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萧子晏似乎是想起来什么,问道:“顾青锋,顾将军是否算一个?”

赵文谦沉默片刻,回道:“算,顾将军在军中的威望是最大的,且顾将军侠肝义胆,举家皆为忠臣之后,我亦无从得知宋知府竟然是如何说服的顾将军。”

那顾青锋理应知晓答案。

萧子晏最后道:“赵副史今日有劳了,今后还望赵副史与青州诸位官员能够各司其职,为我青州百姓造福祉。”

话竟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赵文谦亦没有理由再留下来,“谨遵殿下吩咐。”

赵文谦走后,二人在院子里坐了会,萧子晏有些踌躇,莫非方才凌云风没仔细听赵文谦所言?

不然为何什么都不问。

然,凌云风怎能会没用心听,他一贯以来原则是,只要萧子晏愿意讲,他定然乐意听,但若他不愿主动去说,他亦不愿主动去问。

萧子晏到底是没忍住,“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凌云风朝他笑笑,闲散的伸个腰,“殿下若是愿意同我说,我定然会乐意听。”

萧子晏道:“这赵文谦乃是青州的副史,而青州的上任知府想必你亦知是宋远山,他当时在扬州所为,我觉蹊跷,便有了猜测,但此猜测碍于当时的局面,我便在压在了心中,如今时局混乱,我在信中已然与你说明,彼时京城还未有消息,想必已然沦陷在我那二哥手中,我让楚远带着信亲自去了域外一趟,然后又让楚江去了京城,当时我在京身份已被揭露,我便怀疑有人是刻意为之,虽然我的势力明面之上是收为父皇所用,但始终都握在我手中,这便是我的底气。

“父皇并未让任何人跟着我来青州,我来青州之后因命案认识了青州的驻军将领顾青锋,顾青锋的唯一的女儿便是此案之中其中一位死者,而他女儿在死亡当晚便是在他与节度使的儿子范琼华的新婚之夜,而范琼华早已是朝上的兵部侍郎,令我头疼的便是我因疏忽竟从未察觉此人在朝中的动作,以至于放任至此,他与我那二哥该是一起的……范琼华应是早就打好了算盘,他利用顾小姐的死,二皇子则暴露我的身份,让父皇逼我离京,好让他们在京城能够更加的行动自如,不过……我尚有一点好奇……这顾将军为何会是你的人?因为他给我递了信,我适才知晓他会是你的人。”

而凌云风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讶异,而是道:“之前不是,如果我告诉殿下我亦在就猜到了宋远山所为皆是为你铺路呢?”

萧子晏微愣,这他倒是未曾怀疑,“是在扬州营救我之时?”

凌云风挑了下眉,露出一个合该如此的笑容,“我何不顺水推舟?我早已挑明了顾将军的身份,起先我会想起让他给你递信其实有一层是我父亲的缘由,我父亲本就与他熟悉,我在儿时便见过他几面,就算是我没猜出其中的玄机,这顾将军亦会将信安然无恙的送到你手中。”

今日听他所言,萧子晏心中不免有些庆幸,好在当初他并未放过凌云风,不然靠他的头脑以及能力,要是心中有念想,推翻整个王朝不无可能。

“怎么?瞧见我这真面目,殿下怕了?”凌云风觉得他此刻的神情很是生动,伸出手轻轻的掐住了他的下巴。

萧子晏没什么情绪的拍开了他的手,“少来。”

“是我轻敌,此时京城还未传来消息,怕是宫里早已被他控制,现下只期望寒霜能够跟着四哥突破重围,为我们创造一个机会了。”

凌云风有些诧异道:“四哥?你竟然会选择信任四皇子,我还以为会是原太傅……再不济亦是杜尚书呢。”

萧子晏瞪大了双眼,“你什么时候知晓……”

凌云风云淡风轻回道:“早知,不是刻意探查,而是猜的。”

萧子晏不免有些气恼,这人竟早就知晓一切,却不拆穿他,是否亦早就料到他们会殊途同归。

“你……”

“殿下莫怕,我与你可再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唔……严谨来说其实是……”

“一张榻上的人。”他弯着嘴角,戏谑的笑着。

对此萧子晏亦是拿他没辙,“真是不要脸。”

“多谢殿下夸奖。”

萧子晏低下声音,不禁陷入了一些原本连自己都不想触碰的回忆之中,“二哥……与我亦无差,皇后从未重视过他,在所有人眼中,他与我便是同路人,唯一不同的是我是真的无母,而他有母却似无母。在天下人眼中是人上人,身份尊贵的皇子,而在无数宫人的眼中我们就是同他们一样的可怜虫……”

