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云隐异变

傍晚时分,夕阳散落天际,激起绚烂如火的晚霞,将天际染得一片绯红。

秦富贵跟在陈青玄身侧,脚步略显沉重,脑袋耷拉着,整个人显得兴致全无。

慕容月昙早已得知今早在山庄门外发生的一切,看着秦富贵这幅郁郁寡欢的模样,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后悔了。

“你......”后面几个字月昙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月昙本就不是善言辞之人,她不希望秦富贵与秦家人生了嫌隙,也害怕激起秦富贵的叛逆心,索性也就没有说完。

秦富贵偏过头来,“你刚刚想说什么?”

月昙摇了摇头,安静的站在他身侧,一同等待陈青玄布置符衣阵法。

陈青玄手上动作细致,从小师父教导做事有始有终,既然他已经答应与他们同行,他自然要做好准备。

况且,这次慕容月昙出庄,他也可以借道看看,那对山庄使用道法的人会不会出现。

前几日闲来无事时,他沿着山庄转了两圈,倒是发现了些线索,但还不能确定这个人就是白云道长。

倘若真的是,慕容月昙没有符衣护体,恐怕难逃毒手。

陈青玄站定:“姑娘站到中央即可。”

符篆在空地上围成一圈圈的圆,月昙一个闪身稳稳落在中间两个手掌大的地方。

陈青玄熟练地捏着法术,口中念念有词。

阵法中的符篆从地上腾空而起,它们围绕着月昙旋转,越来越近,最后依附在月昙身上。

黄色的符纸与月昙本身的白衣逐渐融合,金光闪烁后,所有的符纸消失,符衣完成。

“这样,真的就能让她在日光下自由行走吗?”秦富贵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月昙,满是关切。

陈青玄负手而立,微微颔首:“可以在阴凉处不必撑伞。”

慕容月昙来到二人身前,摊开手掌:“陈道长,这是之前做的护心丹。无以为报,还望道长笑纳。”

陈青玄并没有接,“举手之劳罢了。而且这符衣不可接触烈阳,道法高深的修行者一眼便能察觉,你主要依靠的还是幻云伞。”

月昙将护心丹收好,继续请教:“若遇道法高强者,可有办法拖延一二?”

陈青玄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符篆,递予月昙:“此符可保你半个时辰内不受日光侵扰,务必尽快脱身才是上策。”

交代完毕,陈青玄迈步离去,他还需绘制些纸质符篆,凭空画符耗费法力,纸质符篆对他来讲更便于使用。

月昙将那枚符篆妥善收好,抬头看到秦富贵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怎么了?”

“明日即将启程,我想托人带信件回府,告知他们去向,又担心行踪被泄露。”

“此次出门,理当告知秦家二老,若你不想自己跑一趟,可以问问陈道长,相信他有办法直接送信。”月昙并不担心行踪泄露之事。

秦富贵眼前一亮,不再萎靡,“那我这就去找陈道长问问。”

二人就此分开,月昙去了次院,那里有很多慕容乾之前留存下来的药材,有些还能用。

齐悦带着慕容娇在一旁帮她研磨药粉,“明晚就要启程,可有准备妥帖?”

第一次作为鬼魂之体出行,齐悦别的也没给她准备,倒是从祠堂里面捯饬了不少香烛纸钱给她。

美其名曰:多结交同类,也多些助益。

月昙与众鬼魂在山庄近七年都是靠天地灵气与月华修炼,这些东西她本不需要,但又不忍搅了齐悦收拾东西的雅兴,也就都带上了。

“二婶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帖。”

慕容月昙将研磨的药粉都装入竹筒内放入自己的灵识中。

“二婶,昙儿未曾出过远门,此次前去云隐,心中难免不舍。二婶与小妹也要照顾好自己。”

齐悦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月昙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舍:“你且放心,我与娇娇自会照顾好自己。你在外闯荡,定要诸事小心,保护好自己。”

月昙抬手抚摸上慕容娇柔软的发丝,见她抬头,不由得叮嘱道:“娇娇在家乖乖听话,姐姐很快就回来。”

慕容娇埋头继续捣鼓药材,“娇娇长大了,会乖乖听娘亲的话,在山庄等姐姐回来的。”

她手上动作一顿,抬头说道:“姐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离别的气氛略显沉重。

“云隐之地非龙潭虎穴,有秦三儿和陈道长相伴,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万一遇到不测,你大可亮出慕容家的身份,咱们家虽已不复存在,但昔日的恩情与善行,也能在江湖中为你赢得一份助力。”

齐悦本想让语气变得轻松些,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要唠叨几句。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此行变数未定,怎能不担忧。

与此同时,成阳伯府内,钱九九脸上的忧虑并未比齐悦好多少。

三更已过,她依旧辗转反侧。

秦晟书房的烛火依旧亮着,钱九九也没有上前打扰,她穿衣起身,唤来婢女与之一道去了秦富贵的院子。

而秦富贵呢?

