剑的那位未来段家的当家毫无悬念的赢下了这壶酒。

回到府中,想起今日与五皇子在酒楼时的场景,凌云风倒是觉得有趣,这位五皇子是出了名的闲人,也是人尽皆知的不受宠,只是与他记忆里的人不尽相同,他与这位五皇子从前是见过的,当时都还年幼,父亲也是到京中述职,将他带在身边,恰逢中秋,在宫宴上远远的瞥见一眼,那年他十岁,而那位五皇子却比他想的还要落魄,听闻他自小便没了母亲的庇护,在一众皇子中也是最不讨喜的那个,他母妃去世以后,就是真正的人见人欺,偏偏他长的极好,一双动人的桃花眼像极了她的母妃,她的母妃熹妃是江南人,气质独特,是当天下有名的江南美人,可惜红颜薄命,只留下一个这么小的孩童,五皇子萧子晏,自小不喜言语,为人清冷,最是不爱热闹,这天下间都传言他体弱多病,很少会出现在各种场合上,他以为这样的人早已被磨平了棱角,但就此次的重逢,他更加的认定了,此人绝非泛泛之辈,他有意隐藏,无人知晓他的另一面是怎样,越是如此,他就越发的感兴趣,对此人的好奇也涌上心头,只是立场尚未明确,还不可深交,也不知他的城府如何,凌云风仔细的瞧了一遍桌上烧毁的卷宗,只剩下一半的残卷,这便是他想掺和这趟浑水的理由。

宫中走水之事常有,失窃是少,人们知道走水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到起火处,尽快扑灭大火,也会引来很多的人,可竟然有失窃发生,除非贼人是故意而为,否则就是其事自有隐情,他在京中一直挂着闲职,皇帝明显也对此事有深意,他大可借着此次的事将这平静的日子撕开一道口子,也该感谢五皇子那枚玉佩,让他有了一个可以消除皇帝疑心的契机。

这一片烧毁的卷宗,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残卷,现在还无法判断是可以留下还是贼人的疏忽,总之着就是关键的线索,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充裕,司晋皇帝的态度也耐人寻味。

这天底下最难揣测的便是帝王之心。

这烧毁的半页之上,能够辨认清楚的是两个名字,一个是先帝时期御林军的统帅楚越,一个则是先帝左右臂膀大柱国赵清源,次二人乃是天下公认的名将,当是却因为一桩案子被卷入其中,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先帝也未顾忌先前的情谊,直接就将与此有关的人下狱,在次日冷晨处决,往后与此相关的一切都消失的一干二净,随着先帝的离去,无人再敢提及,也无人敢去探究当时的真相,两位护卫家国的大英雄就这样被冠上了污名,死不瞑目。

如果凌云风猜的不错,这一份烧毁的名单就是当年涉及的人员,至于那不翼而飞的一份……

上面的内容想必就是当年真相,司晋皇帝捉摸不清的态度也就有了一定猜测,说不定当年的这个案子与他有关,只是当时的司晋皇帝并不是储君,储君是先帝的嫡长子,先皇后之子,在此次的事件过后不久,太子之位就被废去,与当年相关之事他了解不多,其余的得找一个完全知晓当时真相的人,此局方可解,只是若真查出了什么与司晋皇帝有关,怕是这个案子注定无解。

次日一早凌云风便收到了一壶酒,正是昨日那一壶浮沉醉,自是没有他的春风渡烈,还隐约有一股桃花的香气,倒也是甘甜。只是没想到这位五皇子会实诚到如此地步,将来接触的机会也会更多,不急一时。

萧子晏昨日因遇见凌云风的缘故未来得及见到云烟一面,今日一早云烟便差人送来了一壶浮沉醉,还带上了他想要的消息。

大理寺事件发生后,萧子晏立刻就向暗探传递了消息,只是此刻重要的便是那烧毁失窃的卷宗,上面的信息极为重要,或许就是想要寻求的真相,他隐约猜到一些,就父皇那个态度来看,此事应于陈年旧事有关,说不定是一件当年极为轰动的案件,这年头的案子都具有不少的瑕疵,有些事触及到了权贵的利益,只能被迫止步于此,有些则是直接触碰到了皇帝的底线,而隐去,无人敢提及。

