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乌云遮住了晨曦,整个世界沉浸在一片灰蒙蒙的阴郁之中。秦富贵和陈青玄早早起床,前者在正厅挥剑如风,后者则在静坐修行,吸收天地之气。
两人修炼完毕后,在院中遇见还未歇息的月昙,只见她屈膝坐在昙花间,四周的白色花瓣在她灵气下释放出阵阵香气,清新怡人。她的身侧放置的锦盒显然是安置幽冥幻云伞的盒子。
秦富贵忍不住上前问道:“你昨夜可有探查出这伞的玄机?”
月昙收起术法,四周的昙花也跟着凋谢,她说道:“这毕竟是神器,有些自己的秉性,想来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听命于我。”
她轻抚着装伞的锦盒后,打开,只见伞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伞面上几处白斑若隐若现。她正欲细看,指尖刚触碰到伞柄,那伞便如同融入了她的血脉一般,瞬间消失于盒中,只留下一片鲜艳的红锦,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秦富贵和不远处的陈青玄都不禁讶然。
月昙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秦三儿,它在我的血脉之中,我能感受到它的力量在我的血液中流淌。”
秦富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当真?那它是不是就会听你的号令了?”
“还不知。” 月昙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
陈青玄走到秦富贵身旁站立,建议道:“不妨先试试。”
月昙右手轻轻移动,指尖宛如昙花绽放的花蕊,她催动自己的灵力,指尖上方慢慢凝结出伞的形状。她抬手握住伞柄,伞面似有所感知一般逐渐撑开,之前伞面还只是一片红色,如今的伞面上却多了一簇洁白的昙花。
这把伞似乎对月昙有着别样的依恋,它挣脱右手的束缚,在空中轻盈旋转,不时用伞柄轻触她的衣衫,仿佛是在撒娇。
秦富贵望着这一幕,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羡慕:“上等法器,果然非同凡响,竟能如此通人性。”
月昙轻笑,那份喜悦溢于言表。她轻挥衣袖,将一股昙花的幽香注入伞柄,随后伞便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她的血脉中。
天色渐明,月昙在晨光映射山庄的那一刻便化作了园中的一朵昙花。
***
秦富贵和陈青玄朝着益州城行去。他望着前方步伐稳健的陈青玄,内心忍不住感叹。这陈青玄,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心地挺热乎。这不,一答应跟他们同行,准备得比他和月昙都周到。
在遇见月昙之前,陈青玄本就打算出门,秦富贵好奇一问,才知道他是要去城里采购些出行必备品。最让秦富贵吃惊的是,陈青玄全身上下搜罗出来的银子,竟然只有二两!
秦富贵实在看不下去他这种身上不留一文钱的潇洒,索性陪着他一起出了门。
沿途,秦富贵不断提问,想知道修炼是否需要特定的资质,以及像他这样的经脉封闭之人是否也能修炼。他还特地让陈青玄探查了下自己的经脉,结果并不如人意。
两人一路寒暄,也是在这闲聊中,秦富贵意外得知,陈青玄来街上买符纸,是打算为月昙制作一件压制鬼气、抵御日光的应急法衣。
踏入益州城,繁华喧嚣扑面而来。秦富贵领着陈青玄穿梭于热闹非凡的商号之间,凭借着他对益州城的熟悉,迅速锁定目标,一件件防身所需之物被收入囊中。
时至晌午,秦富贵随口一问:“陈道长,可还有其他需要置办之物?”
陈青玄思索片刻,提醒道:“此行路途遥远,秦公子可要备些干粮?”
秦富贵拍了拍腰间的须弥袋,轻松回答:“那倒不用,到时候直接拿银子买便是。我们先去用些午膳,再回去给昙儿制作防身物。”
他带着陈青玄踏入飘香楼,刚坐下,便开口询问:“这些画符用的东西都这般讲究吗?”
一个嘲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哎呦,这不是秦富贵吗?怎么,想离家出走修道去?”
秦富贵一扭头,就看见裘子轩那张讨厌的脸。他皱了皱眉,反驳道:“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离家出走了?”
“还嘴硬?”裘子轩冷笑,“你家仆人昨晚都找上门了,说你跟个道士跑了,好几天没回家。你爹都气得要打断你的腿呢。”
裘子轩的话引得他那群狐朋狗友哄堂大笑。
秦富贵心里暗骂倒霉,连吃顿饭都不得安生。他懒得跟这些人纠缠,扯了扯陈青玄的袖子就想走。可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跟急匆匆赶来的元宝撞了个满怀。
“少…少爷,元宝终于找到您了。”元宝气喘如牛,“您快跟我回家吧,再不回去,老爷夫人都急疯了。”
秦富贵拍了拍元宝的肩膀,安抚道:“元宝,你先回去报个平安,就说我有要事在身,晚些时候自会归家。”
元宝喘着粗气:“少爷,再不回去,夫人该通知两位少爷了。”
秦富贵一愣,有些怀疑:“当真?”
