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当面临生死,便再也无人能置身事外。

萧子晏并未给凌云风回信,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现在的处境未必比他好,谁也不会想到此事竟然是那么大的一盘棋,将天下之人皆动作可随意杀生予夺的棋子,那人的血才是最冷的。

萧子晏撑着脑袋,京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还尚未可知,就算加急消息,也无法及时的组织他的计划,他们处在被动的位置上,他与凌云风终是被绑在了一起,他敢断言,就算他们二人之间从未有过什么,但因为此人的谋划,以及命运,他们都会走到一起,他们终将殊途同归。

温疏仔细的瞧着他的脸色,有些莫名有些感慨,其实在他们这个年纪皆为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却在这个年纪身处乱局,无法抽身,无法潇洒的扭头就走,萧子晏远比他背负的更多,从前在那飞不出的宫墙之做笼中之鸟,而如今好不容易破笼而出,却依旧被锁链锁住了羽翼。

温疏月道:“阿雪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萧子晏沉下心,道:“此事不能再拖了,变故想必已经发生,我们皆无法改变,只能冲出这困局,京城距离青州有千里之远,且不说消息能不能及时的送到,即使是送过去了,这一来一回,时间终会耗尽,那人只好耗死我们,他便可不费吹灰之力高枕无忧了。”

温疏月想了下,“有二人说不准会给我们带来转机。”

萧子晏道:“什么人?”

温疏月笑了下,淡淡的唇色因茶水而湿润,“楚江,楚远呀。”

萧子晏皱眉,“他们二人……”

楚江楚远行踪不定,当年他们出走之时萧子晏便在暗点设下了最后一道指令,待到时机成熟,全九州的暗点皆传令将人们二人召回。

萧子晏松下一口气,随即终于笑笑,“是啊,是时候了。”

“将楚江楚远召回,让其中一个快马赶回京城,去府里将寒霜带出来,而后去,萧子晏一顿,心中其实还是有一丝的顾虑在,但眼下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如此,去找四皇子萧子恒,到时我会写上一封信,只要交于他手上,他自会明白一切,此事必须严丝合缝,不能出现任何的错误。”

“而我们等待京城的最新消息,那幕后之人,想必已经动手了,我们会知晓他真正的面目,最后我们正面较量,我必然要让他付出代价。”

“最后便是凌云风那处,之前他派人给我传信,乍一看仅仅只是一封家书,但我还是看出了其中之意,按凌云风的能力以及在边疆镇守的凌家铁骑,解决域外之事只是时间问题,而凌云风的信送到我手中之时,就是他收网之时,此时他那边也该结束了,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便会赶来见我。”

温疏月似乎有些懵,他支支吾吾道:“凌,凌云风……那个靖安王世子?”

萧子晏啊了声,不太读懂他此时的神情,随即才想起他从未跟温疏月言明过他与凌云风的关系。

萧子晏神情不太自然的咳了声,“我们二人,已经在一起了。”

温疏月闻言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似乎是气的脸都红了,“你,你,阿雪你可是被他下蛊了,南疆之人最擅蛊惑人心之法,你怕是被他骗了!”

他说的振振有词,萧子晏却难免心虚,毕竟他从未有过后悔之意。

他软下语气,哄道:“这有什么,我们就是看对眼了,便在一起,这有何不行。”

温疏月顺了下气,萧子晏敢打赌,若他不是当朝的皇子,只是一个寻常的布艺衣,与他温疏月亦是简单的挚友关系,他现在定然想动手揍他。

温疏月被气笑了,“不是,阿雪,他什么人,你什么人,那小子根本就配不上你,而且你们如是决定一起走,那未来之路只会更加艰难,阿雪啊,你十几年的光阴已经够苦了……”

说到此处,温疏月低下了头,那落寞的神情似乎是为萧子晏的过往而难过,萧子晏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不配了,我们是势均力敌,而且他说过无论发生何事都会站在我的身后。”

温疏月声音亦低了不少,“阿雪很喜欢他么?”

