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沛珊的名字，慕青的表情明显变得不悦起来，“原来你知道？这样都能忍得住，贺贤侄果然好度量啊。”

“当初你与沛珊都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贺文渊一时急于探清沛珊到死都放不下的事，竟然都忘了自己当初对韩沛珊是多么的痴情，如今确定了她与慕青真的有染，但却已经没了往日的愤怒。

“贺贤侄，我看在你是贺家独苗的份上不会杀你，但是当初丧失修为的滋味，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慕前辈，沛珊的种种于我而言，都已经是昨日秋风，了无痕，我此次去无常门，只不过是仗着原来和谦掌门有过几面之缘，如今看他功法另辟蹊径，所以想要厚着脸皮，看能不能疗我宿疾罢了，虽然我已再续修炼之缘，但是症结仍在，才不得不四处寻些机缘，你若觉得不妥，只管告知掌门便是。”

慕青勾着嘴角笑道，“我想贺贤侄能有如今的修为，定能知道得来不易，会好好珍惜的。”

“沛珊的本命灵牌已碎，她的死，是否跟你有干系？”贺文渊冷下了脸庞逼问道。

慕青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震得贺文渊吐出几口鲜血，向后退了几步，几乎退到洞外，“我与她的事，就不劳烦贤侄你挂心了，好奇心太重，小心断了你贺家的传承。”

贺文渊捂住胸口一步步退了出去，眼中却显露着狂喜，他口中的鲜血化成一只红色的蝴蝶，朝着无常门飞去。

祁曳和雨疏正在院子里赏花，祁曳用手撑住头，看着远处蹲在一旁花丛中的雨疏，脸上挂着不自觉的笑意。忽然，他站起身，朝着花丛中的一只红色蝴蝶走去，随后抓在了手里，还顺势摘下了一朵明亮的黄花，别在了雨疏的头上。

“天一阁慕青，结丹后期修为，当初沛珊改嫁梁家，后传有人纠缠于她，就是此人，而在我与沛珊双修之前，她就已经于慕青有染。”祁曳正在思量间，雨疏慢慢的朝着花园的边缘走去。

“你醒了？”一个声音在雨疏的身后淡淡的响起，雨疏拿着鲜花的手一抖，满手的鲜花都掉落在了地上。

祁曳大步上前将雨疏横抱而起，朝着洞府内走去，这样的场景周围的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谁都没有在意。

雨疏任由祁曳抱着，也没有挣扎，祁曳将她放到床上，想要看看她脖颈上的红丝。雨疏挡开了祁曳的手，朝着一旁躲去。

“躲什么，衣服都是我换的。你的两生咒已经开始发作了，十年后，你便会丧命在这些红痕之下，告诉我，你究竟答应了韩沛珊什么？”祁曳也不含糊，直接和雨疏摊牌。他每日都会为雨疏修复神识，所以早就知道，雨疏离痊愈不远了。

“你都知道了。”雨疏沉声说道，没想到祁曳已经都知道了，她有些慌张的低着头。

“这就是你那天躲着我的原因吗？”

“祁曳，我，”雨疏不知道说什么，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祁曳，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日被赤合带走后，她便绝望了，她没有想到祁曳竟然会来救她。这些时日朝夕相处，虽然神志不清，但是发生的每一件事她都知道，也都记得，如今她对眼前这个人的感情早就已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了，又或许，在很久以前，自己就已经离不开他了。

看着雨疏如此吞吐，想起那日自己冒险去找她，她那疏离的摸样。祁曳微恼的说道，“顾雨疏，你把我当什么”

雨疏慢慢的抬起头，他看着祁曳如夜空般浩瀚的眼眸鼓起勇气说道，“原来，我觉得你是我抓在手心里的一点暖，就好像是为自己找的一个感情的寄托，支撑着我走下去的依靠一般，后来，你变成了我生命中牵挂，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涌上心头的牵挂，但现在，你是我的奢望，遥不可及的奢望，祁曳，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不管我答应过沛珊什么，都是我的事，我会自己解决的。”

祁曳抱住雨疏的肩膀认真的说道，“你看着我，我现在就在你的眼前，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我不是你的什么奢望，我是祁曳，你的祁曳。”

“祁曳，从我看到你的尺燕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再也不可能了，我，我，我不值得！你让我走吧。”眼泪顺着雨疏的脸颊慢慢滴落。