元宝肯定地点头。
在秦府,秦富贵最畏惧的是他的兄长秦冠书和秦尚武。父母虽然严厉,但很少真正动手。秦尚武自小在军中历练,对秦富贵下手从不留情。秦冠书则擅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秦富贵看来还不如被二哥揍一顿来得轻快。
秦富贵的心中泛起波澜,他在犹豫是否应该先回家说明情况再出门时,裘子轩等人那幸灾乐祸的讥笑声再次响起,他心中一股倔强油然而生。
他紧咬着唇,坚决道:“你回去告诉母亲,我外出有要事处理,很快就会回府。”
他拉着陈青玄,如同脱兔般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侍卫。
两人一路疾行,直到远离了飘香楼的视线,秦富贵才放缓了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刚才的憋闷全部吐出去。
他们继续前行,心中各有千秋。
秦富贵知道,不管此行有多艰难,他都必须去,因为他不仅要帮助月昙,还要弄清楚秦家与慕容家的纠葛。
而陈青玄,他不仅是想遵从师命保护秦富贵,更是想查探出那炼化人魂的邪恶道法,到底是何人在用。
***
秦富贵在山庄的凉爽中尚未回过神来,门外已是一阵喧闹。
秦晟与钱九九的身影显得格外凝重,侍卫们的呼喊声震天撼地。
他叹了口气,缓步走向山庄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几日未见,父母的面容似乎又添了几分疲惫与忧虑,秦富贵的心不禁揪紧,轻声唤道:“爹,娘。”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为何总是不听管教,执意要来这山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和你娘才肯罢休?”秦晟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爹,孩儿只是不明白,秦家与慕容山庄之间,究竟有何渊源,让您一提起便如此动怒?”秦富贵站在一旁,眼中带着困惑。
秦晟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此事与你无关,速速随我回去!”
钱九九见状,连忙上前,语气温柔中带着恳求:“富贵,听娘一句劝,这山庄荒凉,哪有家里舒适?跟爹娘回去吧。”
秦富贵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爹娘,孩儿已对慕容月昙许下承诺,要助她查明真相。待此事了结,孩儿自会回家请罪。”
“慕容月昙?”秦晟闻言,脸色骤变,仿佛被触动什么禁忌,愤怒如潮水般汹涌,“荒唐!哪里来的魑魅魍魉,你这就是被迷惑了心智!”
他大手一挥,身后的侍卫们便如狼似虎般向秦富贵扑去。
秦富贵身形一闪,灵活地穿梭于山庄之内,嘴里还不忘辩驳:“爹,你不讲道理,派这么多人来抓我一个。”
侍卫们紧追不舍,却只见秦富贵在山庄内如同游鱼得水,任凭他们如何努力,也始终无法近身。
秦晟试图踏入山庄,却发现自己竟又回到了原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阻。
钱九九见状,惊讶之余,也忍不住问:“还是进不去吗?”
秦晟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终究是因为我,进不去也是理所当然。”
此时,陈青玄恰好采野果归来,见到山庄外的几人,他礼貌地上前问候:“秦大人,秦夫人,安好。”
钱九九微笑着点头回应,秦晟则上前两步,与陈青玄寒暄:“陈道长有礼了。”
见陈青玄欲离去,秦晟连忙叫住他,希望他能从旁劝阻秦富贵。
陈青玄随即拱手道:“秦大人放心,此事我会尽力。不过,还请大人先让侍卫们撤下,以免惊扰山庄的亡灵。”
“当然。”秦晟随即吩咐侍卫停止追捕。
陈青玄进入山庄时,秦富贵正坐在外院的大叶榕树上,扇风小歇。两人视线交叠,他从树上飞身而下,稳稳落地。
“你父亲让我进来劝你回去。”陈青玄开门见山。
秦富贵摇了摇头,笑道:“回去?那可不行,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陈青玄无奈一笑,道:“那你自己出去跟他说清楚。”
秦富贵再次走出山庄,陈青玄在树下的石阶上坐下,只听见外面秦富贵与秦晟的争吵声。
秦晟怒斥道:“你今天到底回不回去?如果不回,那就永远不要回。”
秦富贵追问:“山庄的灭门惨案,是不是与我们秦家有关?”
一片沉寂之后,秦晟带着人离开了。秦富贵回来时脸上亦没有过多高兴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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