萧子晏一愣,喜爱这个字眼,从前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无论是人还是事,萧子晏早已看透这蹉跎的光影,一旦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的日子,他仿佛就是一个木偶,脖子上有一根无形的线,时常勒得他喘息不得,他亦想逃离,去死都好。

但后来发现自己竟如此的不甘心,白白来这世上走一遭,母亲的十月怀胎亦变成了个笑话,他便不再想死了,却是想提线木偶那般继续活着,直到遇见了凌云风,他说即使剪短那条白色的线,他亦不会死,还能松了口气。

于是萧子晏便剪断了线,果然,他轻松不少。

果然,他还是需要爱的。

果然,会有人像母亲一样爱他。

他曾想那就赌一把吧,输了便输了,他不是输不起。

但凌云风那么骄傲的人,在爱里长大,他是不愿意我输的,他是不会让我输的。

所以我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无论前路是否坦荡,我们都想一起走。

温疏月吸了吸鼻子,一阵心酸,“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子晏温柔的笑了笑,似乎是因为提及了爱人才变得柔和,“铮铮铁骨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在时我只能看到他。”

很会爱人,冷峻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比谁都柔软却有力的心脏。

“好吧,阿雪看上的一定是最好的……”

温疏月闻言,微微一笑,似乎是就此释怀,毕竟他从未从萧子晏口中听到过如此的评价,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萧子晏捏了捏他的耳朵,笑他,“怎么都这个年纪了还爱哭鼻子啊……”

温疏月没甩开他手,只是愤愤不平道:“谁哭了,我这是眼睛疼。”

萧子晏无奈的摇摇头,“接下来我需要去确定一件事。”

温疏月道:“何事,眼下此事不是有安排了,还有什么漏掉之处吗?”

萧子晏道:“不是,凌云风传给我的信是经顾将军之手。”

温疏月恍然大悟,“顾将军是他的人?”

萧子晏道:“只是有这个可能,但我们不能去证实,此事不能露出来,倘若这是他故意而为之,那我们谁都不能去捅破这步暗棋,只是那人竟然动了顾将军的女儿,也不见得他一点都不知晓顾将军是凌云风的人。”

温疏月点头,“那还有何事需要我去做?”

萧子晏弯唇一笑,“阿月应当已经猜到了罢。”

温疏月摆了摆手,“真拿你没办法,除了顾将军之女杀死其余两位的凶手另有其人,但京城方面还未曾有消息,你不能轻举妄动,在赵文谦眼皮底下你行动又不便,那就只能由我去查了。”

萧子晏用折扇敲了敲他的头等,“这些年还是有些长进的。”

温疏月得到了夸奖,不免有些高兴,那当然了,“阿雪尽管去耍他们玩,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在青州待着这些年混不能再熟了,你且出去问一圈,谁人不知我温公子之名,尽管我不是衙门,但我每年都会在干旱时节,粮食颗粒无收之时打开自家的粮仓救济灾民,这些年的名声都是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萧子晏抬起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发项,“做得好。”

温疏月一直都做的很好,有一颗比谁都善良的心,用自己单纯的善意帮助了不少人,还很上进,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萧子晏一直都喜欢简单纯粹的人,可能因为自己不是吧。

温疏月将消息传出,所有的暗点皆伺机而动,将消息传到身处江湖之中的楚江楚远耳中。

很快他们收到消息,便一个赶去了域外,一个带着萧子晏的信件赶往京城。

至于演戏,萧子晏早已熟的不能再熟,他将前些日子表现的那点积极的劲头全部都消耗殆尽,让赵容跟着温疏月继续去调查,自己则让赵文谦带着吃喝玩乐,毕竟他游手好闲之名在外,誓必让赵文谦找不出一点的空闲。