解决了送信难题的他,此刻正在床榻上安然酣睡。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轻轻拂过慕容山庄的檐角,夏蝉贴在枝头耐不住热意高声鸣响。

秦富贵结束了日常的剑术练习。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稍作休整,心中盘算着该去何处烧掉传信的符篆。

刚迈出山庄大门,就看到钱九九带着一群小厮和丫鬟,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脸上却是与昨日截然不同的温和神色。

“娘,您怎么又来了此地?”秦富贵快步迎上前去。

钱九九身穿精致蜀锦,头饰金钗,手腕上的镯子在晨光中愈发翠绿。她轻提裙摆,顺势搭上秦富贵伸过来的手。

“傻孩子,我和你爹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你?你既然决定要调查慕容山庄的真相,我们也不好再拦着。这不,给你送了些生活所需过来,你也住得舒心些。” 钱九九温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

秦富贵心中一暖,“娘,这些我都用不上,我们今夜便要启程前往云隐。方才我正打算给府中去信,向您和爹禀明缘由。”

“云隐?怎地如此仓促?”

钱九九本是想借着这次送东西,打探下山庄内的情况,却不想秦富贵竟要去云隐。

“那你和谁人同去?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归来?”

面对钱九九的担忧,秦富贵耐心答道:“与陈道长和慕容月昙同行,具体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归来都还无法定下来。只是去查查线索而已,娘亲不必担心。”

二人在旁边的花坛边坐下,钱九九抓着秦富贵的手紧了紧。

“怎能不担心,就你们几人怎么行,待会你把他们都带上,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钱九九指挥着仆人们把东西都放到一旁,让他们都听从秦富贵的差遣。

“娘,真的不用。”秦富贵轻拍她的手,安抚道,“此次去云隐本就是轻装简行更为妥当,我们是去办事的,又不是游山玩水,用不着这么多人。”

“那东西呢?你将这些东西都带上。你那须弥袋装着又不费事儿。”

秦富贵依旧拒绝。

两人寒暄了好一会后,钱九九犹豫地开口,试探道:“富贵,娘只是好奇,真的只是好奇,若秦家与慕容山庄之事真有关联,你会如何?”

秦富贵一愣,他的沉默让钱九九不自在起来。

“没事,你就当娘没说过。” 钱九九轻描淡写地说着,她有些后悔自己刚刚问出的话。

秦富贵直直盯着钱九九的眼眸,正色道:“娘,若真的有关,孩儿愿以余生赎罪,绝不退缩。”

钱九九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她轻叹一声,“罢了,娘知你心意已决。既如此,这些身外之物娘等会就带回去。”

言罢,她自丫鬟手中接过一方精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满满当当皆是银票,她一股脑儿地塞给秦富贵:“出门在外,银两总不会嫌多。记得照顾好自己,尤其是这抹额,万万要保护好,不能有任何污损。”

秦富贵接过方盒,心中疑惑:“娘,这抹额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钱九九解释道:“你之前大病一场,有些邪灵入侵之相,所以爹娘寻了陈道长的师父无尘道长给你定制了此物,可驱邪避害。”

“娘放心,我定当珍视此物,不让它有丝毫闪失。”秦富贵郑重承诺。

看着钱九九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秦富贵转身回了山庄内,在他看不到的远处,钱九九带走了原本秦晟请来的修道之士与精锐侍卫。

七年前山庄的惨案再结合秦富贵的变故,那慕容月昙的生还可能几乎为零。这个名字再次出现,怎可能不引起秦晟和钱九九的防备。

眼下他们要离开山庄,倒也不好贸然行动,钱九九只能先将人都带了回去。

***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行人归家。

山庄的主院内,秦富贵与陈青玄并肩而立,二人早已将随身的行李收进了储物袋中。

他们悠闲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慕容月昙用法术在山庄内布置结界,那结界如同透明的轻纱,覆盖在山庄之上,转眼又消失得毫无踪迹。

陈青玄冷眸看着她收了灵力,这偌大的山庄要全部覆盖,他自认为自己无法做到。

他问:“月昙姑娘,打算如何出庄?”

月昙将目光转移到秦富贵的身上,嘴角勾起:“此事还需借助秦三儿腰间的那枚玉佩。”

秦富贵有些疑惑地拿起腰间的玉佩,只见那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成昙花状。

他挠了挠头,已经忘记这玉佩是何事坠在腰间。他好奇问道:“这玉佩就能让你出入山庄?”

月昙并未解释这玉佩和她的关联,“我只需依附在玉佩中,便可悄无声息地穿越山庄结界。”

秦富贵恍然大悟。

只见月昙身形渐渐变得模糊,化作一缕轻盈的白雾,融入秦富贵腰间的玉佩之中,仿佛与玉佩融为一体。

秦富贵望着空空如也的四周,转头望向陈青玄,“这样就行了?她真的进去了?”

陈青玄淡然一笑,率先踏出慕容山庄的大门。秦富贵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步入通往外界的道路。

在走出石牌门的那一刻,一道白光从玉佩中闪现,月昙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三人不再多言,秦富贵挤在两人中间,怯生生的同他们一起匆匆踏上通往云隐镇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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