萧子晏此刻正在书房,寒霜去弄了壶茶来,萧子晏拆开纸条,上面仅仅只写着八个字。

梅前叹雪,无关风月。

这是他创立暗探之初的密语还有着一整套完整的体系,这句话的意思便是,此次所发生的事能够探查的不多,只能到此地步,萧子晏当初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大理寺烧毁和失踪的案卷与先皇有关,所以很多的与之相关的线索都无法摆在明面上,现在想要得知真相就必须知晓当年的事,但相关的人早已不知所踪,而且此次大理寺的案件也被烧毁,如有残卷也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如果他没猜错,那线索此刻就在凌云风的手中,此人秉性不清,实则不敢亲信,就这段日子的匆匆几面,不足矣判断。

萧子晏叹了口气,将纸条燃于油灯之下,焚毁于烬,烛火摇曳,瞬间熄灭,想继续查下去要找到当年的知情人,了解情况,他按旧给风雨楼送了一贯铜钱,上面附着了此次的消息。

风雨楼再次传讯来已是两日后,萧子晏这两日都告假在家,未去上朝,也没去学堂,太傅得知期间来探望过,知晓他这次告假另有目的,便也带来了一个消息。

萧子晏听完先生所言,略感诧异,这两日他未上朝,朝堂之上太子一派出现了一些动作。

“先生确定?”萧子晏实是不信,这次明显就是一趟浑水,太子派系一向藏的深,怎会在此次的事情上冒头,这不仅说不通,而且就太子上次在朝上的反应,他兴许同自己一样,猜到了半分,既然如此为何还主动参合进来,此次参与进来的势力,也是他所想不到的。

原慕看着倒是没他意外,他喝了口茶,继而说道:“是太子主动请缨,协助大理寺与凌云风一道调查。陛下原本是无意,却因凌云风一句话转头就应了。”

凌云风,又是凌云风,萧子晏难得皱着眉梢,思索片刻,“他在朝堂上说了什么?”

原慕却笑了笑,手里握着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臣能力有限,太子殿下如若有心,是云风的荣幸。”

萧子晏踌躇几秒,还是想不明白此人为何总是不按照常理出言,这么说面对文武百官皇帝无法再推辞,太子是一国之储君,也是未来的天下共主,自然能力卓越,无人敢质疑,而凌云风是南疆世子,南定侯独子,陛下自然会将两人此次的行径联系到一起,疑心更是多了好几分,特别是凌云风,他被困于都城,本就无实权,还敢公然与太子站在一处,难道就不怕皇帝的怀疑更甚吗

凌云风不会想不到这些,太子亦是如此,两人的行径实则让人看不透,萧子晏舒缓了紧皱的眉头,他倒也不是担心凌云风当真与太子站在一处,将来凌云风不仅是承袭爵位的靖安王,也是手握四十万大军的将领,尽管现在的他被困在京,这不过只是一时之势,凌家的军队在战场之上所向睥睨,靖安王更是战无不胜的一军统帅,四十万大军分别驻守在四疆,凌云澈手里握着总兵权,也不怪皇帝如此的忌惮,只能将他的独子困在京城,如若不此,那个位置他无法安心稳坐。

南疆是一方极其强盛的势力,若是能够收为己用,别说着九州大陆,这整个天下都会是囊中之物。

凌云风此人虽交涉不多,但生长的南疆,那的儿郎最是血性,骨子里就是最烈的鹰,不愿人驯服,只想让人臣服,自是不会成为谁的利器,所以在这点上,萧子晏还是认为他不会轻易同站在一处。

将来是敌是友还尚未可知。

原慕瞧见他脸上神色的细微变化,“怎么,除了那日在朝上你二人私底下还有何接触?”

萧子晏回想起那日在东宫时的场景,莞尔一笑,“不曾有过,兴许就是这位孤傲的世子殿下想寻些乐子罢了。”

原慕瞧见他说的如此轻松,便松了口气,提着的心便也落下,“那便好,这位世子身份本就特殊,不论将来他选择站在那一边都会只是一个强大的麻烦,能躲远些就躲远些。”

萧子晏也是这般想,但这可不像所说的那般容易,他们身在一处,同样立于朝堂之上,有些场合是躲不掉的,生在皇家,做任何事都是身不由己。

“对了,陛下这几日都有想我询问近日学堂的动向,我将你告病一事告于陛下,陛下的反应如常,也不枉费这些年你所做的伪装。”

萧子晏心道,是啊,他苦心经营的这一切,有望在将来的一日得以窥见天光,那些躲在暗处的日子,也总会被照亮。

还好有存稿,还好还好(扑腾)!

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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