“此事一出,怕是所有人都会忌惮和惧怕我和二哥的存在罢……”他自嘲的笑了声,随即趴在凌云风的腿上,手臂轻轻的环绕在他的腰上。

他声音依旧很轻:“他与我……是最像父皇的两位皇子,我们眼中利益为最大,一切企图跨越利益的行径,皆为所敌,所以我们最冷血。”

“所以我们最爱自己。”

他此刻觉得自己卑劣极了,比任何人都要自私,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半分的悔意,觉得这理所当然。

合该如此。

凌云风温柔的摸了摸他的长发,靠在他耳边,轻声道:“自私亦无害与他人,自爱亦无愧于己身。”

真是相当温柔却有力量的话,所以当这样一个存在出现在自己生命里,怎会舍得甘心放弃。

萧子晏不知为何突然道:“如果我说……我会更爱你,你信么?”

凌云风手一怔,几秒后再次落下,这次是贴在他纤细的脖颈处,“殿下说,阿昭信。”

你未曾出现的那十几年光阴,我爱权利,为此不断筹谋,打碎了从前的自己,碎片重组,再造而生,此后只爱自己。

在你出现之时,我愿意相信名为爱熔铸我的生命,亦觉得这不是枷锁,而是自由的希冀。

“还好……与你相遇不算迟,与你在一起是我之幸。”

是我此生之最幸。

——

京城的雨夜,闪着雷光,人行渐少,入了深夜,人影皆无。

于则领着寒霜和楚江深入宫中,三人功夫皆不差,因而很快便突破了外围的巡视,到内宫之时,等待萧子恒的信号。

很快帝王寝宫附近的一处药膳便燃气了熊熊烈火,烟雾甚至掩盖了周围的可见度,三人见时机已成,趁着宫中已造之势迅速的潜入寝殿。

外头乱的动静大,他们从后头进入了寝宫,宫中外的侍卫闻声而散去了一批,守卫松懈了不少。

寝宫之中一片黑暗,无半分的光亮,三人站在此处,望见从黑夜之中的一个身影,匆匆向他们走来。

看清是谁人后,三人皆松了口气,是掌事公公。

公公脸色难看极了,盯着他们看了片刻,低声道:“劳烦诸位跟我来。”

三人跟着公公进了里屋,屋内并无他人,真是高高的床榻之上,躺着一人,即使是出了动静,却无半分醒来的迹象。

“奴终于等到了诸位……诸位可是四皇子的人?”

寒霜将玉佩递给公公,公公仔细一瞧,正是前年四殿下生辰陛下所赠予的,顿时卸了防备。

“太好了,想必宫中如今之状诸位已经了然于心,陛下危急啊……奴不知是何人所为,但在五皇子殿下离开京城之时,宫中便被人秘密的控制了起开,无论是何消息都传不出去,陛下亦病倒,太医院诊治是风寒之症犯了,可奴心里门清,陛下前些时日还好好的,这病来的却像是急症……陛下昏迷之际交代奴,宫中可信之人怕是……”

“奴不敢轻举妄动,这背后之人,意图不轨,陛下在五皇子殿下离京之时便有所猜测,此人是故意为之,将五皇子殿下逼离京,届时京城将陷入何等的境地……那日四皇子入宫在奴的意料之外,因此奴深知这是一个变数,宫中早已没有了可信之人,但陛下情况危急,我便选择信任了四殿下!”

“四殿下虽有时纨绔跋扈,但远不及六皇子,他的心是好的,陛下都看着呢……”

“朝廷亦被人所操控,此人城府极深啊。”

寒霜道:“如今宫中已被控制,可包括禁军以及金吾卫?”

问到问题的关键,公公亦不敢含糊,道:“禁军该是都被控制了,但金吾卫和暗卫誓死效力于陛下,唯有陛下之名可催之,陛下在昏迷之击,交于奴一封信,一道旨意,以及……金吾卫的兵符,让我交于五殿下。”

“公公……事到如今,我想替五殿下问这一句,陛下对于五殿下究竟是何用意?”

