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师几人很快来到楼下，艾宝听说要去她家做客，特别开心，但还记得游戏内容，捂着嘴用手指了指，给大家带路。

五分钟后她们来到艾宝家，等艾宝按下指纹锁开门，崔老师一下子就惊住了。

玄关摆着两个老人的照片和一个香炉。香炉里，留着九根燃尽的香根。就算他们笑得再和蔼，那，那也是……

小朋友不懂这些，艾宝忘了游戏还没有结束，得意地给他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姥姥，这位是我的姥爷，他们都是顶好顶好的姥姥姥爷，我妈妈说……”

崔老师轻咳两声，宣布游戏结束，给几个小朋友贴上提前准备好的小红花，每个人一朵。

艾宝开心得原地转圈，紧接着带其他小朋友和金老师参观自己家，分享她的小玩具。

崔老师避开金老师疑惑的表情，单独走到阳台，想打电话又怕影响艾宝妈妈的便衣任务，于是只发平安暗号。想了想，又在托育群告诉家长临时变动的新地址，具体原因没说。

这时艾宝悄悄溜过来：“崔老师……”

“怎么了？”

“我饿了。”

“老师去看看有什么食材。”

“有汤，妈妈早上煮的汤，闻着可香了。”就是不让她尝尝，这个就不要告诉崔老师了。

“是吧，老师去看看。”

“嗯！厨房在这儿~”

穆艾不知道人还没到家，家里的厨房和食材已经被人惦记上。把崔老师她们成功骗去坐电梯，已经是她脑力发挥最好的一次。

想到她们带着那么多孩子，去到哪里可能都不安全，而她居住的楼栋一直没事，再加上此前曾拒绝过崔老师，而她一次又一次把艾宝辛苦带下来，一时灵光闪过，就当迟来的感谢和新的回答。

但接下来怎么办？报警和通知燃气公司选哪个？选一个，另一层就会炸，选两个，不仅炸，还会提前。还有时间掐在什么时候？前半段无事发生会有报假警的风险，后半段争分夺秒还是意外频发。

如果有个人可以商量就好了，她突然想。

可那两个人却不在这一轮。她们认识得太晚，自己唯一一次任性，把时间浪费在情绪发泄上，没曾想却是最后一次机会。

对不起啊爸妈，她又一次把事情变得非常，非常糟糕。同伴没了，线索只听了一半，关键信息一个都没有，可疑人物的名字还要等到44分才能看到。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胡乱拨动，穆艾脑子一抽，在搜索页面打下几个字：

「无痕杀人」

搜出来的关联网页有一万多条。

原来有那么多人想……误会，好多是各种悬疑影视剧的推荐。

穆艾点开一个不是影视剧的网页，有网友在上面认真介绍，灌酒、过敏毒杀、静脉注射可乐、爬山、异国旅游……

地铁减速，第一个站到，左侧的门开启，对面座位有人起身，从穆艾跟前经过，新进的人避让衣服碰到她的手机。

穆艾按熄屏幕，轻吐一口气，暗想自己一定疯了，居然以为可以通过这个找灵感。

她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选择定时发送给燃气公司「1」。不管怎么样，先解决一个潜在危险再说。

“嘟——嘟——”一个带着广告标识的陌生电话突然打进来。

穆艾以前接到过太多这样的电话，下意识的反应是关掉，但猛然想起几次循环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联想到徐佳佳是外卖员，万一——

她按下接听键，带着某种未知的期待，将手机靠近耳朵：“喂？”

“你好——”

刚刚听到两个字，穆艾的心重新落下。

不是她。

刚要挂掉通话，对方略带笑意的话将她定在原处：“有想杀的人？需要帮忙吗？”

穆艾的脸色刹那间冷了下来：“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反而开始报信息：“穆艾，30岁，刚被公司已合同到期不再续签为由辞退。三年前父母车祸去世，肇事司机酒驾当场死亡，交警定性为交通意外，你……”

“够了！”穆艾侧过身，低声咬牙，“你到底是谁？”

“也许你更想看看，4页第3个帖。”

电话被挂断。

穆艾：“？？”

正要回拨，嗡——一条像是电信诈骗的短信被塞进她的收件箱，附带一个链接。

正常情况下穆艾不会点进去，但对方的话太奇怪，简直就像是……住在她的手机里一样。

链接跳转进一个奇怪的网站。

黑底白字，彼岸花底纹，握手成心却有荆棘缠绕的LOGO，各种旅游组队、八卦娱乐、寻求建议的帖子，整个古早葬爱暗黑风的论坛模样。

穆艾直接翻到神秘人说的第4页，找到第3个帖子。

《组队游，2到3人成团，包售后》

这是什么？

她点向标题，出现具体内容。

「楼主：如题，规矩都懂，保险买到位，不低于50，包售后100。本地优先，有健康证优先。可推荐。」

「会员：山路水路？」

「楼主：都可，看成团情况。」

到这里一切正常。

穆艾一目十行，突然一段文字让她眉头紧锁。

「会员：本地，老司机，有健康证，不到十天，组不组？」

「楼主：私。」

后面没几天楼主封了帖，封贴日期是三年前的2月14日。

三年前，2月14日……

四周的人和灯光仿佛幕布一般被人抽走，独留穆艾一人在原地战栗。

令人作呕的燃油味道，变形的车头，满地的玻璃，两个带血的座椅，患癌的酒驾司机，数份受益人为艾宝的保险合同，没换过一个纸尿裤却拼命争夺抚养权的前夫……那天，原本应该是她开车的。

电花石火之间，穆艾看懂了帖子的内容。

胃不停翻滚，她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干呕两声。

旁边的追星女孩及时递来一个呕吐袋。

穆艾吐出浊气酸水，紧紧捏着手机，把帖子上上下下翻了一遍，恨不得将一个个ID后面的人从手机里揪出来

然而在她返回主页时，页面突然变成404，什么也看不见。

广告电话再次打过来：“哎呀被发现了，看懂了吗？”

穆艾咬牙：“你们什么关系？”

“你是指最初，还是现在？”

“现在。”

“猎人，和猎物。他们只是畜生，不是吗？”

“为什么是现在……”找上她？

“关键词被触发。可以理解吧，我们要的是有同样想法的伙伴，而不是安于现状的小绵羊。所以——无期徒刑？别开玩笑了。你现在，是不是这样想的？”

“……我居住的小区，3栋18楼，有团建吗？”

“早些时候问还能查查，现在有点难办，毕竟刚刚惊动了他们。

“。”

“所以你对你的前……”

没等对方说完，穆艾挂断电话。

地铁已经到站，没时间闲聊。

「1」私设，实际燃气抢险没查到有短信方式，都是拨打热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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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