他盯的暗哨亦只会跟着他,不会跟着常年待在青州的温疏月。

温疏月对青州很熟悉,不费力气便寻到了一些衙门都未必能查出的消息。

戏子挽情是原是冀州人,因水患而逃至青州,已无亲人在世,在戏班子生活,她性格柔弱,除了戏班的一干人并无其他有交集之人,只是她因她的容貌与戏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关系复杂,无法短时间内排除。

而青霄楼掌柜之女杜君澜则是名动江南的才女,他与江南的一位才子不久之前便结下了秦晋之好,却不曾想在成婚当日蹊跷死去,如今已经知晓顾将军之女死于西域毒花,而这二位小姐之死因应另有源头。

若是能寻到其中的关联,这案子应该不难解决。

温疏月先是去了挽青的戏班子,打听了些消息,虽然温疏月的名声在外,但还做不到让人没有保留的信任,但戏班子之中有一位姑娘与挽留挽情关系十分要好,她将挽情曾经与一人之纠葛一事说了出来,挽情曾被一人纠缠,说是要替娶她为妻,挽情知晓他必定是位多情的公子,虽然家里富裕,却无法给予她真正想要的,便就此拒绝了,但那位公子蛮横无法说清,一定要挽情委身于他,挽情亦曾因为陪伴而失陷,却不曾想那位公子早已有婚约在身,挽情便终于下定决心与他断绝往来,此后那位公子便没再来过,一直到挽情出事。

温疏月听完,终于找到了其中的一丝关联,只是还需要确认,他离开了戏班子,去了云霄楼,云霄楼的掌柜因丧女之痛而闭店在家,好在温疏月对青州极其的熟悉,很快便寻上了他家中,待到道明来意之时,掌柜的痛彻心扉,不愿再见客,温疏月却道此事事关杀害他女儿的真凶。

最后掌柜的还是哽咽的将他请了进去。

“温公子见谅,女儿走后我这精神头亦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温疏月自然不会在意,“我能否问问与令爱结亲之人是何人?”

掌柜的闻言,不禁叹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种啊,从前我与他爹是十多年的好友关系,这些年我经常生病,我很怕自己走后无人再照顾我可怜的女儿,便想将她嫁给故人之子,我原本以为知根知底,能给女儿一个好的归宿,却不曾想,那孩子是一点他爹的模样都没有,爱玩,爱赌,这些还是我女儿走后,我才……”

“我时常后悔,如果不是我如此的执拗,让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不是就不会……”

温疏月抓住了关键的地方,“您是说您女儿之前一直有爱的人?”

“是啊,是一个家里没什么钱的穷书生,我一直没同意,坚决要女儿嫁给我那故人的孩子,结果……是我的错,我的错啊……”老人哭的伤心,此时外头下起了不小的雨,温疏月问掌柜借了把伞,便匆匆的穿梭在雨中,离开了他家。

温疏月回了自家的铺子,待赵容到时,他关上了门。

“您就是温公子吧。”

温疏月笑了下,“是,您别跟我客气,坐下说。”

今日温疏月与赵赵兵分两路,赵容去衙门给尸检,而温疏月走访寻找线索。

温疏月给赵容倒了杯茶,“您先说。”

赵容没再客气,毕竟温疏月不是萧子晏。

“好小子,猜的不错,那两个姑娘中的同一种毒,只是那位挽情姑娘的毒深一些,所以才会眼睛流下血泪,此毒名为红叶鹤,外形如它的名字一般,如同枫叶,与枫叶不同的是它的脉络,里面藏着剧毒,若是把脉络里的毒液取出,无论是只要入了肺腑,一炷香都不用便会回天乏术,其实也有用此毒入药的,但此毒除了脉络其他部分是无毒的。”

经过萧子晏之言温疏月便有所猜测,现在终于得到了证实,那一切即将形成闭环。

“多谢赵叔了。”

寻常不苟言笑的赵容见他如此拘着,便罕见的笑了下,“小子,你那边如何?”

温疏月道:“一切尽在掌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我来也,xql很快就能见面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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