公公弯下腰,郑重道:“自然是看重的,五殿下有常人没有的胆量和能力,在危机之时亦是能挽救我九州之困,在陛下选择将五殿下派往青州之时便早已承认了他,只是五殿下尚在年轻,朝中局势又都被世家所掌控,陛下所言,我萧氏的江山决不可落入他人之手,此次的事便最好的解释,朝中必定有奸臣,勾结在一处,企图谋反,陛下早知今日局面会来,只是太子太过仁慈,担不起这个位置,他亦未曾想过该如何解开此死局,直到五殿下暴露身份起,陛下看到了希望。”

“此信与兵符就是见证。”

公公将兵符与信交于寒霜之手,寒霜接下,随后道:“在我们解此困局之前还望公公能够保全陛下,继续守在陛下身侧。”

公公道:“自然。”

寒霜向楚江道:“可否给陛下看看?”

楚江点了点头,随即去给司晋帝诊治,他道:“陛下被下了慢性毒,此毒极为阴狠,不会直接取人性命,而是会一点一点的深入骨髓,之后便是华佗在世皆束手无策。”

众人皆冒了汗,公公急忙道:“此毒可解?”

楚江摇了摇头,“我不行,但我有一弟,他的医术远在我之上,他这些年在江湖钻研了各种各样的急症和毒药,想必他会有法子,只是陛下这毒是长年累月而下,想必是早就有人在其身边下毒。”

于责道:“此毒是下在吃食里还是……”

寒霜道:“香料。我方才进来便闻到了这股怪异的气息,只是很微弱,但我嗅觉一直都很好,还是闻到了。”

于责却不这么认为,“那为何公公无事?”

公公道:“此香料产自域外,陛下极其喜爱这味道,说是闻起来能让人心旷神怡,便在寝宫之中常备,还制成了香囊常放在身侧。”

说毕,楚江便替公公把了脉,“公公亦是中了毒,只是甚少,只要短时间内不再吸入便会无事,而陛下此毒严重至此只能说明一个缘由,那香囊之中的香料毒性更为强烈。”

于责陈述事实道:“蓄谋已久。”

公公吓的满身汗,“长此以往定然不行!陛下的身子怕是撑不到……”

楚江道:“我会给殿下喂一颗定心丸,能够暂时的延缓毒性。”

寒霜继而道:“接下来就看我们了,我会让楚江带着兵符和信去寻殿下,这样便可解殿下的青州之困,而京城此处,我会与四殿下一起肃清朝廷之中的奸臣,找到背后操纵之人,目前最为棘手的是禁军。”

公公再次行礼道:“诸位——奴在此替陛下,替九州江山谢过诸位!”

话音刚落,外头的嘈杂声立刻便响起了,众人与公公拜别,带着信和兵符翻过了宫墙。

宫门外,萧子恒备了一架马车,萧子恒见三人出来,便急匆匆道:“赶紧走——”

在宫内戒严之前,众人顺利的出了宫。

萧子恒没有将他们带回府里,而是带到了风雨楼。

风雨楼的小娘子等候多时,见人顺利到达,便即可带到了楼上的厢房。

寒霜微微喘息着,试图平静自己浮躁的心,“该死——还以为能多拖延些时间。”

萧子恒无奈道:“不少暗卫和禁军皆被控制了,我没有实权,所以不能被抓到把柄,对了,我父皇如何了?”

于责回道:“陛下中毒了,好在暂时压制住,能一段时日。”

萧子恒烦躁道:“此人真是该死……被本殿下知晓是那个在搞鬼定然要弄死他!”

寒霜道:“殿下,我们从陛下处得到了金吾卫的兵符和信,应当能解五殿下之困,我会将东西交于楚江,让他尽快去寻五殿下,而我需要四殿下配合,肃清朝臣之中的叛臣,以及找到这幕后之人,在五殿下归来之时给他寻一条能走的路。”

萧子恒了然,笑道:“自然,我说过,会有一日,我要亲自接子晏归家。”

有时候也会很羡慕能够有一段极为坚定的感情,大概就是无论你做了什么,无论你是否完整,他都愿意爱你,爱你的破碎,同时爱你不完整的心。子晏对世子是有慕强,他爱世子的强大,同时又爱世子的温柔和柔软,但子晏大概还不知道世子的柔软只给了他一人。

很爱这样打的反差,在外是风姿卓越的少年将军,驰骋沙场,而在面对子晏时,会刻意敛去锋芒,尽可能的展现自己柔软的一面,而子晏在世子不在身边的时候多为伪装,让人认为他强大到无懈可击,而面对世子则是主动的卸掉自己的盔甲,全身心的拥抱他。

无论什么时候写到他们的情感时,我每每羡慕。

好啦,今日份更新,明天继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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