“顾雨疏，你清醒点，两百年过去了，你还走不出来吗？”祁曳知道雨疏有很多不能放下的事情，细心安慰道。

雨疏抹掉脸颊上的泪水，撑开祁曳的手，然后扒开了自己的衣领。“走出来？那这是什么？”鲜红的血丝一般的红线蛰伏在雨疏白皙的颈间，用不了多久，这些细细的红丝便会夺走她的性命。

“你告诉我，你答应了韩沛珊什么，我来解决。”

雨疏整理好衣服，一本正经的说道，“祁曳，文采蓝不是良善之人，也不是真心对你，当初向南对你出手，她并未相帮，但也不曾援手与你，如今你的存在，不过是她支撑无常门的傀儡罢了，我在这里，只会让你更加被动。”

“文采蓝是什么人我早就知道，如果是因为这些，只要你能安然无恙的留在我身边，我都不在乎。”

我在乎，祁曳，你不知道曾经的谦易，是多么的桀骜，我不愿，也不能让你因为我，褪下所有的锋芒。“我曾经做过向南的双修伴侣，我没有办法面对你，”雨疏忍着内心撕裂般的疼痛把心一横冷漠的说道。

“你！顾雨疏你故意的是不是！”祁曳暴怒。

“放我走！”雨疏一字字的说道。

这时一个侍者在门外传声道，“掌门，天一阁慕青求见。”

听到慕青的名字，雨疏心里大震，连脸上的表情都有了明显的变化，祁曳看着雨疏震惊而严肃的面容说道，“好，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然后便扬长而去。

慕青难得恭敬的站在一旁，行为态度都很是严谨。

“你应该知道我答应见你，是因为慕昭和的缘故。”祁曳坐在一边冷漠的说道。

“那是自然，我这次来也是因为掌门碍于面子，所以才特意让我来拜见您，近日谦掌门功法上想必又有突破，不知能否指点一二。”

“好大的口气呀。”祁曳淡淡的说道。

“慕修士，因为我家掌门前些时候外出游历，近日来攀关系的人甚多，尤其是你们天一阁，不知道，怕是要以为你们天一阁要以我们无常门马首是瞻了。”祁曳身后一个随侍的结丹修士嘲讽道。

“仙子真是说笑了，我们都是修仙之人，所图不过是修为，又哪里会在乎这许多俗世眼光。”慕青依旧面带笑容的回到，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悦。

“罢了，既是慕昭和让你来找我，那我也不好回绝，就把最近新得的一点心得体会告知你也无妨，去把雨疏带出来。”祁曳对着身后随侍的人说道。

“掌门。”身旁的弟子将雨疏领了出来，不过她还是原来的样子，一脸懵懂的看着祁曳和慕青。

看到雨疏出来，又是这样的状态，慕青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不知道祁曳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祁曳笑着拉起雨疏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雨疏乖巧的走上前去，祁曳一遍遍的摸索着雨疏的手，感受着手中滑腻的温度柔声说道，“这是我的关门弟子，前阵子修炼法术伤了神识，不过传达些法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就让她随你回去交差吧。”说完，祁曳便诡异的冲着雨疏一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看到雨疏有些微红的眼眶，祁曳又有些心软了，皱了皱眉冲着慕青嘱咐道，“我这弟子我心疼的很，你们要好生照顾，过些时日，我亲自去天一阁接她回来。”

雨疏本以为祁曳已经决定放她走了，如今听到祁曳还要去寻她，心里一阵欢喜，一阵悲伤，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祁曳叹了口气，随手拿出了一枝发簪别在了雨疏的头上，起身走入了方才的花丛中，再没有回头。

慕青行过一礼后便恭敬的的将雨疏带走了，这次他来，根本就不是什么掌门的意思，自己本是想探探这祁曳的口风和态度，他很怀疑贺文渊的话，但是如今的情形，到让他有些骑虎难下了。

“将雨疏姑娘安排好，我们明日回天一阁。”慕青看了看身边的有些呆滞的雨疏，颇为烦躁的吩咐道，这个雨疏的来历他早就已经查过了，看来祁曳果真便是谦易的化身。如今的情况，只怕是这个雨疏知道些什么，谦易一时起意，便将她弄成了现在的样子，想想当时雨疏在自己面前不卑不亢，舌灿莲花，还真是有些可惜。不过也难怪，日日跟着无常门的掌门，又怎会是那些庸脂俗粉可比的，还是先想想如何跟老头儿说吧。他拿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还觉不过瘾，索性拿起酒壶将里面的灵酒倒了个干净。

无常门中文采蓝正坐在大厅中掌门的位置上，祁曳站在下面，她也没有丝毫相让的意思。

“谦易，你今天是何意？”她声音冰寒的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